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透了》福斯塔夫

18、第十八章

　　俱乐部在二楼，狭窄的楼道里有一对男女抱在一起啃成一团。此外他还闻到由楼道转角地方的厕所里散发出来的臭味。他不禁想到，这两个家伙饥渴得不行了吧，在这个地方都能啃下去。
　　楼上就有旅馆，他们干吗不去开房？
　　他从那对男女的身边走过，怎么旋转眼睛也看不到那个女孩的脸。
　　俱乐部里有人过生日，两张桌子拼在一起，一群学生样的男男女女在那里喝啤酒，吵吵闹闹的。
　　电视机里正在转播一足球比赛，球场上的面孔他一个都不认识。整个俱乐部里看不到苏一的半点影子。
　　吧台后面没有人。民族学院的那个小姑娘正在冰柜里取酒出来，抬头一眼就看到他。她在这里兼职做服务生。
　　“今晚怎么一个人？”她招呼他。
　　“哇噢，你越来越漂亮了。”他动作夸张地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少来。”
　　“怎么没看到胖子？”胖子是这里的老板。他在牛家庄卖羊肉串的时候宋词和苏一还没有考到月亮城来。
　　“喏，那边。”小姑娘往聚在一起过生日的那群人努努嘴儿。
　　他走过去要把胖子从那群人里揪出来。胖子坐在座位上巍然不动，红着脸扭过头大叫一声，看到宋词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上帝啊，瞧瞧谁来了？熊猫级的活宝来了。”胖子边说边笑，笑得浑身上下的赘肉跟着一起抖动。宋词此刻真想杀了这个死胖子。
　　“诸位诸位，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活宝级大熊猫宋词。给点掌声！”
　　胖子带头使劲的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大声嚷嚷给他倒酒。
　　宋词真想杀了这个死胖子，就用民族学院那个女生的长筒丝袜把他给勒死算了。他注意她的大腿已经很久了。
　　还没等宋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杯倒得往外溢的啤酒已经莫名其妙跑到了他的手上。
　　他端着酒站在那里楞了一下，大家都望着他，等他喝下去。
　　他开口说到，“那么，你们今天晚上是确定要不醉不归，彻底狂欢？”
　　“狂欢到地！”那些半醉的家伙接茬嚷到。
　　“那好吧，”他希里糊涂地说到，“大家今天晚上都不要走，一会儿到楼上的旅馆开房去。”
　　此言一出大家都怔住了，望着他半天没说话。
　　胖子讪讪地说，你说错话了吧，喝掉这杯再罚一杯。那些半醉不醉的家伙也跟着起哄，要罚他的酒。
　　宋词仰头喝完杯中酒，接着再喝完一杯。
　　这时胖子又说，你们不知道吧，我来介绍一下。其实这个活宝呢，是一对，还有一个-------
　　胖子身上的肥肉又在上下左右的颠簸摇晃。如此兴奋，脸上眉飞色舞。宋词真想杀了这个死胖子。
　　他没等胖子说完，凑到他耳朵边说到，你他妈烦死了，我今天有他妈的急事找你。
　　“急事？噢。”
　　胖子放在手中的杯子，告辞这帮已经喝得半醉不醉的半疯子，和他一起走向靠墙的一张桌子旁。
　　“苏一今天晚上来过没有，”胖子还没坐下，宋词就迫不及待地问他。
　　“恩？你难道不知道他的行踪。你们一对活宝，穿一条裤子，还来问我。”
　　“滚蛋，我要跳楼了。苏一到底来过没有。”
　　“来过。”
　　“喝酒了？”
　　“喝了。”
　　“醉了？”
　　“他哪天不醉？”
　　“这个疯子。那你怎么让他走了啊？你知道这个家伙一喝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说他很清醒-------”
　　“清醒个毛，他哪次不是这样。有一回他喝醉了竟然把我们楼下的一个老女人给睡了，到现在他自己还一无所知。”
　　“呵哧呵哧------”胖子笑起来就像一辆浑身抽搐的拖拉机。宋词想，这种笑法迟早有一天非噎死你。
　　宋词斜着眼睛望着他笑完，看到他接着又笑起来，并且说到，“他就喜欢不出水的。他一边做一边回忆小时候吃奶。”
　　这个卑鄙下流的老色鬼，宋词在心里骂到。
　　“真是无所不操，践行了我的座右铭。”胖子又说。
　　这家伙真他妈淫m荡，宋词继续在心里骂到。
　　宋词等他再次笑完，正色说到，“我担心他出事。他说了他要去哪儿了吗？”
　　“他说他回家了。”
　　宋词想他应该去明君大浴场和那两个女研究生洗澡才对啊。为什么又回家去了？不过这不是他来找胖子的真正原因。
　　宋词没理他这句话，而是直接切到惠惠的事情上。当然惠惠的事情不能让胖子知道，这家伙的嘴巴太臭，不关风。
　　“胖子，我们现在谈正经事情。”
　　“恩？”
　　“我遇到麻烦了。”
　　“你女人怀孕了？”
　　“不是。比这个棘手多了。有个人需要你摆平。”
　　胖子望着他没有说话。宋词知道这点事情对他算不了什么。他常在宋词面前吹牛他当年在牛家庄烤羊肉串的时候如何如何了得。摆平一个人对他来说算什么？这个人当然就是田园。他要田园为惠惠付出代价。他还不能对惠惠说这个事情。以惠惠的性格是不会同意他这样胡来的。但是田园把惠惠整得几乎不成人形，不能对这个骗子就这样算了。
　　“有这么严重？你自己出不出面？”
　　“我要出面。我要是不出面就太卑鄙了。”
　　“你想把这个人怎么样？”
　　“在他脸上留下一块疤。”
　　“在胸部怎么样？这样不容易留下后遗症。”
　　“不行。这块疤要能让他自己时刻看到。”
　　“那在手上好了。”
　　“就这样敲定。”
　　“你知道这种事情市面上都是有价的。不过我知道这对你不成问题。你说个时间地点吧。”
　　宋词说，这个他也说不上来。因为先得找到田园才行。这只能从惠惠的嘴里套出来。
　　胖子听了好笑，说“上帝啊，这不会又是你在异想天开吧？你可要想好了。我劝告你，能忍就忍了。这种事情做了，一辈子都离不开你。良心上总是过不去。你看过一本叫《罪与罚》的小说-------”
　　宋词一听他像个传教士一样讲起什么良心还要引用经典名著来劝服他，他真要笑趴下了。这跟胖子平时的言行举止比起来确实挺滑稽。
　　“得了得了，你少来这一套。真他妈烦死了。你怎么像苏一一样开始相信那些该死的小说。”
　　冷场了。两个人都不说话。旁边那桌过生日的人还在吵吵闹闹个不停。宋词斜眼看了看那桌人，望着胖子解释到，
　　“我真不想向你解释这件丢人的事情。我敢保证这是正义之举。这个家伙是罪有应得。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冤枉好人。”
　　“真的？”
　　“这件事情没人来管，就由我来主持正义。”
　　胖子听到这里想起《疯狂的石头》里道哥说过同样的话，不由地吃吃笑起来，说，
　　“上帝啊，不会是你老婆被人家上了？”
　　宋词脸色很难看，火气“哧哧”地开始往上冒。
　　“别胡说。桃子拿两瓶啤酒来。”他转而向民院的那个女生招呼到。
　　“你先联系好，等我消息。”他回过脸又对胖子说。
　　“宋词，你那个死党今天晚上又来喝酒了。”桃子把酒放到桌上，说到，“我看他又喝醉了。”
　　“每次他都是这样。别管他。他说什么没有？”
　　宋词把酒开了递给胖子。
　　“他说他今天见到齐秦了。”
　　“齐秦！”胖子用指关节在桌子上敲出几个鼓点，说到，“我明白了。苏一是他的歌迷吗？好像不只一次听他说见到齐秦了？他是不是很迷齐秦？”
　　“没影的事。他怎么可能是齐秦的歌迷呢？不可能。他连齐秦的歌都说不出五首来。”
　　“我明白了。齐秦是他精神上的爸爸，教授是他精神上的妈妈。孤儿都是这样，每时每刻都在寻找爸爸妈妈。”
　　“你就在这里编排他吧。下次他来了非要刻薄你几句你才舒服。行了，我得回去了。胖子，那个事情就这么定了。”
　　“OK！”
　　宋词站起身准备出去，这时胖子突然来了一句，李黎今晚来了，和一个男的。
　　“不关我的事。”宋词不高兴听到李黎的消息，尤其是她还带了男生到军人俱乐部来。这里是他出没的地方，她怎么能带一个男生到这里来呢？真是难以理喻。
　　“他们刚走，我以为你来的时候碰见他们了。”
　　“没有。基本上那个女孩被他父亲给毁了。以前我看到一本书，说父亲是女儿最好的老师。是这样吗，桃子？”没等桃子回答，他就说到，“我看是胡说八道。现在做父母的个个都想在女儿的事情上插上一手，我真不明白这些爸爸妈妈除了女儿的事情就没有别的事情可烦了吗？桃子你说呢？”
　　“我自己管自己。”桃子说。
　　“真是好孩子。我得提醒你胖子的咸猪手。警惕！”
　　他向门口走去，然后又退回来问桃子，苏一还说什么。
　　“没了。”
　　“他没说他今晚要去哪？”
　　“没有。”
　　“没别的了？”
　　“没了。”宋词刚要走开，桃子又赘了一句，“哦，对了，他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走了。”
　　“谢谢！”
　　他想，现在苏一如果不是在家里就一定是接到两个女研究生的电话去明君大浴场洗澡了。所以他得先回新庄的住所。他必须得回去。他的心还在为惠惠悬着。夏苹苹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他也不知道夏苹苹的；不知道现在惠惠怎么样了？他还得把事情弄清楚。这得等到惠惠愿意说的时候才行。然后他要弄清楚那个骗子田园在什么地方，在他的手上留下一点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