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公子冲喜后》叶柿粥

14、旧事

　　尚挽呆呆地盯着裴骆青，见他深褐色的瞳仁中盛满了自己的缩影，这双眼睛……

　　“夫人还不想起身么？难不成是想让为夫抱你回房？”裴骆青的这声夫人可是叫的越发顺口了。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尚挽悠悠地说道，旋即起身站定，皱着眉头努力回想起来，“我总觉得你这双无情桃花眼，我定是在哪见过。”

　　裴骆青闻言一愣，心中微惊，莫不是她对那晚入房之人有所察觉？

　　可他却依旧面不改色地答道：“定是你见过不少男子，其中不乏有相似之人。”旋即就牵起尚挽的手往回走去，打乱了她的思绪。

　　“我哪有见过不少男子，除了师父以外，我唯一正眼瞧过的男子也就只有你了。”尚挽瞟了一眼裴骆青，不满地嘟囔，“我看明明是你牵过的女子不少，瞧瞧你如此娴熟的模样。”

　　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尚挽咂嘴调侃。

　　裴骆青听出了尚挽话语中的挖苦之意，却头也不回，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那可能要让夫人失望了，迄今为止，我牵过的女子只有夫人一人。”

　　毫无波澜的话语轻飘飘地拂过尚挽的心，她却感到自己胸腔内“砰砰砰”地跳动声，仿佛要穿过喉咙直冲颅顶。

　　相顾无言，尚挽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裴骆青牵回了青竹轩。

　　“这几日夜里也许会有些不太平，不过你放心，这次不会再有人扰你了。”裴骆青将尚挽送到了挽香阁，出言提醒道。

　　“知道了，你也多加小心，对了，你在这等我下。”尚挽急匆匆地跑进房内，不一会便见她抱着一堆药草折回了门口。

　　“这些都是给裴玄用的，你帮我交给他吧，反正他自己就是个大夫，应当晓得如何用的。”说完便把这些药草一股脑儿地全塞进了裴骆青怀中。

　　“阿玄那，你何时再给他瞧瞧。”裴骆青接过药草，心中不免有些惆怅，离回天行山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也不知裴玄届时能否跟随一同前往。

　　思及于此，裴骆青忍不住问道：“不知还需调理多久，裴玄才可与常人无异？”

　　“少则三年，多则五载。”尚挽用手摸着下巴思考着，“他这亏损过盛，一下子也不能进补太多，否则必定适得其反，这事也急不来，只要他不在继续运功为你压毒，慢慢调养，迟早是会恢复的。”

　　裴骆青听闻这时限，顿时眉头紧锁，看来这次只能将裴玄留下了。

　　正欲转身离开的裴骆青，突然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尚挽，心中顿时有了思量，“你先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吧，待有空时再来寻我。”说完便抱着那些药草去往了裴玄住处。

　　尚挽见裴骆青临走之前还对她一顿打量，不免心中生疑，曲起自己的双臂，左看看右瞧瞧，也没见自己身上有啥奇怪的地方的啊，莫非……尚挽低头嗅了一嗅，难不成是自己的一身汗味惊扰了这位“贵人”？

　　默默地耸了耸肩，尚挽脚步轻快地回了挽香阁，一进门便大声喊道：“连月，快帮我备水，我要沐浴洗漱。”

　　青竹轩偏房。

　　裴玄看着裴骆青丢在桌上的药草，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少主，这些药草怎还劳烦您亲自给我送来。”

　　“别提了。”裴骆青走近裴玄的四轮车旁，双手撑在把手之上，“阿玄，这次回天行山，恐怕你不能随我同去了。”

　　“少主，其实我已可以下地行走，这次回去不会耽误你的计划。”裴玄慌忙起身，想要证明自己已良于行，却不曾想，起得太过着急，竟直直地往前跌落而去。

　　裴骆青连忙冲上前一把扶住，稳住了他的身形，差一点裴玄的膝盖就要重重地叩到地上。

　　把裴玄扶回四轮车上，裴骆青无奈地叹了口气：“阿玄，我并非是怕你拖累于我，我反而担心是我会连累你，裴广傲已经开始动手，若你留在别院，于他而言你就是我的弃子，他不会再对你不利，而你借此机会既可以好好修养，又能帮我暗中经营暗刹楼。”

　　裴玄握着车轮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收回身侧，“少主，我明白了，到时若见到……思依…还请多多看顾着些。”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到十年前发生的一切，裴玄心中仍是一片苦涩。

　　十年前，他还是落羽山庄医圣司空门下最得意的门生林子玄，可突然有一天，整个落羽山庄被一把火尽数烧毁，勉力逃出火海的他急忙去寻前往天行门的师父与师妹。

　　却得知他们在回庄的途中被一波黑衣人截杀，师父下落不明，而小师妹司绾绾则被天行门所救。

　　未避免仇家发现斩草除根，裴家决定让司绾绾以表小姐纪思依的身份留在天行门。

　　而欲前往天行门寻找司绾绾的林子玄，恰巧遇到了剑心入魔的裴骆青，也就是那时，他开启了强行修习《玄天雨霖录》为其镇压的道路，此后他便以裴玄的身份隐匿至今。

　　他暗中辅佐裴骆青，既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亲手报仇雪恨，也是为了守着司家最后的独苗，可惜绾绾却把一切都忘了。

　　“你放心，司家与裴家乃世交，我既与她有婚约在身，即使她性格大变，那半块玄光玉亦不知所踪，日后也定不会委屈了她。”裴骆青脑海中划过一张俏然嫣笑的脸庞，可惜那个丫头早在十年前就在他心里死去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伤。”

　　裴玄听罢点了点头，转身移至桌边，随手拿起一株药草，“少夫人给的这些药草确实非同凡品，可惜了，若能有足够的数量，我的伤一年就可痊愈。”

　　裴骆青想起尚挽所说的话，规劝裴玄，“此事也不可太过急于求成，我记得她说过，由她运气梳理可加速你的恢复，晚些时候让她再替你诊疗一番。”

　　“少主，这是否有些不妥，毕竟那可是少夫人，而我只是个属下。”裴玄打趣道。

　　虽说裴骆青与裴玄表面一个是少主，一个是属下，但十年的朝夕相处感情早就胜似兄弟。

　　“只要不是在你沐浴的时候替你治就行。”裴骆青转而问道，“那婢女的血有没有查出什么。”

　　“正要于你说及此事。”见裴玄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笺交于裴骆青。

　　裴骆青打开翻阅，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信中所言可都是真的？”

　　“暗影查了很久，应当无误。”

　　裴骆青运气将信纸震碎，一张薄薄的信纸顿时化为虚无，他忍不住低声呵斥，“这裴广傲真是贼胆包天，连这种邪门的东西都敢碰。”

　　“那婢女是否要……”

　　“先不动她。”那婢女看样子是被利用了，现如今又在尚挽跟前伺候，若突然消失不见，免不了要惹她生疑。

　　是时候去寻裴九商讨下今晚的部署了，裴骆青匆匆离去，可不知为何出门刚走了几步，就发现自己竟站到了挽香阁的门口。

　　定是以前在临渊阁商讨事宜习惯了，这一时换成了挽香阁还未能适应。

　　正当裴骆青准备离开之时，碧星突然从阁内走了出来。

　　“少爷？您是来寻……少夫人的吗？”碧星有些羞赧地说道：“少夫人还在沐浴，您有事可以吩咐我。”

　　“无事，你伺候好少夫人即可。”要不是看在她提到少夫人的份上，裴骆青一个字都不想回答。

　　“少爷，您什么时候能让我回青竹轩啊，当初您不是答应，让我去姨娘那伺候些时日，便会让我回来。”碧星鼓足勇气问道。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他明明连这个婢女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婢女说的话，真就没有一个字是他爱听的，裴骆青心中暗忖，要不提早动手把她解决了也好。

　　碧星可不知道他爱慕的少爷此刻想得竟是要不要取她性命，她还以为少爷在思量着何时让她回青竹轩伺候的事，看来少爷心里还是有她的。

　　沐浴完的尚挽刚迈出门，看到的便是眼前这幅景象，碧星眉目含情地偷看着裴骆青，而裴骆青也面对着她，似乎在若有所思些什么。

　　“怎么，少爷看上碧星了？要不把她带回青竹轩得了，免得用膳煎药也没人伺候啊。”尚挽说得言辞恳切，要不是裴骆青知道她的性子，说不定都要被她唬了去。

　　“既然你收拾妥当了，那便随我来。”裴骆青懒得与她计较，既然出来了，那就随他一同前往，至于那婢女他也懒得去搭理。

　　可尚挽还没应声，便听到碧星兴奋地说道：“少爷，我回房拿下包袱。”说完便要回房收拾行李。

　　在一旁的连月都看不下去了，出言呵斥道：“碧星！少爷是在叫少夫人呢，你凑什么热闹，还不快跟我回屋去。”

　　也不知这碧星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以前她们一同进天行门时，碧星聪明伶俐，一眼就被夫人瞧上选进了院子，可自从去了少爷的青竹轩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碧星被连月强拉着回了挽香阁，刚进门碧星就甩开了连月的手，“连月，你拉着我做什么！”

　　“再不拉你，看着你往少爷怀里扑么！”连月再好的性子也被碧星气得不轻。

　　“少爷？”碧星登时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少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