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系统没有告知我是反派》钱娇娇

6、第 6 章

　　府上出了这样大的事，第二日一早，沈清月和裴矜都被召去了前厅。

　　到了前厅，沈清月才在穿书后第一次见到镇国公。镇国公身姿笔挺，满目威严，衣着倒是随意些，没有一等国公的那种讲究，毕竟出身行伍，的确跟端庄美丽的长公主不太般配。

　　裴矜还是更像长公主得多。

　　见两人进来，镇国公眼神没什么温度地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淡淡吩咐：“坐吧。”

　　裴矜对于父亲的冷淡，也只是同样淡漠地落座，沈清月自然而然地在裴矜身边坐了下来，随后长公主温切的眼神立刻落在二人身上，沈清月从长公主眼中，看到了一个殷切的专属CP粉的亲妈眼神。

　　沈清月刚礼貌地回以长公主一个浅笑，一个衣着艳丽的妇人便哭着跪倒在镇国公身边，一双手柔若无骨扶在镇国公腿上：“都是妾身无能，才让府中发生这样的事，请老爷责罚妾身。”

　　这妇人哭得梨花带雨，媚音丝丝，听得沈清月骨头都酥了。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在镇国公府掌家的徐姨娘了，在沈清月看来，徐姨娘的庸俗根本与矜贵的长公主不是一个档次。

　　但怎么说呢，镇国公这种糙汉直男，没什么高级审美，就容易把鱼目当珍珠，难怪被徐姨娘这种庸脂俗粉迷得团团转。还好裴矜的审美就比他爹高级多了，太子这种冰山帅哥，就很不错。

　　“徐姨娘，情况调查如何了？”裴矜对这位姨娘倒还客气。

　　面对裴矜，徐姨娘不好再撒娇，只怯怯弱弱回应：“桥边供人踏脚的几块木板被人故意挪了位置，想必崔云就是夜里没看清楚，踏空了跌下去才溺水了。”

　　“不止崔云，本世子和世子妃昨夜也在那儿掉下去了。”裴矜提醒徐姨娘。

　　沈清月心虚，昨天明明是她把裴矜扯下去的，裴矜不提，却暗指徐姨娘疏忽，看来这裴矜也深谙宅斗之道啊。

　　“有人在府上故意谋害人命，竟然没人察觉。”镇国公说这话时，语气不喜不悲，可任谁听了，心口也忍不住要颤上几颤。多年行伍生涯的威严便在于此。

　　徐姨娘哭得更厉害了。

　　其实沈清月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木板是她授意崔云挪动的，崔云不会自己掉下去。何况崔云已经投靠了镇国公府，镇国公府上也没人会置他于死地。那谁会要他的命？

　　徐姨娘那边断断续续又交待了一些情况，也就沈清月一晃神的功夫，跪在地上的徐姨娘现在已经半倚在镇国公的怀中，不知刚刚是不是谁数落她了，半是寒酸半是撒娇：“夜间的守卫轮值平时都是世子安排的，我也顾不过来，每天晚上，我都得伺候老爷呢。”

　　镇国公轻轻拍了拍徐姨娘的肩膀，手臂收紧了一些：“无妨，你也辛苦了，现在最紧要的是要把凶手查出来。”

　　镇国公和徐姨娘的亲密，在裴矜和长公主眼中，已经习以为常，两人神色没有半点波澜。

　　沈清月作为一个遵循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社会主义好青年，真是看不惯徐姨娘这种做派，不耐烦地把话题引回正题：“那昨天我们府上，谁是最后一个见到崔云的人？”

　　“昨夜崔云来我房中送了东西，说……世子妃邀我去湖边一叙，之后府上便没人见过他了。”裴矜看向沈清月，把话头抛给了沈清月。

　　就知道最后见的一个人是你。

　　裴矜眼神坦荡，电光火石之间，沈清月想到一个人，突然间，所有问题都豁然开朗。再看向裴矜时，脸上多了一丝姨母笑。

　　“崔云很多年前也在沈府当过差，算是旧识，我初来乍到，也与他熟悉一些，”沈清月干脆把崔云的背景坦然交待了，她不信镇国公府没有调查清楚：“昨日之事，祸端还是在我身上。”

　　“清月，怎么回事？”一直保持沉默的长公主开口了。

　　沈清月连忙用眼神示意长公主不必担心，随后眼神直直地落在身边略微疑惑的裴矜身上。

　　“嫁入镇国公府，我的确是心悦世子的。原本与世子已经说好，大家互不干涉，我只要安心做好世子妃。是我太贪心不足，想让世子能注意到我，昨天夜里才让崔云去替我送香囊约世子出来，我想着崔云是府中的老人了，世子多少会给些面子出来赴约，没想到因为我觊觎不该觊觎的人，反倒让他遭此横祸。”沈清月说起委屈来，不像徐姨娘那样矫揉造作，端着大家闺秀的矜贵，娓娓道来，更听得人心疼。

　　沉默，完全是时空静止的沉默。

　　徐姨娘最先反应过来，指着裴矜，娇声责怪起来：“能自由出入镇国公府杀人的只有太子了，太子是嫉恨……”

　　裴矜冷冷的一阵眼神扫过去，镇国公却直接将桌上的茶盏摔到地上摔得粉碎。

　　裴矜和太子的事情人尽皆知，但不代表这种事情，是徐姨娘这种妾室可以置喙的。

　　徐姨娘吓得噤声，眼中立刻蓄满泪水但不敢哭出声来，裴矜的脸色沉得不能再沉，侧头有些好笑地问沈清月：“原来竟是这样？”

　　沈清月低着头，当然不回答他。太子估计就是吃醋气不过，暂时不想动沈清月，就对崔云下手，杀鸡儆猴。

　　沈清月估摸着，把话当着大家的面说到这个份上，镇国公应该是不会再追查下去了，总不可能最后查出来说太子与世子妃争夺裴世子，杀了传递信物的下人吧？想来镇国公府这样最后不了了之的事，也不止这一件。

　　这样，就不会有人查到木板是她做的手脚。太子连人都杀了，替她背这么点小锅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沈清月不回答，裴矜的追问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裴矜，你有什么资格问她？”镇国公直爽不过，本来就在气头上，语气十分强硬地维护了一波沈清月。

　　“父亲，孩儿无话可说，崔云之事，是儿臣处置不当。”裴矜坦然认下，说得不卑不亢，让镇国公有火也无处发。毕竟他也早就过了最初知道自己儿子和太子断袖之时的震怒了。

　　沈清月也暗暗佩服裴矜，刚才还沉着一张脸要杀人的架势，一旦事关太子，立刻就可以平静认错。

　　“夫君，既然矜儿与清月暂时无事，便厚葬了崔云吧。”祸是裴矜间接惹上的，长公主只好出来息事宁人。

　　“慈母多败儿。”镇国公冷笑。

　　“老爷息怒，这种事情，姐姐也是没有办法呀。”徐姨娘顺着镇国公的话头接了下去。

　　长公主无奈地偏过头去。

　　裴矜虽然脸色不好，但最终没有辩驳什么。

　　这个徐姨娘的做派，短短一盏茶的时间，沈清月就受不了了，不知道长公主怎么忍这么多年的。

　　万恶的封建社会，当公主还得忍这种晦气？

　　“父亲，崔云曾是沈府旧交，他的后事不妨交给我吧。徐姨娘正好也可多些时间陪陪父亲了。”沈清月上前主动请缨。

　　镇国公一直打量着这位儿媳大方得体，是可以锻炼一番，镇国公府终究不能只靠一个妾室当家，便痛快答应了她。

　　长公主面上一喜：“我听说清月会些功夫。”

　　“跟师父学过几招而已。”沈清月没有否认。

　　沈家二小姐，容姿绝艳，武功高强，世人对她的婚事都翘首以盼，不知这样美好的女子将嫁与何人。最后没想到落到裴矜这个断袖头上。

　　镇国公看向沈清月，若有所思。

　　“徐姨娘，后院之事，千丝万缕，时时要如履薄冰，尤其要守心守口，免得祸从口出。”沈清月理直气壮，不必像长公主那样为了裴矜而隐忍。

　　这下她终于行使了一把世子妃的权力，既然这个世道讲尊卑，那就用魔法打败魔法好了。

　　她进了镇国公府，这位徐姨娘可没有善待她，正好逮着机会治一治。

　　“世子妃，你……”徐姨娘没想到，沈清月竟然会教训她。

　　“我怎么样？”沈清月反问。

　　徐姨娘恃宠而骄太久，随随便便就能抓到她僭越的把柄。

　　“徐姨娘，世子妃说得有道理，这些日子你先到院子里闭门静思一段时日吧。”镇国公其实也是拎得清的，沈清月一戳破他的宠妾疏妻，他也是要面子的，赶紧先来点面子工程。

　　男人真是大猪蹄子。表面上徐姨娘掉一滴眼泪，镇国公心都要碎了，但真涉及到实际利益，徐姨娘哭三升眼泪都没用。

　　“老爷……”徐姨娘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此事就到这里。世子妃，崔云的后事就交给你了。”镇国公不悦地打断徐姨娘。

　　“孩儿尽力办好。”

　　长公主欣慰地看向沈清月，沈清月与长公主对视一眼，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裴矜倒是没想到沈清月会出来打击徐姨娘，他暂时不能为母亲撑腰，沈清月却站出来了，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此时裴矜还是望向她，眼中责备散去，还带上了几分感激。

　　被沈清月淡淡别开头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