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回忆·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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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十六。
横滨一向很少下雪，十六岁的初雪他却记了很久。
记忆里，那天气温很低，天空总是雾蒙蒙的，寒风夹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刮在脸上刺痛了裸露的肌肤。
他抬起头，细雪在空中飞舞，一点点落在他的头发上、睫毛上，细小冰冷的雪叠在睫毛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呼出的热气瞬间在空气里凝结成白雾，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脖子上缠绕着灰色的围巾，就那样站在台阶上仍由风雪侵袭，静静的抬头看着雪飘落下来。
漆黑的头发，漆黑的衣服，在一片白皑皑的雪景中显得格格不入。
朝风吹来的地方遥遥望去，白色街道延生的尽头，那是横滨最出名的摩天轮，仿佛立于苍茫天地之间，看起来不过一粒微尘，柔软的细雪堆积在摩天轮的轴轮上，要将它定死了般的刺骨。
和尽头高耸的摩天轮完全相反的是，他立身的这片街道，逼仄，昏暗，脏乱，以及连纯白的雪都无法掩盖的罪恶。
融化的雪也洗不净这片黑暗，纯净的白雪落在这里的时候，反而让人觉得怪异极了，黑暗永远无法被遮盖，哪怕披着圣洁的外衣。
他对巷子里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只注视着目光尽处，雪下的摩天轮。
沉默，是不需要成本的犯罪。
而在这无人管辖的灰色地带，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存法则，不管闲事就是其中一条。
血腥的气味更加浓郁了，几乎闻不到属于新雪的淡淡的冰冷气息。
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有些响，从那条破旧的巷子里走出来了一个小孩子。
少见的银色头发，稚嫩的脸，冷漠的表情，个子比同龄人高上许多。
五官精致的不像是日本人，反而像油画里的幼年天使。
尚且温热的血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刚刚堆积起来的雪地还蓬松着，血迹很快就渗透了进去。
男孩一脚踩在上面，踢了几下，雪堆被碾的稀碎，搅和着污浊的泥水，很快就看不出了鲜血的颜色。
他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回了摩天轮上，他从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风雪起了，雪粒子吹打在银发上，漂亮的头发湿答答的，有些狼狈的贴在对方白嫩的脸上，雪触碰在脸上化作了水滴，挂在脸上。
冷冽的寒风似乎要刺入人的四肢百骸，围巾的末端随着风向摇摆。
他骤然感受到了一股携着杀意的寒风，精准的锁定了他。
他的视线对上了小孩清透的绿眸，那双眼睛好像会吃人一样，立刻就会冲上来撕碎他。
想要灭口么？
那样紧绷的表情可不应该出现在那张精致的脸上啊。
他胡乱想着。
他从来不会看低任何一个敌人，尤其是小孩子，还是像他那样受过专业训练的孩子。
说是孩子，其实对方也有十二三岁了，在地下世界已经不能算是小孩子了。
或许是他身上的气息太过无害，又或者是有人介入扰乱了这场局。
银发小杀手似乎不准备追究他了。
一个金发女人下了车，她走到小杀手的面前，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弯腰擦了擦小杀手脸上的水渍。
小杀手嫌弃地别开了脸。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离开的时候，风中传来女人细微的声音，阵，要是让boss知道你乱跑，可是又要说你了。
小杀手冷冷的在说些什么，可惜越来越远，他听不清了。
车开出去了很远，而雪一直下着，很快就掩埋了一切的踪迹。
直到老师跑出来喊他，他才动了动手指，离开了这里。
じん……
这个名字像雪一样轻轻落在心上，转瞬即逝化开了，不留下丝毫痕迹，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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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离这件事情过去了很久，可当他再一次见到那个小孩的时候，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漆黑的眼睛注视着跪在地上的那道银色人影，他明明是没有栓绳的一匹野狼，却也遵从人类的法则。
总感觉，比以前更加耀眼了呢。
可他们实在是没有太多交集，两人也是天生的不对付，年轻人总是年少气盛谁也不服谁，直到闹到首领面前。
这并不是什么事件，明明就是老师想要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捅到首领面前让他们难堪。
没有理由的，当他站在东京港口的时候，却莫名不想离开了。海风很大，发尾拍打在脸上有几分痛意，而心中晦涩难明的滋味却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人生第一次，他想要，想要……想要什么？
他不知道，他想要获得答案。
“想改行做个医生，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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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为什么首领要让他们去横滨休假。
琴酒不懂，泽野幸治却隐隐约约知道了，或许首领早就看出了什么。
身上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兴致，况且琴酒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一直以来都注视着横滨那座巨大的摩天轮，可从来没有想要试一试这种想法，空中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他不喜欢冒险。
却向琴酒挥舞着手中的两张门票。
或许是夜色太美，他在接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想过，什么都市传说，什么相不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了，这一刻只要沉溺在夜色的温柔里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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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野懒懒靠在沙发上，听着琴酒回忆12岁的事情。
原来是因为幼年的时候太过于精致漂亮，被人盯上了，好在这种事情没少发生，年仅12岁的琴酒很快在脑中计划抛尸方案，永埋在无人的深巷里，是他的仁慈。
终于知道原来那次的初遇是因为琴酒被诱拐，泽野幸治非常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琴酒突然喊了他一声：“幸治？”
他下意识应了一声，有些茫然：“嗯？”
一只微凉的手笼罩了他的眼睛，他在下坠。
实在被折腾狠了，他告饶：“我错了……放过我，好不好？”
他从来不会用这种征求他人意见的语气，而每每在琴酒这里服了软，也正因如此，琴酒很难拒绝他口中的“好不好”，那种告饶般的撒娇语气总是让他想要放过对方。
或许对方也正是清楚这点，向来无往不利。
琴酒挑起他的下巴，泽野被迫扬起下颚，那张似乎不会为了任何事物而变色的脸上，露出了难以遏制的表情，惊人的薄红里缀着水光。似乎是无法忍受的遭遇，而那之下，却透露出隐忍的兴奋和疯狂。
琴酒忍不住低下了头，在那张不自觉微张的唇上落下一个吻，转瞬即逝。
“唔……”
泽野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庞，溃散的意志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的贴近这个人。
他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是难以置信的冷漠，仿佛身下发生的一切他都毫不在乎。
“你在向我求饶吗？”
在那样的目光下，他似乎无处可藏，那一点小小的算计也被击溃了，好像在那个人的眼里，他就是□□地暴露在眼前。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几分焦虑不安，茫然的眼睛四处游离，忍不住想要蜷缩起身体。
那副无措的模样落在琴酒眼里，心跳加快了一瞬，难以置信的温和声音响起，就像是情人耳边的低语：“回答我是不是，幸治？”
名字被唤起的那一刻，防线彻底崩塌了，溃不成军。
“是……”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打开了，浪潮卷袭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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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忽然间懂了，那天站在东京港口的时候，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回忆·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