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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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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夫人带着楚楚上了自家马车,才握着楚楚的手说道:“娘亲知道你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楚楚,你要知道,就算大家都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可是没有证据,就没办法定罪,更何况,那人的地位,远远在我们之上。”
时夫人在听完楚楚的话后,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背后之人就是二皇子的生母,珍贵妃。
可今日之事是德妃邀了各个府上的夫人和小姐,就算出了什么事儿,谁会怀疑一个与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贵妃呢。
而如今,就算那齐家姑娘说那宫女是珍贵妃找她,可是没有证据,谁会选择相信一个在浣衣局的宫女,显然是在后宫一手遮天的珍贵妃才更加可信。
楚楚重活一世,本来今日进宫也就只想救下人而已,方才在殿中,楚楚承认自己是有些莽撞了。
思及此,楚楚抱住娘亲的手,低声道:“娘亲,楚楚以后不会了。”
时夫人只以为楚楚是被方才的事情吓着了,拍了拍楚楚的头,“楚楚没事就好,今日之事在京中自会传开,我今日看你救上来的那齐家姑娘,倒是个聪慧的人儿。”
楚楚撇了撇嘴,“连娘亲就说她聪明,那她肯定也猜到了今天这事儿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了。”
时夫人默默颔首。
“那娘亲,那齐家要是想和二皇子退婚的话,有什么办法吗?”
时夫人很果断的摇了摇头,“绝无可能,楚楚,你要知道,一年前二皇子虽说也是受圣上宠爱的皇子,可毕竟没有实权,因而圣上才赐了承恩侯府的嫡女做二皇子妃,可如今不同了,二皇子自上朝以来在朝堂上笼络大臣,办的差事也是颇受赞赏,如今他可是唯二上朝的皇子,朝中的大臣就已经对他赞不绝口了,而承恩侯府早已今非昔比,这门亲,当是承恩侯府高攀了才对,就算齐家姑娘今日确定幕后之人就是珍贵妃,这门亲事,她是拒绝不了的。”
时夫人的话听着有些理智到无情的冷酷。
楚楚歪着脑袋,蹭进娘亲的怀中,问道:“那,娘亲想让楚楚以后嫁给谁呢?”
“傻孩子,”时夫人点了点楚楚的额头,“楚楚喜欢谁,如果那个人也喜欢你,不管是谁,娘亲都答应。”
似乎这句话好不够,时夫人又道:“如今你爹爹在边关抵御外敌,京中的我们虽每日担惊受怕,可至少没人欺辱,等这仗打完了,等到天下太平的一日,你爹爹就把兵权交给合适的人手中,我和你爹爹都商量好了,若是楚楚你仍未想嫁人,便带你一同出去游山玩水,若是楚楚找到了可以依靠之人,那就只能爹爹和我去了。”
这是前世楚楚从未听到过的话。
幸好楚楚躲在时夫人的怀中,娘亲看不见她发红的眼眶。
原来娘亲和爹爹早已把未来都规划好了,若无意外,前世的娘亲和爹爹应该会选一个春天有花,夏日有荷,秋日梨花,冬日雪落山前的地方安享晚年,而绝不是在地牢中自戕。
裴瑜,你欠我的,前世你还不清,这一世,我要让你身败名裂,客死他乡,甚至尸骨都要拿去被恶狗啃食,方解我时家四百三十八口人命不及一分的痛。
不会太久了,楚楚今早特意在出门前让见瑶磨尖了自己的指甲,此刻不小心一掐自己,就划破了指尖,刺痛感拉回了精神快要被前世吞没的自己。
楚楚心中暗念,这一世,所有的愿望都会让娘亲实现的。
“娘亲,那我不嫁人了,等爹爹回来了,娘亲和爹爹就带着楚楚一起去,去任何地方。”
时夫人笑容恬淡,“好。”
这是一家三口的承诺。
回了家后,见瑶一瞧见楚楚穿着的斗篷,甚至里面的衣裙都换了,才知道自家姑娘进宫又做了一件大事,身上都没有伤口,只有手上的红痕和方才自己在马车上掐破的指尖分外明显。
见瑶一边上着药,一边心疼的给楚楚吹吹,至少能缓解些疼痛。
楚楚却不觉得疼,身边的人都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对她好,自己更好保护好身边的人。
上好了药,楚楚的手都快被见瑶给包成粽子了,楚楚有些哭笑不得,“见瑶姐姐,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今日是进宫,只能带着一个丫鬟,于是就只有夫人身边的丫鬟跟着进了宫,可就这三个时辰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却受了伤,见瑶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家姑娘了。
“姑娘想做什么,吩咐见瑶一声就好,这伤口可要仔细着些,不然的话留疤了可就不好看了。”
楚楚无奈,只好听着见瑶的话,让见瑶帮着翻翻医书,再捣捣药材。
“姑娘,你这药都做了一年多了,可我怎么没看见您都用在哪里了啊?倒是您这自己做的笔墨纸砚是越来越多了。”
楚楚一直没告诉见瑶,自己做的砚台里装的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宣纸是用迷药浸过了的,三天一次,而笔上的狼毫也是用毒药浸过的,即使不使用,长期摆在书房,也能慢慢侵蚀人体的五脏六腑。
这就是楚楚送给裴瑜的一份大礼。
光这药材中的迷魂草,楚楚就托了不少的商贩四处打听着,花重金才买到了,配上这绝无仅有的死法。
只待时机。
“见瑶姐姐,过几日帮我打听一下,这齐王的嫡次子裴瑜还在京外吗?”
见瑶应了是,捣药的声音像催眠的钟声,楚楚抱着汤婆子,不一会儿便蜷缩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承恩侯府是在三天后备了重礼上门的,楚楚被时夫人提前打了招呼,对外镇北侯府声称楚楚在宫中着了凉,不便见客。
承恩侯夫人也就没在意,今日这谢礼,不仅仅是要感谢楚楚对齐月儿的救命之恩,更是要让京中的权贵侯爵之家都看见。
楚楚正好躲个清闲,和见瑶见露一起在房中支了个炉子,见露从厨房拿了花生和板栗烤着吃,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就是外壳炸开的声音,见露也不怕烫,看见裂开了的板栗就剥了出来,楚楚越吃越来劲,又让见露把桌上放着的红橘拿过来烤,不一会儿,就有滋滋的果木味传出。
“姑娘,如今京中都在传是德妃娘娘的宴会办的不好,这才让姑娘着了寒,又让承恩侯府的姑娘落了水呢。”
见露时常要出府去采买,自然听到的京中的消息多些。
而宫中的消息,是怎么会传到宫外的,德妃唯恐避之不及,只能是从当日进宫之中的各家夫人来查了。
楚楚不甚在意,总之自己是救了人,做了桩善事,今后与自己无关。
“见露姐姐,那株前几日送来的珊瑚还好吧。”
德妃言出必行,既然在众人的面前答应了下来要把红珊瑚赠与楚楚,自然不会后悔,也不能后悔,而这珊瑚又是圣上亲赐的,楚楚自然也不敢怠慢,府中甚至还特意腾了个屋子,楚楚前几日对这株珊瑚兴致高的很,每天晚上都让人把这珊瑚抬到花园,淡淡的月光照着,珊瑚红的发亮,好像也染上了月色的光辉。
见露便是负责照看珊瑚的人,没办法,楚楚身边都是十来岁的小丫头,若是毛毛躁躁的把珊瑚弄死了,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姑娘,放心吧,”见露把剥好的板栗放在了盘中,“不过这珊瑚真的怪好看的。”
楚楚又丢了一颗进嘴里,“当然好看,能让皇上赞一句的物件儿,能不是这世上顶顶好的吗?”
“那姑娘今日晚上也拿出来晒晒月亮?”
“不了不了,”楚楚拍了拍手,“见露姐姐,再好看的东西,等成了自己的,看了三面之后就全腻了,这珊瑚再好看,不也还是死物。”
见瑶在一边也没闲着,新年刚过,按照惯例,见瑶都是会给楚楚绣荷包的。
“姑娘过几日出去走走吧,这几日门房递进来的帖子越发多了,姑娘当真一个都不接?”
楚楚看着见瑶手上针线飞快的游动着,像是条灵活的鱼,“这么冷的天,那些姑娘们不是作诗就是作画,你们姑娘我连笔都拿不起来,还是算了算了。”
这倒是说的实话,楚楚这些年看过的医书不好,诗词也看,不过只能算是马马虎虎。
“算啦算啦,你们姑娘就这样神秘挺好的,至少没有我长相丑陋的传闻了吧。”楚楚问着见露。
“没有没有,”见露摇头摇的飞快,“镇北侯的独女天资过人,面若芙蓉,京中现在都在说姑娘您才是京中第一美人。”
京中第一美人?
楚楚来了兴趣,“那先前的第一美人是何人?”
这个见露就不知道了,楚楚砸吧了一下嘴,有点想喝荔枝醉了,裴容离京的这一年多来,楚楚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瓶荔枝醉,偶尔想裴容了,就喝上一口,最后的一口在进宫的前一天喝完了。
她忽然有些想念了。
窗外的雪倾倾洒洒。
她想念的是只会给她送荔枝醉的裴容。
此刻的他,应该也同她一样,在看着纷飞的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