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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一百零九章 不告 ...

  •   静默之后,金银铜即刻鼓掌,林有木目瞪口呆。叶花二人互望一眼,一脸恶心。卫宁儿一阵恶寒,暗下决心,以后接吻这种事情,一定能免则免。

      “二哥,教教我,怎么玩。”林二银抓过一只小瓢虫,虔诚求教。林三铜也有样学样,抓了两只瓢虫还把一只往林有木手里塞。

      向云松于是又跟他们仔细教授怎么含,含在嘴里哪个地方,才能坚持得最久,万一瓢虫钻出来了,舌头要怎么动作才能制住它不让动弹。

      那个细致劲,可比教干活认真多了。

      林有木手里拢着那只正碌碌爬行的小瓢虫,听得人都快僵硬了。二哥原来是这样的二哥,不是他之前当做师长对待的二哥。

      几人学会之后纷纷开始实践,林二银看了眼呆若木鸡的林有木,一边搓着手里裹进瓢虫的泥球,一边说着,“有木哥你就算了别硬来了,省得饭都吃不下,饿瘦了让你娘担心。”话音一落就把泥球含进去,闭上嘴巴张开两手摆了个老子来了的姿势。

      金银铜三人已经比上了,向云松捏着自己的虫泥球一个一个指导过去,偶尔还自己示范一下,简直当作件正经无比的事在做。

      林有木捏着瓢虫纠结不已,好不容易,把它裹进泥团里搓成葡萄大小,正准备以身试炼,卫宁儿已经走到向云松面前,“多脏的东西,什么不好教你教这种,也不怕二表婶说。”

      金银铜三人却一点不在乎,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地竞赛着。向云松爽快得不行,掂了掂手里的球,“看他们玩得多欢实,你以为到田里都跟你似地整天挖荸荠啊,男人就该这样玩!”

      林有木纠结不已,杀头般举起小泥球来正要放到嘴边,就被林有叶小声制止,“哥你别玩,太脏了。”

      但这次,他不想听了,二哥都说了是男人就要这样玩,他不这样玩就不是男人了。林有木皱起眉头,视死如归地看向手中的小泥球。

      卫宁儿叹了口气,向云松真造孽,把好好的人逼到这个份上。她把食盒放在田埂上,给他们一人一碗盛点心。

      只不过,她还是小看了这个魔星,向云松造的还不止这一孽。

      他看他们都含了泥球,还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那时我们还有个更有趣的玩法,趁含瓢虫的人换气时,出其不意在他肩上一拍。”

      他环视四个听得一愣一愣的少年,满脸过瘾的笑,“受了惊吓,你们猜会发生什么?”

      金银铜一愣,各自展开想象。向云松神情渐渐促狭恶作剧。到底是实践过的,金银铜稍后就领悟到了其中奥义,瞪大眼睛纷纷互望,随后各各跳开丈把远,彼此警惕对方下黑手。

      但这下就连一直旁听的叶花二人都生出了好奇,“二哥,会发生什么?”

      此时林有木的思想斗争已结束,舍身就义般把泥球含进嘴里,满脸忍耐的痛苦。那三人则不约而同猫腰包抄到他身后,只只黑手都伸向他。

      向云松站在对面,笑嘻嘻看着这情景,却是不仅一点没准备管,还得意洋洋开始传道,“人受了惊吓,会倒吸一口凉气,结果就是把泥球咕嘟一下吞进肚子去。”

      叶花二人听了一脸恐惧恶心,注意力离开了林有木。那三小子却是个个脸上露出得意邪气的表情,将手伸向林有木的肩膀。

      正在这时,卫宁儿几步走到林有木身后,“有木表弟,吃点心。”一句话,不仅遏制了那三人的恶作剧,还把林有木从泥球融化瓢虫入喉的厄运里解救了出来。他含糊地喊着“嫂嫂”,忙不迭吐出泥球,把嘴扎进桂圆莲子羹里。

      那三小子则一脸无辜乖巧吐了泥球也来讨点心吃。卫宁儿把点心给四人盛了个精光,一口都没给向云松留。

      晚间门板议事,两人不可避免大吵。

      “卫宁儿,你太过分了,那么多人面前,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你把我当什么看?!”向云松首先发难。

      “向云松,你有点分寸,有木表弟是大表婶的心尖肉,他要是有个好歹,你怎么跟她交代?”卫宁儿并不相让。

      “交代交代,一天到晚交代,知不知道慈母多败儿?再说不就一只小虫子,能有什么好歹?能不能别跟个老娘们似地瞎来劲?”向云松越说越气。

      “我怎么瞎来劲了?我就是看不下去你出这种馊主意。再说有叶有花姐妹也在,她们看到了又会怎么想?”

      “别一天天净瞎猜别人怎么想好不好?”向云松不耐烦,“我好容易找到个机会,让他跟那三小子争一回,改改他那娇气懦弱的毛病,你倒好,都给我搅和了!”

      卫宁儿听出来不对,“你是故意的?”看向云松一个白眼大喇喇承认的样子,更是吃惊又生气,“他又不是练武的,你拿这么恶心的事情教他,你怎么想的?!”

      “一只虫子而已,大惊小怪!”向云松数落她,“云柏小时候也吞过,他原本怂得很,这么一来,他当时就拿石头敲破了对方的脑袋,后来就再也不受欺负!”

      卫宁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扔了手中的绣帕,“他要真拿石头敲破了对方的脑袋,你又拿什么跟二表婶交待?!”

      “哪来那么多交代?我就是看不得一个男人跟个小娃娃一样见天要人护着夸着宠着!”向云松大声说着,歇了两下,忽然转头上下打量着她,接着换了嘲讽的口气,“卫宁儿,别的不说,就你这护短样,还老想着生儿子呢!儿子生出来也得给你溺爱成个孬种!”

      若说原先只是一起生活以来承袭自年少时代的斗嘴,多少有点虚张声势,那么此刻这一句话的出口就让两人的怒气如同听到号角,迅速集结,开始真刀真枪。

      卫宁儿转头盯着他,“你小时候你娘没护短你吗?你被溺爱成孬种了吗?!”

      “我娘可没敢在我爹揍我时跟我爹对打,”向云松指着她的鼻子怒目而视,“你敢!”

      四目相对,两人互不相让,两扇门板中间一片静默。

      卫宁儿不说话了。她不想变成秦氏,但向云松在铆着劲儿把她变成秦氏,尽管他说自己绝不成为向南山。

      他是个大男人,特别想做她的大男人。小时候让他叫她姐姐,大约是难为死他了。现在为着一些旁人争了又吵,还让他没面子,他应该更是恼火愤恨。

      但是,他不该说到孩子。他都还没给她孩子就先说她教不好孩子,这让她心底里像有撮火苗在燃烧,焦灼四溢。

      她转过头去,“向云松,我儿子会不会被我溺爱成孬种,那也得等我先把他生下来再说。你这么说,是怕你儿子被我溺爱成孬种,还是你不想给我孩子的理由?”

      她的声音有点涩,带着颤抖。说完这话她就背对着侧身躺下。

      向云松无言地看她的背影,得,居然往这个方向去了。就知道卫宁儿这性子,是会扯过来什么都往对自己最差的方向去想的。

      可有谁知道他的苦衷?每次提到孩子就像作为向家子孙被她这个向家三代的恩人之后逼债。而其实他早八百年前就说过,他并不只因要报恩而娶她,也就不想因为报恩而给她孩子。

      可见她还是不信他,作为向云松的他。

      想到这里也是斜刺里顶起一股怒火,这种自怜自伤的样子是等着他去屈服去安慰去以向家子孙的身份完成他的责任?难道他要三天两头下保证才能求得信任?难道她就不能图他点别的?

      哼,他才不惯这种看着义正辞严忍辱负重,实则委屈软弱幽怨难缠,本质就是道德绑架的臭毛病呢!

      “你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反正你不信我,只信向家子孙。”

      说完了,他也干脆地背朝她躺下。

      一夜无言。

      第二天一早向云松吃过早饭就出了门,骑着伙计,带着上次从七星集上回来时就找出来的跟那两个卖出去的枕套配套的被面,什么话也没留。

      卫宁儿知道这天是七星集大市,上次跟尖细嗓说好了的,要把配套的被面给她去看。

      她想着这被面到底能卖多少钱,上次她提过一嘴,如果枕套四两一个的话,那被面得要二十两一条。虽然尖细嗓温厚嗓不是寻常人,但这天价被面要是能卖出去,也还是太离谱了。

      不知道向云松最终会开价多少,他就是个心狠又心大的人,才会那么不肯叫她姐姐,而让她必须柔顺有加以他为天。

      林家四个小子自八亩田地翻整完,做好秧田撒下谷种之后,就被向云松打发回去了。农忙开始,各家各户的青壮劳力都要用起来。两个姑娘卫宁儿也让她们带上几条布帕和棉线回自己家中工余时间再绣。男人们下地干活,女人们就算不下地,也少不得端茶送水洗衣做饭。

      家里就剩下卫宁儿一个人,从收拾碗筷到洗晒衣裳到打水烧水到浇菜整苗,再到清理伙计留下的排泄物,她把能做的都做了。但是直到中午,也没见向云松回来。

      甚至,直到她一个人做了中午饭吃过,下午把前些天在瓦罐里已经用根灵养成活的茶苗和地灵扦插枝,都在前院西南角仔细种下,把整个家里的家具都擦洗了一遍,向云松也还是不见人影。

      直到天黑,叶花两姐妹上门,雀跃着喊她去她们家里睡,她才知道缘由。向云松一个人去县城了,不告而别,只让旁人来跟她说一声。

      去县城是向云松之前说过的,去为她找绣品的销路。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好不舒服的,只除了为什么没跟她说一声,反倒要让别人来转达对她孤零零一个人在家睡的不放心。

      卫宁儿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意外与无措,只装作知情的样子淡淡笑了笑,道了声好。

      林百祥家为了她去睡的这个事,一家五口人乾坤大挪移。先是林有木睡到林百祥杨氏的床上,再是叶花两姐妹睡到林有木床上,最后是卫宁儿跟杨氏睡到叶花两姐妹床上。

      晚间躺在窄小的床上,听着杨氏的鼾声,卫宁儿睡意毫无。她记得上次跟向云松说过,去县城前把她新绣的帕子也带上一些。然而她白天看过,绣好的帕子一条没少,他只带了那条被面出门。

      卫宁儿心里默念着“县城”两个字,脑子里鬼使神差地浮现向家庄失火当日午后,在向云松书桌上看到的那封短信来。

      那丑到认不出来的字迹,那不知道是叫“唐婷”“唐好”还是“唐舒”的落款,令她的心好像沉浮在冰凉又厚重的迷雾里。

      天亮的时候,她告诉自己不要信那些夜晚孤独无措时涌上来的想法,而是要存着希望,相信自己,相信当下。

      只是下一个天黑来临的时候,她不可避免又陷入怀疑里。向云松,还是不告而别地走了。上次被向家庄大门上三道门栓所阻,现在轻轻松松骑上伙计,撒开四蹄飞奔着走了,没给她孩子,甚至都没真正碰过她。

      当然新的太阳升起,她又会安慰自己,哪对夫妻不吵架?他俩只是为着旁人闲吵了几句,完全不至于。而且向云松说过,那只是一个小抓手而已。

      只是晚间床上听见杨氏问起向云松什么时候回来,她心里没底还要挑拣着话语努力回答的时候,她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再次低落下去。

      她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甚至,还会不会回来。

      第四天傍晚,天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湿湿漉漉,让人终于感受到了春天的另一面。

      卫宁儿坐在东屋窗下书桌旁的椅子上绣着帕子,这几天除了日常家务和照料菜苗地灵之外,她的全副心神都扑到了刺绣上。三四天的功夫,她飞速绣了二十来条。

      这时院门外传来马蹄声响,她一回头,从窗口望出去,就见两扇破旧的院门在晃动。下一刻,一双男人的手推开了院门。

      她心头一阵激动,赶紧扔下绣绷,回身穿过堂屋跑去院门口。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与喜悦。

      穿门而入的是两匹马拉着的一辆板车,板车上放置着长长宽宽用旧棉被包裹着的几件货物,看着眼熟。

      赶车的蓑衣人跳下车座,斗笠一摘,露出一张久违的笑脸,“嫂嫂,我来了!”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不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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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第159章修改过了,删除啰嗦之语,增加具体情节,请大家知悉。 完结文《情质》《情约》为江湖背景,讲述CP拆散重组,相爱相杀的爱情战争故事,如有兴趣可点作者专栏前往阅读。 请多多留言评论,您的关注和支持是我更文的最大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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