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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恶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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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正是李老爷的小儿子李锦,后面还跟着个人。
那人是……
是李临。
“……”秋池现在看到这人不知心里是怎么一种情绪,有些想吐,有些恶心。
李老爷还真是“有福气”,生了个这种好儿子。
李老爷心虚的瞟了一眼秋池,对着李锦道:“阿锦,不许胡说八道!”
“我没……”
李老爷背对着秋池瞪了他一眼,立马他就闭上了嘴。
做戏给谁看啊。
这一家人都是一种德性,秋池算是明白了,心里白了一眼。
这家人嚣张的嚣张,跋扈的跋扈,在外人面前更是一句真话都没有,虚伪。
秋池语气不善道:“门外怎么了?”
“这,这……”老刘这来这去了半天都没这出个头路来,看着李老爷的眼神不善又连忙闭上了嘴。
看来老刘是不敢说的了,他本来就是寄居李家,拿人钱财忠人之事,实在没有出卖主人家的理由。秋池也没指望从他那里知道什么,他直接点名道姓的问:“李老爷,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老爷身形战栗,他又不蠢,当然听出了秋池语气不善,他僵硬的转过头:“哎——这,这……”
好家伙,又来了个这这这……
他索性不在问了,直接夺门而去,边走边嘱咐道:“李夫人额上的那张符万不可取下,不然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咩咩跟着我,其余人都在这守着,若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即刻传信于我。”走到李临身侧他还故意的“哼”了一声。
李家的院子修的还挺大,若不是记性好,他恐怕都要迷路了。
呵呵呵,是自己的吗?
刚进来的时候,他的确发自内心的感叹过,这院子很气派,但看人不能看表象,外表越华丽并不代表内心也是干净的,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无论是李临……还是李夫人被恶历鬼缠身似乎都在告诉他,这一家人不是他想的那么干净。
白墙外涌来阵阵不入耳的驱赶声。
“灾星还不快滚,别在这里惹人嫌。”
“你以为仙师会待见你这个灾星,哼,想的到挺美。”
央求声。
“求求你们,麻烦你们帮我通报一声,我爷爷...我爷爷快不行了。”
咒骂声。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都跟你说仙师现在有事,没时间去管你家那些破事。”
“真不知道你还没脸没皮的在这里干什么?”
“还不快滚!该死的。”
咩咩上前,一把推开嚣张的那人,怒气冲冲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对一个女孩子吼什么?!!”
那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脸气的通红,却碍于是贵客又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仍然拉着温晚兰的手不放。
……
求求你们了。
求求了……
秋池推开门,跨槛而出,衣袍及地,飘然若仙。
他道:“住手!”
抓着温晚兰手腕的家丁闻声战栗,松开了手,温晚兰趁机跑上前,扑通一下,跪在了秋池的跟前隐忍的呜咽着:“求求仙师救……救救我爷爷。”
秋池惊的大气不敢喘,直接蹲了下来。
他和风细雨的道:“姑娘有事我们起来好好说。”
温晚兰仍就跪着,她磕磕巴巴的道:“求...仙师救...救我爷爷。”
豆粒大的眼泪打湿了泥地,渗入很深,地上留下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印子。
秋池扶着她的手腕:“你先起来。”
“求求仙师救救我爷爷。”
她不起来,秋池心里也急。
他道:“救!你先起来。”
“谢谢!”温晚兰拜了下去,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渐渐呜咽出声,“我求了好多人,他们都不肯帮我,谢谢你,谢谢你!”
秋池把她拉起,扶她站稳。她膝盖那处的布料已经磨的破破烂烂的了,额头也碰的通红,想来她每求一个人都会像刚才那样下跪。
.....................
温晚兰带着秋池往家了走,看着她一踉一跄,心急如焚的移着步子实在闹心:“姑娘!”
温晚兰回首,眼眶还是红红的:“怎么了?”
“先等等。”秋池右手的食指和拇指闪过红光,他在半空中画出一到门,收尾,他道,“还请姑娘站进些,这样走太慢了。”
温晚兰不明所以,却还是听他的话站近了些。
“咯吱”一声玄关大开,一阵白光过后就到了昨天秋池来过的那间屋子。
温晚兰来不及惊讶,直奔屋里那张简陋的木床而去:“爷爷,我找人来给您看病了。阿清现在还没找到,您要是走了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这里的“阿清”除了温晚清还会有谁。
秋池心里五味杂陈,他要不要告诉她,其实……温晚清已经死了。
几番挣扎,最终他还是没能说出口,他怜悯的看着温晚兰,手指攀上老人脉搏,可刚触上他又松开了,老人的身体烫的要死,就像刚从火海里就出来一般,并不是普通的发热。
秋池问道:“爷爷这样多久了?”
他对外人一向都是好脾气,这声“爷爷”也喊的很贴切。
温晚兰道:“从今天早上一直到现在。”
一直到现在!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现在至少也是下午了,看来时间也是够久的了。
秋池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后他轻轻拨开老人的眼皮,瞳仁向上,能看到的大半部分都是眼白。接着他又翻看了老人的脖颈,一块黑色的图腾草草印出又迅速消去。
他锁着眉,眉心间挤出了个深沟,那是……摄魂兽!
若不是秋池眼力劲好,恐怕按那黑色消失的速度平常人跟本就注意不到。
秋池薄唇轻起:“姑娘,一会可能会不方便,你还是先去外面等等吧。”
她现在被焦急烧昏了头,二话不说,“嗯”了一声就出去了。
秋池掀开老人胸口的衣物,黑色的图腾站在黄白色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这印记就是摄魂兽无疑,但老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据他了解,答案只有两个:
一:被摄魂兽摄取过魂魄。
二:被摄魂兽咬过。
可摄魂兽进食并不是像其他恶兽那样直接生吞,而是先将人的三魂七魄吸走后在按从头到脚的顺序把肉身嘶咬开,一块一块的含在嘴里细细品味,最后在吞下去,就拿东村的张老头来说,他那个就是典型的死法。
摄魂兽身躯庞大,一般人的十步才当它的一步,按理说老人遇到摄魂兽是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的,那这个躺着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是偶然?
昨天遇见老人的时候,看他整个人都是神志不清的,确实也符合被摄魂兽摄魂的症状。
秋池没想太多,将老人扶起,两只手抵在老人的肩上,汩汩灵流涌入。
咩咩挠了挠头,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秋池督了他一眼,“啧”了一声道:“平时夫子讲课的时候没认真听吧,这么简单的摄魂兽,摄魂的症状都分辨不出来。”
许是被他说中了咩咩有些不自在,尴尬的笑了两声:“夫子讲这里的时候是冬天,我有些犯困。”
秋池道:“动物才冬眠,所有东西都在相互进化,只有你在退化,还退化出了春眠冬眠夏眠秋眠。”
咩咩:“………………”
老人身上的黑色图腾淡了下去,秋池收回手又自己调息了一会儿后又将老人重新放回了床榻上。
这用灵力压制病情的方法,虽然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却也是最耗时的方法。他睁开眼的时候,咩咩都倒在桌上睡熟了,鼾声如雷。
辣眼睛,他心里道。
不过他们也累了一天了,睡一睡也无伤大雅。秋池并没有叫醒他,而是独自推门去了屋外。
温晚兰独自坐在石阶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远处的事物,静静的发着呆,她眼眶微红,清澈的同人中有说不尽的苦楚,眼里大转的泪水,即使没有任何力量推动它也自行涌了出来,划过他微红的脸颊,汇聚在下巴处,滴在了地上。
秋池知道她不知道的一切,知道她生活的苦楚。
别人家的十五六岁都还在父母温暖的臂弯下嘻嘻笑笑,而她的十五六岁被“灾星”这一标签压得喘不过气,被不归她所担的重任压的不敢前行。
他十五六岁就只有孤身一人。
看见来人,温晚兰开干净,脸上的泪水立马问道:“我爷爷怎么样了?”
秋池宽慰道:“你放心,他已经好了。”
温晚兰点头,一个劲的说着感谢的言语,语气从刚才的亢奋一直到低沉,而后又稍稍夹带着点呜咽:“真的谢谢。”
秋池拍了拍她的肩,放低身子的同时也放低了音调:“都会好的。”
都会好的,没有哪个黑夜不会离开,没有哪个白昼不会来临。
温晚兰“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后低声呢喃道:“仙师还能在帮我一个忙吗?”
“我妹妹……”
秋池心道:我就知道。
他叹了口气,道:“这个忙我可以帮你,只是……”
只是哪怕找回来的只是一具尸体。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调,怎样的心情说出口。
温晚兰垂眸,有些失神而眼睛里却多了几分坚定。
这么多天过去了,人都没找到,其实她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一个走到哪都不受待见的人,没了家没了庇护,还能躲到那里?
……还能活多久?
这里的人没有心……
他们所在乎的只有长远的利益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东西,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温晚兰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一定要找到她。”
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