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阁大师姐有点奇怪》四三零不爱吃药

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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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呕……还有、还有四个……”一个漂亮的女子边吃着什么东西边干呕着“为了施郎……为了孩子……”女子旁边还有一具被剖开胸膛的尸体，她的手上捧着的是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山林之间满是风划过的呜咽。茂密的树丛本不该发出这样的声音，但是她边吃，身边的植物就边迅速地枯萎，靠近她的树木早已枯萎，露出干枯的树枝。当风再吹过的时候，只留下如泣如诉的呜咽。
　　“唔……”她忍住强烈的恶心和不适。扶着肚子跪在地上，缓了好久才扶着身边的树干慢慢站起来，一步步向着榕树的方向走去。
　　“师姐……我们要跟过去吗？”赵苏苏看着眼前的妇人心有不忍，她抬头看看一旁的师姐，她却一脸冷漠。
　　“不跟。”孟子灵摇头“我们去朱书生的家，你带路。”
　　赵苏苏不知道她的用意如何，但还是动身前往朱书生的家里。她两步一回头地去看妍娘的身影，眼睛里满是担忧。
　　“别看了。”孟子灵按住她的脑袋，将她的头扭回正道的方向“这是她的回忆，这些事早就发生过了。”
　　“师姐，为什么啊？”赵苏苏不解“为什么她都这样了还要继续杀人吃心脏？这个孩子真的这么重要吗？”
　　“我不知道。”孟子灵摇摇头。
　　“她杀了七个人，只为了自己的孩子？”
　　“是的。”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为什么？”赵苏苏站在原地不愿往前走“师姐，你为什么不知道？”
　　孟子灵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个女孩。女孩低着头微微皱着眉头，她满眼的忧愁和不解，她攥紧拳头站在原地“她杀了七个人，吃了七颗心脏，只为了生下一个孩子？”
　　“是的。”孟子灵再次回答。她走到她的面前，抬起她的脸“是的，她吃了七颗心脏，只为了生下一个孩子。”
　　“为什么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师姐？”
　　“你觉得这是错的吗？”看着人倔强的眼神，孟子灵不禁问道。
　　“当然是错的！”赵苏苏的回答斩钉截铁。
　　“如果她只是想活着呢？”孟子灵收回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她用上一世常用的语调问她，问她一个自己也想知道的答案。
　　“那肯定有别的方法，而不是用其他人的命去换。”
　　“榕树底下有个阵，是可以炼化整个川红山的阵。”孟子灵移开了目光，看向榕树的方向“星月教的人许诺给她一个孩子，她帮助他们杀人设阵。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她就注定停不下来。”
　　她指着来时的路给赵苏苏看“她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她想活，她上山找她的婆婆要另一个东西代替自己当阵眼。但是婆婆不给，她想逃，却又因怀着身孕跑不快，被星月教的人追上。”
　　三四匹黑狼对从山上下来企图离开的妍娘围追堵截。在她被围拦之际，赵苏苏的身影出现，替她赶走了黑狼，为了表达感谢，妍娘递给她两个香囊。
　　“人是她杀的，阵是为她而设的。她逃得了自己，却逃不了孩子。”眼见妍娘下山正欲离开，但她回头看着榕树，犹豫了许久，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又折返了回去。
　　“你说，肯定有别的方法，答案是没有。”孟子灵指着那个正拖着丁屠夫往河边走的妍娘说道“除非她一开始，就不走这条路。”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赵苏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辩驳道“她可以去芙蕖阁问……”
　　“她被星月教盯上了。”孟子灵打断她的话“继续做，搏一条活路。不做，死路一条。”这话像在说妍娘，又像在说上一世的自己。
　　“可是……”赵苏苏似乎无法接受这个说法，她不断地摇头“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坚定地说道“就算是一开始选择错了路，但只要知道自己再继续做下去是错的，就肯定会有办法将错的改成对的！”
　　孟子灵看着这样的赵苏苏摇了摇头，果然是她，事到如今还在固执地认为错了就改为时不晚，执着地认为这世间的公正。她不想多对她的意见发表感言，正当她准备叫她继续带路时，恍惚间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同样的一番话。她摇摇头甩掉这莫名的熟悉感，她碰了碰赵苏苏的肩头，赵苏苏疑惑地回过头，刚一对视，孟子灵阴恻恻地笑了笑，狠狠地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还带不带路？”
　　“嗷！！”赵苏苏捂着额头，撇着嘴走到前面“我带路就是了。”
　　“师姐，我们不去阻止榕树阻止妍娘，来镇子做什么？”赵苏苏在走去东街的途中忍不住问道。
　　“调查清楚再动手。”孟子灵左右环顾，不放过一丝细节。这里是妍娘的记忆幻境，这里上演的故事只有妍娘经历过的才会出现。刚刚她们毁了一个子阵，就说明星月教会唆使妍娘继续杀人。妍娘的身孕已经影响到了她的行动，像朱书生那般，被直接绑来的，一定是星月教的人插手将人绑至榕树，再由妍娘杀死。
　　阻止妍娘杀人此为一，抓到星月教的人破阵此为二。她需要收集更多的线索揪出星月教的人，再将他们赶出川红山。只是她们闯进阵里的动静不小，要在那群躲在暗处的老鼠逃走之前揪出他们就要抓紧点时间。
　　东街离山脚还有点距离，丁屠夫又是离山脚近的西街屠夫，明明没有联系，为什么妍娘要杀他们？他们跟其他的死者有什么关系？
　　除此之外，孟子灵还想趁机调查一下妍娘想拿来替代阵眼的东西是什么，施婆婆不肯透露，那在山下会不会有线索。
　　“师姐，到了。”赵苏苏指着一处有些破旧的一户住处“他偶尔会在家门口支摊卖字画，在家门口卖的时候，就能跟他□□宫图，他会回屋里拿。但是偶尔，他会在西街摆摊，给人现场画像写诗什么的。”
　　“他会去西街出摊？”
　　“偶尔吧，东街去西街挺远的，他去得也少。”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不难知道的，师姐。”赵苏苏撇撇嘴“他一喝多抓着人就说，说要把锦绣楼最好看的姑娘画进春宫图，还说当作给我们造点名声，还说不收钱，要我们免酒钱就行。”
　　“哼……”
　　“你妈个狗日的，你把我老婆画进春宫图？你活腻了？！”
　　“看得上你老婆才画的，长得丑谁画啊！这是夸你呢，你有福气！”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是吧？！”
　　“谢就不用了，诶！诶！！别打脸！”
　　两人听见一阵吵闹声，身后两个男人打了起来。很快街坊邻居围成了一团，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起来。一个女人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想要阻拦，但是一伸手怀里的画掉了一地，里面的画面全部暴露了出来。
　　画面上一个漂亮的女人正和男人纠缠在一起，裸露的身体在画面的中心，画面极其香艳。而画面里的女人，和这个急得快哭出来还在捡起地上画卷并让人不要看的女人一模一样。
　　“山里住着的莽夫就会动拳头，你有本事揍我怎么不见你拿钱出来把我画的全买了？全买了你拿着回去收藏也行，烧了也行！”好不容易被人群拉开的朱书生捂着脸指着那男人大喊“要不你拿回去好好学学吧！要不是不会，怎么娶了老婆这么久还没个孩子？不会是不行吧？”
　　“你给老子住嘴！！”男人青筋暴起，三个人都拦不住他又给了朱书生一拳“我今天打你都算轻的！！你再敢把我老婆画进画里我把手筋给你挑掉！”
　　“施郎，我们回去吧……”妍娘哭着拉住男人“施郎我再不下来了……再不下来了……”
　　施三一将妍娘整个护在怀里，轻柔地给她擦去眼泪“好、好，我们回去，回去再说。”
　　“哦哟，这么恩爱啊，我还以为你们夫妻生活不和谐，你看到图嫉妒嘞！”朱书生还在一旁牙酸地讥讽“这些啊，送你了！”
　　施三一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朱书生一眼。但转头护着她不让人看见她的脸，再轻拍着她的背，一路离开。
　　那边朱书生还骂骂咧咧地捡着散落一地的图画。一旁围观的群众见热闹没了，互相拉扯着窃窃私语地也散开了。
　　孟子灵走到其中一幅图前，捡起来看了看。图画中的女人画的确实和妍娘相像，样貌不说完全一样，十有八九，神态动作刻画得算是补全了那点唯一的不像。
　　有这能力不干点好的呢……孟子灵内心翻了个白眼。手里拿着画像叠好随手烧了，抬眼看见另一个妍娘的身影闪闪烁烁，似乎在悄悄地跟着谁。她刚想叫赵苏苏走，就见到她又站在原地紧蹙着眉头，看着地上的画。
　　“走了。”孟子灵上前蒙住她的眼睛，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推走。
　　妍娘一路跟着一个老妇人回到家里。破旧的住宅到处灌着风漏着雨，但那老妇人浑然不管，放下东西边摘菜边和左零右舍的其他夫人聊起天来。
　　“大姐，你还别说，那个施三一长得和你确实有几分像。”
　　“要么怎么说这孩子沾了阿姐的福气呢，丢到山里都能活下来。”
　　“还娶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诶！”
　　“现在认回来直接就能享清福咯！”
　　“哎，等孩子生下来，过两年再去认也不迟，谁要给他带孩子哦！”
　　“要怎么说还是我们阿姐有福享呢，她精着呢哈哈哈哈！”
　　“就是不知道那个不争气的肚子什么时候下个崽来，要生不出赶紧换了，免得耽误我享清福！”
　　妇人们有说有笑地聊着八卦，孟子灵看了看那说着要换儿媳的妇人眉宇间确实与施三一想象。她让林长风去调查走失案对不上也正常，毕竟主动遗弃没有人会报案。
　　“师姐……妍娘说的不是死有余辜，是因为他们都做过这样的事吧？他们原本是幸福的一家人，但却要被人这样羞辱……”
　　“幸福的一家人？”孟子灵觉得好笑“妖怪本就不能和人类扯上关系，妖怪收养人类本就是错事，更何况娶妖怪为妻？”
　　“所以一开始就应该让还是婴儿的施三一在山林里饿死？所以他就不能拥有与之相爱的妻子？”
　　“我不知道。”眼前的妍娘身孕还不显身子，身手也还算灵活。孟子灵看着她杀了那个老妇人，眼睛无神，下手果断。锋利尖锐的指甲插进妇人的身体，划开她的胸膛。当血溅到她脸上的时候，还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孟子灵没有听进赵苏苏的问题，而是看着眼前的场景觉得奇怪，吃下心脏时都强忍着厌恶的干呕，这会儿怎么就爱上了杀戮和鲜血？
　　“贪狼星诀……”孟子灵咬着自己的指节，她看见围绕在妍娘肚子上紫黑色的气，应该是保胎的术法施加时附加的真气。可是从刚刚开始她就没有看到星月教的人活动，应该是妍娘只在意这些“罪有应得”的人，而忽略了注意星月教的人的活动。
　　最早一宗案子是东街丁屠夫的，怀上孩子施术保胎也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叮铃——”熟悉的铃铛声响起，孟子灵猛地一抬头，不远处传来悠悠地铃声。
　　“师姐？师姐！”连忙跟着孟子灵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