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缘起仲夏

2、初识

　　“你好啊，问学霸”楼季知暮因为总是转学，所以早就练就了对谁都一见如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强大本领。
　　“……你好”问大学霸声音冷冷的，有些低沉，不过听起来到是格外悦耳。
　　“好了！新同学既然已经认识了，你们自己安静看书！……课代表，把昨天的作业收一下”成宴敲了敲桌子，径直走出了教室。
　　老师一走紧绷的气氛瞬间放松，只是没有刚才那么吵闹，但窃窃私语声仍然不绝。
　　“唉唉！你是复姓啊？楼季？我都没听说过这个姓！认识一下，我叫周元”楼季知暮漂亮的丹凤眼轻轻一咪，看来这位前桌是个话唠啊！
　　“对啊，我也觉得我的这个姓氏少见，迄今为止从来没遇到过同姓的人！对了，我初来乍到，你给我介绍介绍这学校呗……”周元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和他一样非常自来熟的人，立马涛涛不绝的给楼季知暮交谈起来。
　　问思君打量了一下这位十分自来熟的“社牛”——穿着简单，白体恤加运动裤，长的绝对耐看，皮肤很白，就是乌黑茂密的头发有点长，隐隐有些遮住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不过也只看了一眼，目光就被另一个地方吸引去了。
　　他看到教室外，一个短发齐肩，长相平庸的穿着黑白校服的半透明女孩站在教室门口，注视着教室里的人，是执念未散的亡魂！
　　思索间，耳边这位新同桌的声音也停了下来，他看了楼季知暮一眼，发现楼季知暮也在往教室门口看。他看的见？问思君眯了眯眼。
　　“看来今天要下雨了啊”耳边的悦耳的声音响起。是自己多疑了么？问思君想着又将目光移向窗外，乌云密布确实是要下雨了。
　　其实楼季知暮看见了教室外的那个女孩，风倾芸身上的亡魂执念恐怕就是从她身上染来的，而他之所以可以当做没看见，是因为，亡魂通常是有两种形态同时存在的：一种是大众认识里的，是亡魂死时的模样，恐怖，血腥，而另一种，就是同她一样，以自己活着时的最好的模样。不同的形态，也说明亡魂的执念不同——前者，是恶魂，是为了索命而来；后者，是执念，是为了遗憾而来。
　　至于为什么同时存在，因为执念不散者通常是所受之情未消，便直接或间接因他人而亡，所以执念与恨同在。
　　教室外的女孩是生前的模样，是因为执念而来，虽然她身上的鬼气会对活人造成影响，不过短暂的相处影响甚微，只是有执念，就一定有恨意，不知道她所恨的人又是谁呢……
　　楼季知暮正打算继续和周元打听学校里的消息，但上课时间到了，所有问题只好等到下课问了。
　　但到底还是楼季知暮天真了，第一节语文课，老师特喜欢抽人回答问题就算了，连最后课间休息十分钟都不放过！不过好在，楼季知暮老天赏饭吃，天生过目不忘，这才没有在语文老师的层层“审问”中，被罚站。
　　而这，还只是开始 ，这学校大抵是和转学生有仇，从上午到下午，每节课，每科老师随机点名必点他，随机抽问也抽他，问的还都是翻着书也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虽然是新生但同样是学霸的楼季知暮表示：这学校老师都这样吗？

　　下午，放学后，小雨淅淅沥沥，朦胧白雾侵入人间。楼季知暮早知道会下雨，在中午休息时就去买了一把，果然没买错，他刚拿着伞，走到一楼楼梯转角处，忽然看到了那位高冷的同桌——问思君。
　　问思君正朝着一个方向看些什么，楼季知暮下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刚离开的风倾芸和跟在她身后的执念亡魂。
　　“看什么呢问同学！”
　　“看鬼”问思君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好像再说什么不值一提的事。
　　“嗯？”看来是同行啊！
　　“你要帮她？”
　　“她身上的鬼气始终会影响人间”
　　对话很短暂，但起码让两位都知晓了对方的身份——除念师
　　“姓问的除念师，离城问家？”楼季知暮从小跟着鹿酌学习，对于天下除念名门、名仕都有了解，离城问家，祖上世代都是除念师，家大业大，旁支无数，弟子无数。
　　“……”问思君没说话，但也算默认了。
　　“一起？”其实一天的相处下来，风倾芸给楼季知暮的印象挺好的，他本来也打算要渡那个亡魂入轮回。
　　说话间，女孩的亡魂没有再跟着风倾芸走，反而是换了一个方向。问思君没有回答他，撑开伞，抬起脚，朝那缕执念亡魂走去。
　　楼季知暮看他没说话，便也自顾自跟上去“等等我呀！”

　　他们跟着女孩走了一段路，最后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停下，女孩的目标很明确，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酒鬼，头发凌乱，满脸油腻，手里拿着一瓶廉价红酒，尤其是身上的亡魂怨气，多得快把他缠成黑球了。
　　“喂，前面这位大叔，我看您印堂发黑，身上黑雾缭绕，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呀？”楼季知暮笑着上前打招呼，只是说的话嘛，有点欠揍。
　　问思君撇了一眼，身边这位心似海宽的同桌没说话，把目光停留在这个缠在酒鬼身上的恶魂。
　　女孩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抬起正在撕咬酒鬼的头，目光直直盯着他们。
　　“你说什么！老子从来没做过亏心事，别在这里造谣！”酒鬼被楼季知暮的话惹怒了，但他话里的心虚却已经告诉楼季知暮，他不是个好人。
　　“哎呀！随便说说了，怎么还生气了！”楼季知暮丝毫不担心面前的人会忍不住揍他。
　　“哪里来的小崽子！小心我揍你！”说着，酒鬼就想来拉他的衣服，楼季知暮装作一副“我好怕啊”的样子，躲问思君身后去了。
　　酒鬼还想来拉楼季知暮，但手伸到一半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抱歉，打扰了”问思君清冷好听的声音响起，是道歉的语句，却听不出道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