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之帷幕之下》此方人也

105、番外10

　　“目前的基本形势大家应该都了解了，柳氰，你去准备一下传送阵法，送队员们离开。”欧斯盖达放下手中的会议记录簿，轻轻揉了几下太阳穴，头也不抬地命令说，“大家，都辛苦了。都早些回去，早些休息吧。”
　　一众队员闻此，纷纷起身，对欧斯盖达行礼，齐声道：“为夸克族的未来。”说罢，他们转过身，熟门熟路地走向餐厅旁的房间。
　　待所有人都走进房间后，最后一个进去的队员关上门，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了房门之外。偌大的客餐厅里，只剩下欧斯盖达一人的呼吸声。
　　伪装用的脸皮是有使用期限的，每隔三个月，就要更换一次。为了减少这些装备被发现的风险，也因为生产效率所限，脸皮都是即时由长老会发给欧斯盖达，再由他在一月一次的形势讨论会上交给队员。
　　时隔三个月，又穿上这身衣服，以自己的脸接触空气，欧斯盖达却没有先前那般舒畅。
　　焰王牺牲后，他心中一直有些郁结无法舒缓。平日里，他扮演人类学校里的教授，忙于教课、调查，总算可以暂时忘却焰王离去的悲痛。可褪下人类的衣服，换上那身长老礼服，回想起焰王陪着他一路从西萌的教导主任走到今天的位置，欧斯盖达发觉，哪怕已经过去许久，他还是放不下。
　　四周依旧寂静，欧斯盖达从口袋中拿出焰王的项链，将其举至眼前，静静凝视着。
　　他还记得那晚的场景，从焰王手中接过项链时的欣慰，给焰王戴上项链时心疼与骄傲交杂的心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欧斯盖达，这个野心家，他照着自己所想一点点将焰王培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可当他发觉焰王果真如他所想地长大后，却后悔了。
　　在放弃复仇后，欧斯盖达才知道这么多年他对焰王的所谓培养有多么可笑。成长于自己身畔，穿梭在军营之中，未曾有与同龄人交流的机会，所以总是在试图表达善意时被误解。至于理论课程所需学习的知识，与战场无关的，对焰王来说亦是艰难。可笑他一个曾经立志于教书育人的师者，对自己儿子的教育，竟漏洞百出到了这个地步。
　　窗外，是人类的世界，此时已是深夜，但仍有不少窗户亮着灯。有学生在奋笔疾书，有家人聚在一起看电视，空气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嘹亮的啼哭声，不知是哪家孩子的“杰作”。
　　欧斯盖达不是没想过，正如他曾经告诉过柳氰的，萌骑士里，能善终的并不多。在知道焰王成为萌骑士后，他也做好了面对焰王离去的准备。但是他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如果焰王能平安卸任，未来他也许会看着焰王毕业，成家，兴许也能体验含饴弄孙的乐趣。
　　可是焰王牺牲了。
　　想到这里，欧斯盖达举着项链的手，不禁握得更紧了些。

　　“抱歉，刚刚在想事情。”收拾桌面的声音让欧斯盖达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柳氰说。
　　柳氰原以为自己收拾的声音够轻了，被欧斯盖达突如其来的解释给吓了一跳，她点点头，轻声回应说：“您继续想也没事的。”
　　“好在他们都走了。”看着柳氰将资料整理归纳，欧斯盖达突然有些倾诉的欲望，一边将自己这边的资料递给柳氰，一边装作无意地说，“萌骑士和奈亚公主全部牺牲，暗黑族群龙无首极易大乱，地球与夸克星断联，还面临陨石袭击的问题，若是他们知道了，只怕也会增添些不必要的忧心。”
　　“是啊，最近什么都乱乱的，不过，我也相信，再乱再烦，也有结束的那一天，或许再过些日子，就能有好消息传来呢？”柳氰已经将资料收拾好，装进了专门的空间袋中，从刚刚欧斯盖达的神态中，她已经能猜测出一二，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两度经历丧子之痛的中年男人，但是，随遇而安吧。
　　“难得见你这么乐观，倒是稀奇。”欧斯盖达有些诧异，他看着柳氰的脸，硬是没发现一点犹疑的样子，心下愈发觉得奇怪起来。
　　也是，总要有人坚定信念，才能让团队在一条路上继续走下去。这样想着，欧斯盖达望向柳氰，突然有了种见证她成长的欣慰感。
　　“哦，对了，有个东西或许能帮到您。”柳氰这边也没闲着，大脑飞速运转，想要找到解决欧斯盖达情绪问题的办法。突然，柳氰眼前一亮，她向欧斯盖达示意回房间取个东西，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个装有一朵花的玻璃罩子走了回来。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罩子放下，对有些疑惑的欧斯盖达说：“这是我在萌学园的时候，借研究之由，凝聚的一点木兰花花的魔法能力，就算是，补偿上次您生日的礼物吧。”
　　见欧斯盖达还是有些疑惑，柳氰便又解释了一通：“虽然木兰花花一直没有说，但是，其实她的魔法，是能起到带来希望的效果的。而且，说实话，我觉得这才是她的魔法最重要的功效——在战场上给予战士们希望与勇气。所以，在知道她因为家里不支持她继续读书，经济上有些紧张之后，我借口要做实验，有偿提取了部分她的魔法，封存在这里。我想，现在的您或许需要它的帮助。”
　　欧斯盖达盯着那朵花，沉默了。
　　他还记得自己那次被木兰花花当众开花时的场面，虽然事后他也明白这位同学不是出于主观故意的意愿去进行的行为。但是，让他再体验一下？
　　看出来了欧斯盖达的顾虑，柳氰走上前，坐在欧斯盖达的对面，认真地对他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欧斯长老。而且，这只是我从木兰花花的魔法中提取的振奋精神的能量，您的头上不会长花的。”
　　欧斯盖达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见此，柳氰松了口气，她用水球将花取出，控制其中的能量缓缓注入欧斯盖达的身体，眼见他的表情逐渐松弛下来，自己的心中也多了几分庆幸。
　　焰王大概率真的是会回来的，不然她也不敢贸然给欧斯盖达心中增加这种名为“希望”的情绪。
　　待能量光散去，欧斯盖达再次睁开双眼，见到的，是柳氰充满关切的眼神，他长舒一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对她说：“我感觉好多了，谢谢。”
　　“如果您真的舒服一些，那就最好不过了，这本也是我应做的。”柳氰将花放回罩子中，对欧斯盖达行礼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门之隔，二人各怀心事。柳氰念着到时候多关注新闻，争取让欧斯盖达亲眼看见焰王的归来。而欧斯盖达，则在想着为什么柳氰一反常态的乐观，还有刚刚脑海中闪过的，焰王降落在人类世界街道上的画面。
　　许久，欧斯盖达终于发觉因为项链紧握带来的疼痛感，他再一次举起手中的项链，看着其中那颗红色的宝石在灯光的反射下闪耀的样子，若有所思地笑了。
　　好在，今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