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穿越者》叨小秋

27、第9章 战争，又要来了（修）

　　第二日，谢暮归亲自上门找到了张家。
　　他将自己家中一半的积蓄都拿来对张家下聘礼，表明了他想迎娶张六花的决心，取得了张家的同意，几人共同前往官府登记。
　　就算张家对张六花再不友好，明媒正娶，三聘六礼，对于古人女子而言，意义依然十分深重。
　　他清楚地明白，六花妹妹其实内心非常在意这些形式，哪怕她装作不在意。
　　她其实，是一个非常为他人着想的女子……
　　张家与谢家都在一家小山村，行程什么的倒也省了很多事。
　　而他迎娶的仅仅只是一块木牌，流程什么的相较于真人结婚轻松了不少。
　　当形式都走完了，张六花，也正式成为了他的媳妇儿。
　　他将牌位放在大厅，每天清晨，他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牌位面前，跟她打起了招呼。
　　“早，媳妇儿。”
　　说来可巧，其实结婚的时候，他是想按现代的叫法对张六花喊老婆。
　　但是呢，他又怕张六花不懂老婆是什么意思，是以，他选择改口了。
　　若是以前，六花妹妹听不懂他的话，会追着他一遍遍地询问，然而现在，不会再有人再有人追着刨根问底了。
　　不愿多思，谢暮归提起锄头，从门口出发。
　　如今的他，仅剩一点积蓄，勉强糊口。
　　他不能再如过去一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他需要好好种田，还要去街市卖菜。
　　他知道张家的真面目后，但到底是面子上需要过得去的亲家。
　　他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不再与张家人结伴而行，而是选择和当初教他做手镯罗伯伯一起。
　　罗伯伯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而且很有经验，谢暮归跟他一起耕田卖菜，学了不少知识。
　　他现在依然还是很怕小白虫，但他如今不再是当初那个依赖张六花的傻男孩了，遇到小白虫，他会选择硬着头皮把小白虫弄死后，再继续耕田。
　　“暮归，来，饿了吧，吃点东西！”
　　午时三刻，罗伯伯干完自己的活儿，来到谢暮归身边，递给了谢暮归一个大烙饼。
　　谢暮归辛苦一早上，又累又饿，洗干净手后，立马盘腿而坐，对着大烙饼狂啃。
　　一边吃，一边夸。
　　“好吃，真好吃，罗伯伯，你的手艺太好了！”
　　“嘿，小骗子，就知道撒谎，这烙饼又冷又硬，哪里好吃了？！”罗伯伯乐呵呵骂道。
　　“真的很好吃！”
　　“啧啧啧，这小嘴儿，抹的跟蜜糖似的，要是想找媳妇儿，全村的姑娘儿都得任你挑喽！”
　　此话一出，谢暮归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默默将头扭向其他地方，避免罗伯伯看出他的任何情绪。
　　他半开玩笑道：“我这么优秀，村里的姑娘哪里配的上我呀，更何况，我已经有了一个绝色大美人做媳妇儿，其他的莺莺燕燕，我可看不上呢！”
　　“臭小子，都不知道你哪来的福气，能娶到六花那丫头，真是太便宜你了！”
　　罗伯伯配合着谢暮归的玩笑话开口骂道，同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六花那傻丫头才刚离开，他怎么就提到这茬了呢？这不更好戳中了暮归这傻小子的伤心事吗？
　　甩掉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他顺着谢暮归的目光往不远处望去，未曾料想，他只是随意一看，然后瞬间愣住了。
　　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他立刻揉了揉眼睛，再次往那个方向看去，确定没有看错后，他顿时冷汗连连。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穿官袍的男子，年过花甲，此时骑着一区高大英俊的骏马，悠哉悠哉地朝着他们的小山村出发。
　　在他身后，是成群成排的官兵，井然有序地跟在他后面。
　　如果张叔叔和张阿姨在的话，可以发现，为首的那个官员，正是当初那名抢走张五花的那个变/态。
　　战争，又要来了！！！
　　这个官员不好好在市里的官府作威作福，居然跑来小山村，除了征兵，罗伯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完了，都完了……”
　　罗伯伯眼神近乎崩溃，喃喃说道。
　　→
　　在罗伯伯崩溃的同时，小山村一片混乱。
　　“相公，相公！！”
　　“不要啊，求求你了官爷，我们家就这么一个男丁呀，没了他我们母女可怎么活呀！”
　　“我不想去打仗，让我走，啊————”
　　一把大刀从背后刺穿了拒绝当兵的男子，男子双目睁大，他还来不及与自己的妻女告别，就提前离开人世了。
　　官员满意地看向自己的随从所做的行为，点头微笑，然后用眼神示意随从开口。
　　随从不愧是多年伴随在他身边的好帮手，立刻意会到他的意思，开口大声喊道：
　　“这里的百姓听着，东国帝王野心勃勃，一心渴望霸占我们西国的领土，现如今，他们竟然对我们边疆发起了战争！！
　　我们人手不足，需要你们的支持！！
　　如果你们自愿充兵，我自然不会对你们出手！
　　相应的，如果杀的东国人越多，你们获得的财富与荣誉越多，这是你们除了科举考试以外，升官发达的另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愿意拼命！
　　如果你们不愿意，甚至想要逃跑的话……”
　　随从露出冷酷而残忍的笑容，刀尖指向地上鲜血尚还热乎的男人，说道：
　　“如果你们不愿意，那么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你们是要去战场，获得一丝活着的可能性，还是现在当场被我杀死，你们选一个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官员坐在在马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老百姓的神情，心中充满了对底层百姓的不屑与嘲讽。
　　他的职位是父辈通过关系买来的，他骨子里对底层老百姓是没有任何关心与照顾。
　　但正是因为他出身于世家，他同样清楚地明白，东国之所以对西国发动战争，原因并不是因为对西国领土的觊觎。
　　恰恰相反，是西国看中了东国的领土，自导自演了一场大戏，以此为借口挑起战争。
　　至于这些老百姓想不想过平安太平的生活，愿不愿意被迫充兵打仗，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乎呢？！
　　反正又不是他们去送命！！
　　→
　　“暮归，我们逃吧！你我如今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羁绊，就是逃走，也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影响！”
　　罗伯伯回过神来后，立刻扔下手中的东西，急匆匆地对着谢暮归说道。
　　“罗伯伯，这是怎么了？”
　　谢暮归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罗伯伯让他逃什么？
　　“要打仗啦！打仗啦！这是要死人的啊！暮归，我们必须现在就跑！”
　　语毕，罗伯伯直接就扯上谢暮归的胳膊，准备带谢暮归离开小山村。
　　在小山村，他相处最多的人，一个是张六花，一个是谢暮归。
　　如今张六花已经死了，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谢暮归去死。
　　在谢暮归脑子还没转过神来之时，他就被罗伯伯拉着，直接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只可惜，罗伯伯想得是挺美好的，但一切都太迟了。
　　当官员决定从这片小山村征兵时，就已经提前将所有可能逃走的路都给断绝了。
　　他们两个人一起跑到了小山村边缘后，发现小山村边缘竟然全是官兵，手提大刀，眼神冷漠，直勾勾地看向他们，以及与他们一样想法的其他百姓。
　　官兵们没有做任何动弹，看到他们那一刻，只是冷笑一声，挥舞起大刀，朝向他们。
　　意思表达地相当明显：
　　只要他们再往前一步，杀无赦！
　　仅仅只看了一眼，罗伯伯脸色霎时白了。
　　他们，彻底逃不掉了……
　　→
　　被带去兵营后，他们两人分别被编排在了不同的队列中，并且极少私下有其他交流。
　　兵营的训练很辛苦，基本都是抓紧时间睡觉，哪怕见过面，也仅仅只有打个招呼的功夫，想多说几句话，实在困难。
　　更何况，这里大多数士兵，他们不认识，有些话，不好说。
　　谢暮归训练的这段时间很累，只能偶尔在即将入眠之时，回忆起他们分开之时，罗伯伯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暮归，战场无情，但我希望你一定要活到最后，哪怕代价是——杀人。”
　　他必须亲手杀人吗？
　　在一群大男人拥挤的帐篷中，呼噜声在谢暮归耳边不断回响，谢暮归将自己卷缩成一团，眼神中透露着茫然。
　　他来自一个和平时代，从未见过鲜血，如今要他亲手杀人，他如何能够做到？
　　可是，他不动手，别人就对他动手，战场上犹豫的任何一秒，都可能会要了他的生命。
　　他不想动手，但他想活着。
　　在兵营演练这段时日，身体上的辛苦只是表面，精神上的痛苦才是真实的。
　　他想起了自己今早训练时的画面。
　　接二连三，身材相对瘦弱的男生，在他面前一个个倒下，再也没有起来过了……
　　那是一些科举没有通过的书生，他们从小到大的时间都花在了读书上，比起他们这些长期干农活的农民而言，他们称得上手无缚鸡之力。
　　在这场毫无人性的训练中，他们连战场都没上，就已经因为承受不住这些高强度的训练，体力耗尽而离开了人世。
　　他们不能休息吗？
　　他们不能！
　　台上那名变/态官员的随从，时刻盯着他们这群平民百姓，一旦停下，上来就是让旁边的侍卫一道鞭子。
　　他看着一个个书生模样的男人倒下，望着他们被后面来的官兵随意地丢在某个乱葬岗，恐惧又心疼。
　　恐惧自己的未来，怕自己最后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心疼他们的现在，他们让他回忆起了那个好学的呆子。
　　他们的遭遇让谢暮归清楚，这个世道，是残酷的。
　　而他很快就要上战场了，他现在，还必须趁这些磨砺时间，将自己的心态转变。
　　战场上犹豫的任何一秒，恐怕他真的会送命在战场上。
　　漆黑的夜晚，新兵营内。
　　帐篷之外，火光到处照耀；
　　而帐篷内，看似睡眠的谢暮归，拳头握得很紧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