《末日学园》众猫拱月

22、兽潮

　　卫妙的出现很好地打断了古怪的气氛，徐宁安排大家一起去住酒店，寒洲默不作声地跟上了。

　　延光忍不住多关注寒洲，总觉得她出现时的状态不对劲。寒洲任她打量，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偶尔目光扫过某个地方，会突然凝住，像是看见了什么令她在意的事，但只凝住愣了一会，她又移开视线，接着灵魂出窍。

　　发生什么事了？

　　延光对寒洲的变化很是在意，过去的寒洲虽然冷淡，却也不至于一副游魂模样，刚才逗徐宁的时候明明已经有了一点活人的样子，却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消失了。

　　只是生病回家一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延光观察了她一路，等徐宁刻意地将卫妙安排到另一个房间后，四个人聚在一起，再次提起了安嘉乐和那个武器。

　　进入房间后寒洲也没有卖关子，说起了她知道的东西——
　　原本被选中的水御灵战士，是她的亲妹妹，李明阳。

　　不过，李明阳的状态比较特殊，她并没有和她们一样觉醒绑定手环，而是几乎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就拥有特殊的力量。她对水的运用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自如灵活，甚至可以改变天气，掀起河流，这样的力量让人恐惧，因此，她在五六岁的时候就被送回了老家，长期分离，姐妹俩的关系并不算特别亲密。
　　“在一年前……”寒洲眉头紧皱，痛苦地蜷起身体，捂着脸低声道：“我妈妈觉得她长大了，懂事了，应该可以隐藏自己的古怪，就把她接过来，和我们住了一段时间。假期她想回去玩几天，就发生了泥石流，我看见天边出现一个玉盘，在太阳旁边，像另一个月亮。黑色的浓雾几乎遮住了天，河流变成了一条水龙，带着她冲了进去……再也没有出来。”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显然不小，寒洲说话颠三倒四，断断续续，每说一句就要停一会，愣神片刻，然后接着再说。

　　“所以，我知道明舒的几个能力。可以变出自己的分/身，变化为不同的东西供主人驱使，转移……用水做通道快速转移，因为不管怎么变，水还是水，并且，大多数地方都有水。”

　　徐宁听得啧啧称奇，转念一想，又问：“那你不早说，玄晖都到手那么久了，早说我们还能早研究。”

　　寒洲缓缓闭上眼，疲惫道：“我不知道每个人都有武器，而且延光拿到玄晖前后，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我以为只是明阳天赋比较好。但是，我在家里的时候，感受到它了。”

　　她抬起手腕，晃了晃像是关住了一条河流的手环，此时随着她的晃动散发微光。

　　寒洲按了按眉心，“它在叫我，很吵，吵的我烦躁，吵的我想……”她的声音骤然尖锐了一瞬，很快又落下来：“我知道它在等我，就过来了。”

　　明舒是有意识的！？

　　其他三人立刻坐直了。

　　寒洲抬眸，知道她们在意什么，就说：“我猜还是和明阳有关。”

　　徐宁顿时失望起来：“也不知道我的武器是什么样。”

　　寒洲抓了抓头发，“这个迟早都会知道的，我只是纠结，到底是明阳天生就这么强，还是我们本来也应该像她一样强大，只是被灵兽插了一手，才会是现在这种无头苍蝇一样的局面。”

　　“呃……”
　　这个问题她们确实没想过，人都会先入为主，已经先得知了一个足够震撼的消息，就不会再去想这个消息后面附带的其他可能性。

　　徐宁焦躁地站起身，在沙发边走来走去。

　　延光左拍拍木英，又看看寒洲，就说：“既然想不出什么，就不想了，我们先找到安嘉乐再说。”

　　徐宁脚步一顿：“说到安嘉乐，那一堆老鼠到底是哪来的，坏恶心人的。而且，她会不会继续伤人……喂，李寒洲，问你呢。”

　　寒洲：“……我只是因为明阳才能知道的多一些，不是会未卜先知。”

　　延光问：“那明舒现在有动静吗？”

　　寒洲很听话地闭眼感受了片刻，随后痛苦地摇头。她没有说话，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开口，却听见了古怪的杂音，她抬起头。

　　在徐宁身边，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那女孩直勾勾盯着她，瞳孔已经散了，黑得如浓墨一般，见她看过来，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忽然生动起来，勾起一抹笑。
　　那是寒洲的脸。
　　是她自己。

　　“你要抛弃妈妈吗？她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你要让她再失去你吗？”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只认识几个月的人，犯得着为她们担心吗？”

　　质问过后，她的语气忽然轻缓下来。
　　“寒洲……”
　　“你要活着，你要好好活着……你说，我们长大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是幻觉是幻觉，不要信！！！

　　寒洲突然低下头抓住自己的头发，烦躁地用力拉扯起来，喉间发出压抑沉闷的气声。延光就在她身边，都看见抓下来的头发了，吓得赶紧拉她的手臂。
　　每一根头发都是宝贵的啊寒洲！

　　寒洲迷茫抬头，看见延光担忧的脸。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幻觉消失了，但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张脸又凑近了。

　　“……”寒洲冷静下来，手腕抖得像触电，但还是若无其事点头，又摇头：“暂时没感受到，但只要我出现在附近，明舒就会试探着摆脱它，回到我身边。”

　　徐宁问：“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等，等到明舒来找你的时候？太被动了吧。”
　　她还是看着寒洲脸色不好，才没有说得更难听。
　　——如果等有用的话，她们几个倒不如在这里安家立业，看能等出什么名堂来。

　　延光这时才说：“我倒是希望她什么也别做。”
　　徐宁看过来，她就指指寒洲，再指指自己：“你看，我已经没电了，寒洲看起来像熬夜一年没睡过觉，那么多老鼠，我们现在的状态应付得……”
　　吱。

　　延光突然警觉。
　　她的希望落空了。

　　窗外忽然传来谁的尖叫声，徐宁一拍额头，崩溃出声：“我真服了……”

　　木英立刻翻身起来拉开背包，她们只带了三人的服装，乱七八糟一分配，外面的吱声已经震天响了。

　　寒洲呆愣在原地，延光把她往后一推：“你在这休息吧。”

　　“我……”
　　“你在这里就够了。”延光再次打断她，“不要勉强，还有我们。”

　　寒洲定定望着她，不语。

　　这里是四楼，从窗户上翻下去，只见兽潮汹涌，浩浩荡荡挤上街，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她们甚至看见了一辆车被掀翻啃食。

　　虽然没有听见人的惨叫，但这已经是很不祥的预兆了。

　　延光率先以火开路，在不使用玄晖时，她的消耗会少很多，木英架起坚韧的藤枝船吊在楼上，徐宁射出密密麻麻的尖头金属雨。
　　火焰裹挟着金属雨落了下来，落入鼠群中就是燎原之势，惨叫声顿起，刺得人耳膜生疼。
　　她们的动静很快被兽群注意到，顿时，一双双幽幽的眼睛望了上来。兽群的每一只鼠体型都很大，直立起来仰望她们时，会给怕鼠的人强烈的震撼。

　　徐宁不怕鼠，但嫌脏，怕恶心。

　　酒店位于商业街，很是繁华，木英注意到已经有鼠在冲击紧闭的店门，不由得焦急起来，“快看！”

　　顾不得那么多了。

　　徐宁深吸口气，远程攻击当然是最合适的，但鼠数量太多，就算有一部分从墙壁往上爬，底下也照样有兽堵着店门，透明玻璃门挡不住什么，她甚至看到了几个满脸惊恐地店员瑟瑟发抖地顶在挡门的桌子前。
　　我什么时候这么伟大了？她自嘲地想着，一脚蹬着藤枝船跳了下去，延光的火焰随着她落下来，轰地一声，在她落地的地方清了场。

　　徐宁稳稳落地，扎穿挤进玻璃门缝中的巨鼠，和那几双惊恐的泪眼对上，又很快移开视线。手环颤抖着发烫，体内所有的力量全部调动出来，金属一枚枚飞出去，尸体堆积在她身前，又很快又新的涌上来，血液迷了眼睛，体力越来越弱……

　　徐宁感到手腕一痛，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般，瞬间泄了力气。她被淹没前唯一的想法就是，可别啃坏了她的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