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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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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果然是在公交车上睡糊涂了，竟然还在想着我的额头流血，这怎么想怎么奇怪。
是吧，正在写数学公式的生物老师。
我如今也在思考那个教了我们两周的马老师去哪了，听张晓春说马志远正在教他们语文。
先不说生物老师为什么教数学，数学老师真的能教好语文吗。
在我看来数学十分简单，只是剩下一百四十分很难。我严重怀疑其实我喜欢数学老师，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智商为零。
我警过头去,不忍看我这残忍的生物老师，却看见窗外的两只麻雀站立在窗户前，背着光只能看见黑漆漆的背影。
我有足够多的闲暇来整理心情，甚至有闲心去想些明显无意义的事情。
比如右边的喳喳嘴看向另一只，是在骂它太笨了，然后……
“陈东平！”
我大概罪深主吧，我打着哈欠,撑着桌子站起来，抬了抬眼镜，眯着眼睛盯着前方。
我想我应该面对我最后的审判，我应该受到惩罚，我罪孽深重，我……
可惜我面对的不是美好的地狱，不是残酷的天堂，更不是所谓公正的法庭，而是写满了如神明的书籍的一黑板公式。
吴老师拿着板子就慢悠悠的走下讲台，每一步让我的心跳动的，说：
“你来回答一下第十五题。”
浓墨般的印刷体无法让我思考，脑子一片空白，轻飘飘的。
不得不承认，他吓到我了。
我只能默认着自己不会这道题目，连题目我也不太知道不清楚。
但我说过，我只是一个人，而且是普通人，连同桌都不会的题我怎么可能会呢。
我都已经快把鞋尖盯出影像了,这很像书上画的,被教训的不良学生和凶残的教导主任的无言交锋。
可班上的安静，是在无声的催促我。
“我不会……”
这句话说完好像用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
生物老师只是举起板子抖了抖，我知道，中学第一次挨打的是被班主任挨板子，坚硬的板子在我手上掂量掂量，打了下去。
丝……
粗糙的手上晕出红晕。
痛的打颤，好像是在抖动。
总而言之，以我被罚站而结束这回事，我的内心比我想象的还平静，单单只是放空思想，甚至还有多余的时间又往窗外望去，没有麻雀空空如也的。
前面说过，我闲到可以肆无忌惮地想些明显无意义的事情，于是我开始想象不符合现实的无聊事——考虑这个人生是一部作品的可能性。
很快，我又觉得不可能，谁会让我这样的人当主人公。
我有些失望的闭上眼睛，生物老师却不久就发现了，大叫着我的名字，我有些不情愿的虚着眼睛，打算糊弄过去，却一晃眼睛。
世界变了个样子，如昨天那般的不同国家，奇幻怪异的美，好像误吃了毒蘑菇做了个梦。
死亡前看见的熟悉的年久失修的窗栏上一只灰老鼠用长牙“咯咯”的啃着其中一个栏杆，长细的尾巴平摊在地上，铁制的栏杆上的灰撒落了一地。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爷爷用小木箱子里的老鼠贴抓住了一只贪吃的老鼠。
以前我想偷偷的养着它，除了它外还养过一只苍蝇，想成为苍蝇大富翁，虽然在冬季死掉了。
但老鼠毕竟每一个夜晚是他陪着我。
在那无人问津的老房子。
虽然他偷吃了我的泡面、咬坏了我的鞋。
想想果然我还是想要一把闷死它。
那又是一阵脚步声,吵醒了我的思想，又还伴随着金属碰拄和带着声音不大的吵闹声和焦急的声音。
如果是第一次“出事”可以说是做梦，可现实就这样放在眼前，空气，灰尘那么真实，我都能看见灰飘在空气里。
可怕的是，我发现，我竟然见过他们。
这一次我根本没来的急躲起来，只呆愣在原地不动。
来人在一看到我就集体刹车出一连串急促的日语,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气氛一瞬间变得沉重肃杀起来了。
我这才想起来呼吸，心猛的跳动，如快濒临死亡的病人，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想跑，我的脚下像绑着千斤巨石，怎么也跑不快，怎么也跑不起来。我的脸扭曲了。
我看见那把黑漆漆的枪指向我的脑袋，描准着，脚求生欲般的向后跑，我知道那里的方向是个死胡同。
“呯——”
枪是杀人的凶器，枪法是杀人的伎俩，它是对生命的践踏，无论用多么美丽的词语来修饰，也逃不过这个现实。
天地一色,一片血红。
我不明白那究竟是天空的血色笼罩了大地,还是我身旁的业火点燃了天空。
我又死掉了。
我和他们说：“我快死了。”他们的回答是“那恭喜你啊。”
或许头也掉下来了？
于是说，您揪我的脑袋到底是想揪到什么时候，虽然我也知道我的脸挺圆的，可这毕竟是人头不是皮球，您揪揪也就算了，万一心血来潮想要踢上几脚遭殃的可是我。
我试着想要眨一下眼睛，却发觉自己根本不能操控身体，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感觉就像摇篮一样。
许久，没了感觉，我莫名地喜欢上这种感觉，心里涌起一种名为“舒服”的感知。
不知不觉间，我似乎是睡着了。
我睡了很久，以至于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都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墨黑。
四周很闷，空气异常稀薄，没有丝毫流动的迹象。
却见头顶上方倏然裂开了一条细缝，耀眼的光芒倾泻而入。美好到不像这个世界的事物。
现在正是夜晚，空气中浮荡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月光下的巷子显得格外宁静，只有车辆过青石道发出的清脆嘣响。
我惊慌的发现我又回到了那个地方，熟悉的原点，熟悉的垃圾，还是那熟悉的老鼠。
上天啊，如果你要罚我，请快一点，不要让我如此的痛苦。
我不停的向那面墙爬过去，哪怕口腔里全是血液，我也想活着，人本能的求生欲望在那刻从来没出现。
不行就是不行啊，我努力的踏着垃圾袋子上去，用指甲狠狠的抓着老旧的墙体，腻子的灰一点又一点的在我的指甲缝中住下。
我想我的眼睛一定都绽出了耀眼的光。
那是欣喜的色彩。
因为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我……那是窄小的地方，它不是为了人过而修建的，单单只是个墙与墙的隔间，或许对别人来说没什么，可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死亡的终点。
手微微一松，我从滑溜的袋子滑下，易裂的袋子就这么烂开，人类吃剩的残羹剩饭粘在我的头发上，鱼啊，肉啊，散发出一种恶臭。
老鼠爬过我的头发，扯着头发丝。
我又听见脚步声。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疲倦又失望的勉强微笑在整个巷子里面。
就这么死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