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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玉氏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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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鹤接着道:“此事牵扯的人甚多,不如等回了宗门再定夺。”
虹婵秘境危险重重不可多待,萧腾也是想到这点思衬之下同意。
百名弟子全部撤离,大鹏鸟展翅高飞,将剩余活着的弟子安全送回天穹宗。
萧腾留下,将死去的弟子就地掩埋,再给予诵经超度,惟愿来世平安顺遂。
虹婵秘境的魔气大多是由千百年沉淀的怨气积淀形成,因无处可去,渲染着此地的魔兽日日岁岁,滋发邪恶才造成现在魔兽善恶不分。
死去的遗体形状怪异,魔气由内向外发散,很淡,染上的时间不超过五刻钟,并且全身多少都有。
这种稀薄的魔气还真是令人难以琢磨。
萧腾拿出铜锣,绕着尸体的耳边砸了一下,魔气缠绕在他的手边,渐渐变成人魔蛛的样子,随后延伸在地面,替他回溯之前的场景。
几名弟子先是为了活命残害同门,最后情况更加严重,竟然想要说服别人接受这种行为……
那名弟子惨死,眼睛还露出悲壮的情绪,希冀望着洞口的光。
最后,他们污蔑的少年出现在面前,雾光重重突刺,只看得见魔气形成屏障护在他的周围,而少年的灵魂纯洁且透净。
噗——萧腾喉间一甜,喷出一口血,他虚弱地掏出一大瓶丹药慌张塞进嘴里,想要续着刚刚的场景,奈何情况像之前那般,完全看不真切,真是奇了怪了。
他在这世间都能算出清冷师弟景鹤命中背负的情劫,却算不出一个师弟带回来小乞丐的命数。
萧腾平息体内暴乱的灵气,难掩心思,他师弟这个首徒身份绝不会这么简单。
一掌拍散凝起的灵气,人魔蛛的灵魂向周围飞去,寻找自己的尸身。
萧腾把废掉的瓶罐装回储物戒,摸到一瓶续命丹,他好像是给那位推人的弟子吃了……
心中顿时不是滋味,他真想把手中瓶子扔出去,白费他的好药,没想到那些在他面前装乖的弟子背地里这般蛇蝎,这种不仁之仁教出来也是祸害人!
虹婵秘境在萧腾出来后立即关闭,萧腾唤出长夜剑,青衣拂袖卷起,他端坐在剑上,用留影球描绘出他看到的景象。
天穹宗主殿在山峰顶,常年积雪不化冷得渗人,丹楹刻桷精巧绝伦,碧瓦朱檐更是令人惊叹,殿外的玄凤红的惹眼,扬起高傲摆着羽尾,三簇又金又彩的羽毛提溜在身后,漂亮极了。
“如实招来,你们瞒了什么事情!”
如气波的灵力在禁闭门内圈圈向外,玄凤鸟惊起,如临大敌看着殿内。
陆曙震怒,连他的首徒刘玄清也压不住,端茶递水给他顺毛:“师傅喝茶。”
陆曙接过茶饮下,底下的弟子唯唯诺诺话都不敢说,这可不像是留影球中那般嚣张的模样:“小看你了,罗成?”
“区区三灵根水属性,是师弟萧腾门下的小医仙,别救人了,下山自谋多路,我天穹可容不下你。”
罗成长着一张忠厚老实的脸,任凭他将磕头嗑烂都不能扭转被赶下山的命运。
除了他,当日参与事情的人全部被扔下山去。小报传的极快,很快其他宗门也听到了消息,天穹宗今年收的弟子更加严苛,才不过一次秘境就刷掉几十人。
郁作清坐在殿内的一处厢房,只隔了帷幕,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喊叫,剥开猕猴桃吃得欢快。
汁水润过他的唇舌,他舌尖含着果肉嚼了嚼咽下,葱白指尖因剥开薄皮也有了黏腻,他边擦边吃,还发出滋滋的声音。
不吃白不吃,上好的灵气养出来的果实可比人间种出来香多了,他有预感,等外面事情处置完消停会,这些人就该找他来算总账。
说到底,魔兽暴动和他有本源的关系,但谁知道他们这群人竟然利用鸣鸿剑的魔气镇压魔兽。
不知者无罪,大不了烂摊子他收拾。
郁作清又一大口咬掉苹果,脆甜可口,酸味恰到好处。
景鹤看着他吃得欢快,目光转过来,这些滋乏无味的水果真有那么好吃?
郁作清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嗝,闭上眼假寐。
景鹤见他闭眼,食指屈起,捏过葡萄送入嘴中,裹着极酸的软肉充满口腔,他险些吐了出来,喝了几口茶洗去难受。
不算好吃……
肃清门第,重立门风,陆曙召集所有峰主提高警惕,特开思过峰,谁犯就早点送过去关水牢,免得被他看见心烦。
一切安排好后,关了传送阵,与萧腾走入厢房内。
郁作清早就做好被巡视准备,见到他们进来丝毫不怕,还很贴心关上门。
“见过宗主,萧医仙。”
少年头戴小银冠束起黑发,腰间别着那把令天下都闻风丧胆的邪剑,容貌瑰丽,张狂毫不掩饰。
陆曙伸出手:“剑给我看看。”
郁作清不知道陆曙要干什么,取出剑。
鸣鸿剑以为他要打架,正派的地盘他早就呆不惯了,兴奋得抖起来,郁作清手差点没握住。
“老实点!”郁作清恶狠狠对着剑道,差点闯祸了。
伤了陆曙,三步走不出天穹宗。
鸣鸿剑被拍了一下老实了。
陆曙看在眼里,惊奇接过剑,这剑可是好几位先祖共同驾驭耗尽灵力才平息下来。
那这少年不会是魔界的人?
陆曙和萧腾对视一眼,皆看清对方眼中的意思。
陆曙把剑还给他:“你先出去吧,有事和你师傅说。”
就单纯看看剑?这陆曙是什么意思,算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不是来审问他的就行,郁作清走前,悄悄顺走桌上的一盘水果,厢房间坐着三位仙界赫赫有名的大佬,全当自己没有看见。
门扉咣当关上,郁作清飞往殿顶吹着清风,白雪皑皑落在他的肩上,他缓缓拂去,等小雪化在他的手心。
陆曙嬉皮笑脸褪去,恨铁不成钢:“师弟,师兄不反对你收徒弟,可你找了个魔界的,还有可能是那位魔头转世,我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萧腾也不赞同师弟的做法:“景鹤,你是我们俩照顾大的,我们猜不透你的意思,你告诉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陆曙和萧腾达成一致,逼问景鹤。
景鹤双眼微微阖目,从容不迫地道:“我知他魔脉,此事我自有定断,要是他祸害人间我作为他的师傅第一个斩他于剑下,绝不手软。”
“师兄……”景鹤心中有着自己的正义:“他还没犯错,虹婵秘境里的自相残杀也和他没有关系。后面也正是他的出现才没有再死人。”
陆曙不管他哪里好哪里不好,魔脉如蛊定在血脉里,哪天爆发后果不堪设想:“除非你与他签订主奴契,有了天雷约束我才放心。”
主奴契是奴隶制契约,刻入骨血,一方违背主的意愿就会神魂聚散,很少会有人签订。
陆曙知自己偏激,但魔界是他的心头刺,碰上这点他压不下怒火。
景鹤站起来冷然:“师兄,他没有罪!”
“你!”陆曙是看明白了,这个师弟还真是一句好话都听不进去。
萧腾拉陆曙坐下来,两人谁也不看谁:“行了,都是当师傅的人了,闹什么脾气,师弟不想签就不签。”
“近几日玉氏无缘无故几人失踪,通牒要求天穹宗派人前去救助。我带徒弟去,再次回来他就是有功之身,省得师兄乱想。”景鹤绕过他们坐的地方:“副宗主身份暂且卸职,能者多劳,师兄多操心。”
陆曙不可置信!他师弟生气了!
“这还是我师弟吗?”
同样,郁作清葡萄卡在嗓子,哑声咳嗽,憋的脸颊通红,捂着嘴巴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这还是他印象中的景鹤吗。
为他与师兄翻脸,卸下副宗门一职只为与他蒙蒙细雨中爱意绵绵情深似火?
郁作清读了不少话本,前世也不乏有写他们二人的,什么身体相贴体温萦绕,都比不过亲耳太听到景鹤聊的几句来得震撼。
郁作清摇晃脑中乱糟糟的想法,几个翻越到自己所住的小竹楼收拾行囊,他可没忘记最后几句话,要去找那个短命玉兴文。
景鹤办好了出行通牌,叫来郁作清出了宗门。
宗门下的小山住着人间的百姓,在这时他们便不能使用法器与坐骑,他们租了一辆马车和马夫,告知了要去的地点。
马夫一听了然:“二位仙人可是刚从宗门下来的小神仙,玉氏的事情小老儿可知道不少,就是……”
他一手搓着,景鹤没明白他的意思,迷茫看着郁作清。
郁作清收到他的目光,多给了几块下品灵石。
还真是没下过山的小神仙,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要是把他卖了行不行?
郁作清摩挲着下巴,算着这件事的可行性,景鹤只觉那道目光停留在他脸上,隐约间他有些难受,耳朵尖白里透着粉。
郁作清心痒痒,与马夫声音同时说出,只不过他是在景鹤耳边道:“师傅,你耳朵怎么红了。”
马夫憨憨笑着:“哎,这玉氏我最清楚了,近几日好几位仙人的去了那边,听说无一人回来。”
“神武门,玄夜门两派的年轻首徒都去了,进去了可出不来,人渐渐没了踪迹,前后好几波人去了都没出来,邪气的很。要不是你们是仙人我还不说嘞,住在周围的百姓夜夜听哭鸣,血雾在玉府上,偶有恐叫声。”
景鹤袖袍下的手握紧凤鸣剑,不知是在慌什么,他故作淡定:“看来玉氏有心隐瞒。”
马夫:“仙人不知道?那也是,要是知道了肯定就不来了,前天扔出一具尸体,一问还是玄武门的弟子,全身都被吃干净,要不是骨子里打的宗门印记还能认出是谁。”
景鹤早年游走于人间历练,见过不少魔族残害百姓,唯独这次毫无思绪。
郁作清本就不关心这些,看着帘外行过的风景,草木长的半人高,越靠近督县植物异变越恐怖,他见到几米的雪莲,花芯都和他的剑一样大。
马夫只送到建州城外就不肯进去:“仙人就此别过。”
漫天涛涛的魔气四溢,郁作清心旷神怡,稍微收了点在体内。
景鹤与他不是一路人,现在对他好,以后要是更多的人指着他的身份对他指桑骂槐,人心复杂时态多变,时间长了也要厌倦。
他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