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玩的是心跳》渔安知

10、第 10 章

　　“你这人就是太理想化，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事事如意。真真假假的你跟着走就好了。有的亲戚一年上头，也见不了几回犯不着伤和气。”陈妮说：

　　“大家一起装装样子，热闹一下，面子上过得去就行。过年么，不就这样。再说，大家都忙。平常确实也没空联络感情。要说，真要选，估摸着大家都更愿意和手机过年。瞅瞅，都不容易不是，有时候，也要学着和光同尘。”

　　她这好友感性得很，活得太纯粹。讨厌装样子不爱虚应，眼里掺不得一点假。人情世故上特实诚一孩子。所以，蹲屋里苦哈哈写文，宅得不行。不为生计，轻易不装样。

　　“是是是”林珍珠从善如流，说笑道：“人情KPI不冲白不冲。”想想也是，都不容易，人情社会大家都被推着走。

　　陈妮看看她，问：“你呢，回去过年吗？”

　　“回，这几天通视频，我妈叨叨好几遍了。”说着，林珍珠做了个苦相。

　　每到过年，似乎人人都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搁人前一站，春风得意光耀门楣。只有她，一年复一年，两袖清风一身无财。混的那叫一个寒碜。

　　面子比天大的世界，单身狗，还混得不好，过年像渡劫…为了她妈的面子，硬撑着装门面真的很累。

　　而更闹心的是，稍事一默，林珍珠苦恼的说：“我就怕我妈拉我去相亲。”

　　陈妮看着她，想了想到底还是说了：

　　“那就相一个呗，说不准就看对眼了。人不说吗，缘分嘛，往往不经意就来了。”

　　老实说，她不想好友被那张慕时困着。诚然，人条件是好，万里挑一的人材，硬件软件都没得说。可正因为这样，她才觉得珠珠这暗恋没谱。

　　长相出众还能耐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单身？这种他不找人，人也会找他。只怕上赶着追求的姑娘多了。

　　她暗恋她们队长，是因为她确定周队单身。而周队单身，除了他自己要求高，挑剔，更多还是职业的锅。和张慕时情况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感性的人，都有点浪漫主义。对好友不求结果的去暗恋一个男人，抑或说，仅仅只凭感觉，便对一个在生活中，完全没有过接触，素不相识毫无交集的陌生的男人动心，并且感觉稳定，一动心就是三年堪称专一…陈妮是不太能理解的。她可以表示尊重，但她不理解。换她，这是绝对不可能有的事情。

　　林珍珠听见陈妮的话，叹气，摇头。

　　以她的相亲经验，不可能看对眼。她被她妈逼着相亲过三回，可是没办法，就是没感觉啊。这个她没法将就。

　　她妈说，男人不用太好看有用就行。可她不行。她是个肤浅的人，做什么要装深沉，她就喜欢长得好，声音好听的。而现在，她相亲脱单的几率是更小了，约等于零。。

　　之前，她只对张慕时的脸有感觉，为他的气质着迷。如今，声音也有了喜欢的对象。她想不出，还有谁能比Evan的声音更打动人心。

　　纵是张慕时，在她的滤镜里，或者说是她的想象中，和Evan相比也只能平分秋色不相伯仲。因为不能再好了，声音好听到极处，多一分都是多余。

　　珠玉在前，好看的人和好看的声，都兜在她脑子里，卡在她审美点上了。再看旁的人，林珍珠觉着，她这辈子大概是嫁不出去了。

　　嫁不掉就嫁不掉吧，她也不想被别人挑来拣去。要说相亲，她这边看不上人，人也未必瞧得上她。

　　有的男人甚至比女人还看条件。而她除了脸能看，也没别的能说道。小百姓家庭，家境普通，爸妈都是小职员。

　　家里给不了太多助力还在其次，在相亲市场上，她最大的硬伤是“没有稳定的工作”。写文不出头，赚不来真金白银，是没有价值的。不说别人，就她妈也这个观念。很多时候，情怀是有钱人，才能诉诸于口的东西。

　　工作拿不出手，即便她长得不差，行情亦不会高。她曾有过的三个相亲对象，见面之初，对她的长相都表现出明显的好感。但一聊到工作，在她毫无保留，将瞒哄她妈的真相和盘托出以后，无一例外，现场的气氛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有一个旁敲侧击，有两个委婉建议，主旨不外乎，把写文当个爱好就好，没必要耗着时间在上面试错。翻译一下，就是过日子，还得找个正经工作。

　　事实证明，在婚姻上头，男人现实又精明。就她曾有过的那些追求者，有几个不是冲着恋爱来的呢。一旦涉及到责任，养家，涉及到婚姻相关的经济问题…又有几个能真正尊重她的职业，会愿意支持她写文。

　　早不是男主外，女主内的时代，社会这么卷，生活压力与日俱增，夫妻共同养家，已成为家庭共识，一种社会现实。她看的很清楚，能在职业上理解她，并支持她的男人，除了要爱她入骨还要非富即贵。。

　　且不说爱她入骨，单论非富即贵，她不是没有机会。张慕时，Evan，一个看人，一个听声，俱是青年才俊清雅富贵。可又怎么样呢？机会不等于实力。说到底，还是她自个不济事，高不成，低不就。

　　心随念转，难免低落。又想到过年很可能被她妈当滞销品推销，林珍珠很愁。

　　见她愁得不吃饭，陈妮拿手拍她。

　　“愣着干嘛，吃啊，先撑个肚儿圆，有什么吃饱了再想。”

　　不愿相亲就不相亲吧，只对张慕时有感觉…也是没办法的事。陈妮虽然不理解好友为什么，会像迷妹粉爱豆一般喜欢一个男人，这于她是不可想象的事，是彻头彻尾不理智的行为，但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她还是理解的。

　　林珍珠看看她，转颦为笑，说的是，民以食为天，她要用美食治愈自己。

　　※

　　同一时间，慕时工作室里，张慕时正伏案绘图。助理给他买的饭，搁在一边已渐渐放凉，他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不知饥渴。

　　直到完成今天的第三张新品手绘草图，他才停下来捏了捏眉心。随即，他黑眸一扫，长指拿过手机翻看消息。

　　家人给他发来的消息，工作群里的消息，几个客户的消息，张慕时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从上往下顺着消息一个一个的看，按需回复。随后，他看见“没尾巴的楞果子”的消息。

　　她换了新头像，张慕时点进对话框先看消息，她在那边非常沉痛的告知他，今天上午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然后给他发了一只猫，很肥的大橘。

　　“看见了吗”她说：“我现在，心情沉重的比那只猫还重[丧丧的小表情]。”

　　看了她的消息，再看那只肥猫，张慕时颇为慵懒的眨了眨眼睛，他感到好笑。这姑娘迷迷糊糊又古灵精怪的。

　　想了想，给她发一个摸摸头的表情，问她吃饭了吗？

　　接着，他顺手点开她的新头像，原本绚丽的青蛙鱼，变成一只惊头慌脑又呆萌逗趣的狐獴。

　　张慕时嘴角微挑，看着手机摇了摇头。这些时聊得多了，他对小是知嘴里这位小阿姨，有了更多的了解。

　　和他原先以为的不同，这个小阿姨，性子并不太宅也一点不闷，反而有些迷糊又很随性，甚至有点调皮，机灵古怪，是个很活泼的人很有些孩子气。

　　他略等了等，见她没回复，于是起身端着早已冷却的饭食去茶水间。这会是午休时间，他不打算叫助理，自己拿微波炉热一热就好。忙活一上午大家都累。

　　※

　　林珍珠这边刚吃完午饭，陈妮便被她们队里的电话叫走了。没办法，干警察这份工就得随叫随到。原定的逛街计划破产，短暂的相聚过后，两位老友相互告别各就各位。

　　“林家的珍珠一朵花啊一朵花，全世界的女人都比不上她啊，比不上她，红红滴嘴唇洁白牙啊洁白牙啦啦啦啦啦……”

　　林珍珠哼着歌，搁家走模特步，完了，特美的瘫在床上。获友情滋润，打了顿牙祭，身心都得到赞助，此刻，姑娘心情很靓。

　　人吃饱了就容易犯懒，又正值午后，她懒懒发了会呆，慢吞吞往包里摸手机。虽然是个宅姐，但她并不是手机党，事实上，她忙起来，经常不记得看手机。

　　先给陈妮发了个消息报平安，林珍珠翻着对话框，看Evan 给她回的消息。她对着那个摸摸头的小表情看了看，唉，是她太寂寞了吗？一个小表情而已，竟然有点欢喜是怎么回事……

　　想到吃饭时，陈妮说的那话，对自己此刻成分不大纯粹，的确涉嫌暧昧的欢喜，林珍珠自个也说不清道不明。

　　人家说，当你心里面认真的装着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不会去搭理任何无关紧要的人。可这话对她就有点复杂了。。

　　三年总梦见同一个男人，关注他的动向，留心他的一举一动。但凡能见到他的场合，只要能去就一定会去，哪怕只是远远的望上一眼。张慕时，这个四舍五入一下，和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的男人，在她心里面藏得不可谓不认真。

　　可是，Evan……

　　Evan 好像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了。

　　林珍珠抓着手机，睫毛下垂，心里升腾着莫名的情绪。有意无意的，她想，她是把张慕时装在他的声音上了。

　　Evan温雅迷人的嗓音，言谈间沉稳干净的气质，都和她眼里的张慕时相似，几无二致。就好像二次元的人，来到了三次元，和她的生活有了交集。

　　林珍珠静默半刻，垂着眼睛给Evan回了个消息。继而，她点开相册，看在她心里面收藏的男人。质感考究的蓝灰色毛衫，衬得他白皙的面庞益加明润光洁。他坐在那里，脸上带着细微笑意。他总是笑得浅淡但是好看。

　　林珍珠定定的看着相片里的男人，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陈妮说得没错，她也看到过类似说法，说女人会从二十五岁开始逐渐衰老。换句话说，她已经走在需要抗老的路上了。

　　不管现在她的皮肤有多么细嫩，模样是多么青春她都会渐渐老去。这是生物发展的自然规律。而可以肯定的是，现下在她最好的年华，在她还娇嫩的时候，她的生命和张慕时没有任何关系。

　　韶华易逝，张慕时遇不到她最好的时光了。

　　林珍珠对着相片里的男人叹气，亦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女人，有福气得到他的爱情，成为他人生的伴侣。抑或许…像她早想过的那样，他早有了爱人。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