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前奏·梦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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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烁校服裤腰的松紧扣其实是GPS，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这边早就已经叫人上路了。
白家大哥起初并没有告诉白子烁，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认为再怎么无礼的匪徒也不会扒一个男孩儿的裤子。
……
冥九盘腿坐在车里，一手抓着眼镜，另手别别扭扭抠着身上还带着刺鼻味道的外套，想把脚也团进去，却又怕弄脏，便只借着车里的暖气不断重复抻缩脚趾恢复知觉，紫色的眼睛时不时移去瞅倚着另一边车门裹着个毯子昏迷的白子烁。
车前排坐着正在打电话的驾驶员就是那放GPS的人——初遇的时候白子烁头疼的听不进去话，冥九把白子烁的眼镜拿走才算平息了飓风，两个小孩儿卧在雪堆上跑不动又怕再来人，急的冥九神经紧绷，下意识对这个开着黑盒子的不速之客发狠——现在两个人多少有点儿尴尬。
冥九听了他的话，虽然不懂GPS是个什么东西，但也反应过来自己又犯傻了，在他边上畏畏缩缩不敢动，咬着嘴皮子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松开了那件衣服，伸手过去想把白子烁皱着的眉头捋开。
“坐好，别动。”
白司明从后视镜里盯着那个屁大点儿的小孩儿，语气阴沉。不过也许是看那小家伙本就不敢抬头，现在被自己一句话噎的更委屈的蜷起来了，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不该对小孩儿这么严厉，便又缓和了一些再次开口道：“他没事，你好好坐着，一会儿会有更了解你们那边的人给你检查。”
冥九前一秒还垂着脑袋看自己冻成红色怎么捏都没知觉的脚，下一秒就立刻支棱起来探着身子扒车座靠背，一点儿委屈模样都没了：“我没事儿！你知道白子烁他到底怎么了吗，之前和我说让我来这边的人可没说烙印会引起这么大反应啊！”
白司明再度黑脸，想了想，还是随手把手机开了免提扔到后座，冥九吓得一激灵撤的贴上门。那小方块上面亮着光，显示着电话接通中，里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
“哎呀…那边虽然看起来比这儿高级的多，可不管是对于这儿的人，还是对于这个世界，他都是个梦。梦要链接那肯定链接的是意识啊，意识力量交接的同时会激活人类尘封的属性，力量流动的时候还会交换两个人的部分信息和过往经历。他这种情况要不就是在信息里收到了实在极度令他生理不适的东西，就是属性相克排斥导致意识共鸣失调了咯。”
“幻属性这稀有就稀有在他和普通属性不在一个层面，不直接提现任何属性，也不会直接和任何属性产生什么反应，同时属性本身弱到会到绝大多数感官模糊掉——就这种没前提条件的百搭款，小白就算觉醒出个天雷勾地火也不该晕啊。司明啊，你确定那一只是幻属性？”
“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裹着一件斗篷，能扭曲外来视线模糊感知，而且离开那家伙没两米就散成一堆光点了。”
“嗯…行吧，那属性应该就不会错了。估计就是另一种，可是这家伙这么弱，对付几个普通人都输，怎么可能整出来能让人怒到昏厥的事儿……”对面话语停滞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什么，不久后猛然大声道：“是我刚才听到的那个小孩儿声音吗？声音听着那么小，不会已经省电模式了吧！？”
白司明又看了眼后视镜，语气漠然：“现在看着只有七八岁。”
“操，不是，不就几个没经过训练的普通地痞流氓吗？就这也没打赢就把自己搞到得省电了？诶不是怎么小白点儿这么背连上个这么废物的啊？”
白司明打断了他：“闭嘴。”
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几秒后，十分很虔诚的道：“sorry，sorry…”
冥九一声不吭缩在旁边听，听见最后几句，特别是那几句鸟语之后，才呆呆的抬头，一脸不解。
白司明没有任由电话里的那人敷衍，咄咄逼人道：“你和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梦讲鸟语？”
“……对不起行了吧！对不起对不起！啊——我好懊悔，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你弱不该说你废……”
“行了，把自己收拾好等着，我们马上回去。”白司明再次打断了他，又给冥九扔下一句，“摁一下红色的地方。”
冥九好像刚反应过来白司明是在让里面那人给自己这个陌生人道歉，大脑宕了一下机，忽然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不好相处，等回神去摁那个挂断键的时候那个红红的地方却“嘟”了一声消失了，“……那个红色的不见了诶。”
“没事了，他自己挂了。”
“自己死…死死死了？”
“……只是通话结束而已，他还活着。”
…………
白子烁家的房子是别墅，院子很大，但死气沉沉的。
院子里有个只穿了浴袍个子很高的人开门，等车子进院又把大门锁上。白司明停好车后，帮冥九开了车门就自顾自去另一边抱白子烁下车，车门外面冷得很，冥九打个哆嗦的功夫突然觉得身子一轻被提了起来。
“就是这个小家伙？”提着他背带的是那个穿浴袍的男人，速度快到冥九的感知根本跟不上，不过……声音好像就是之前在小盒子里听到的那个人。
那人提着冥九嗅了嗅，好像不是很高兴，微微俯身凑到冥九面前沉着嗓子，“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哦——我就说嘛，幻兽怎么可能弱到连几个普通人都打不过。朋友，既然你已经和小白链接上了，就和我们坦诚相待嘛。”
男人感觉的到他身上还有力量萦绕，还挺浓，车座上都残留了一些，可白司明感觉不到，只是不解的望过去。那人笑的像米花小黑：“第一次见面嘛，用真面目就好啦，不要给咱们都留下不好的印象好不好？”
冥九慌于挣扎根本不听，不管不顾的嚷嚷：“什么真面目！你放手，放手！！”
“真不自己来？那就怪不得我了。”
“喂！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啊！”
男人袖口流出一丝轻薄黑气，轻而易举的破了冥九身上的屏障，但冥九的样子和身形却一点儿都没有变化。
他只是藏了自己的伤。
扭曲视线和感知的力量被打散，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蔓延开来，冥九背上的伤口全部袒露，毛茸茸的尾巴根被洇成红色，脑后的白毛也有一大块被红色渲染，血珠子还在顺着下颌线缓慢滑动，随着他挣扎动作落在地上。那股黑气顺着主人的指引流动，外套和车座上的血渍也露了出来。
……
“额……这。”男人尴尬的眨了眨眼，一副自己方才什么都没说的样子扭头看向白司明，迅速转移话题，“嗯，弱到这个程度还是退货吧。”
白司明看着那个沾了番茄酱的白团子，蹙眉咬牙切齿：“闭嘴，过来，把他给我，你把子烁抱回去。”
————
白子烁像是强制进了一个噩梦，梦醒之后记忆又特别零碎，只勉强能想起：自己非常不想再想一遍。
他醒的不算太晚，睁眼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家，屋里没开灯，没人，很暗，很糊，意识空洞的愣了会儿，突然想起那个和自己一起的男孩儿。在他想起冥九时，脑袋里突然感觉到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而且有人说话——
“怎么才能让他把我扔一边啊！！！”
是冥九与他的意识链接。
——
十几分钟前。
一层客厅里，白司明和白燚面对面站着，一个西装革履面色冷漠，一个只穿了浴袍袒胸露腹，而中间，就是被白燚提在手里已经被洗干净的冥九了。
白司明个儿高腿长宽肩窄腰，气场拉满，本来脸长的就不温柔还不爱笑，常吓到病人，听了护士们的提议留了“显得温柔”的半长发，却也没什么作用，还是活像个阎王爷；白燚比白司明高了半个头，压迫感只多不少，浴袍敞着，胸肌饱满腹肌整齐结实，被盖住的部分也依稀能看出肌肉纹理，头发略湿打着卷儿搭在锁骨上，一手轻松的把冥九整只提在半空，另一只手还故作温柔的捏了捏他洗干净的脸蛋儿。
“看吧，我早和你说这俩世界有好些小东西偷禁术乱窜，你还不信。”白燚看着白司明乐，好生得意，“这小狐狸，血脉纯，但力量不纯，而且我记得九尾狐是一百年一条尾巴，这怎么也三百岁成年了，怎么这么弱。”
“你到底是谁啊！别随便把我提来提去的啊！！”
“我总得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吧。”白燚又把他提高了几分，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你就这么不明不白把我们家小白拐走了，你让我们两个大白怎么办？”
白司明：“我记得我并没有同意给你冠我家的姓。”
白燚：“反正我同意了。”
白司明已经帮冥九洗了澡，处理了伤口。他整个躯干部分和大腿被绷带缠住，脑袋上也缠了好几圈，套着一件白子烁的白色毛绒罩衫当袍子穿，毛发上的血都洗净了，小小一只看着白白软软蓬松可爱，却被人抓着领子正不断骂骂咧咧：“我…我怎么知道你们都安排好了，我就是想帮他！那时候我也没别的办法……能不能别这么抓着我了啊！！”
白司明把挂在白燚手里的小东西转过来面对自己：“子烁没有受伤，我也不是想追究，只是鉴于子烁的反应，我觉得我应该了解一些关于你的事，以免有别的隐患。”
冥九眨眼功夫就开始抽抽搭搭，豆大的泪珠子可劲儿掉：“我……怎么知道他怎么回事啊！我就是想帮他，让我来这儿的人和我说这边的世界不适合我，我要活下去的话要不经常回去，要不就得找适应这边世界的人链接本源帮我恢复灵力。我一开始只是想起来他说信物会有个自带的基本能力，我想赌一把让他看清楚然后我们一起跑，就算跑不过他们也能拖一下时间，我可以稍微通过链接恢复一点儿就能继续帮忙了……谁知道啊……”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现在也安全了，我问的是关于你的事，也不用太多，就只说你觉得子烁看到的那一部分就行。”白司明不为所动。
“绕话题不管用哦小朋友，链接给出的共享只是一小部分，就这小部分就让子烁变成这样，你肯定经历过什么刺激的事儿——”白燚停顿了一下，捏捏小孩儿耳朵，“又或者，你绕开话题是因为那些刺激的事儿就是你干的，不想让我们知道？”
“我真的没有！我…我记不清……”
……
冥九整只耷拉了下去，蔫蔫道：“我真不知道……我好多事儿都记不清，我就是弱，在那边谁也打不过，挨打，被追着跑，但又不知道去哪儿。我在我们那边的下界遇到一个人，说我的天命在这边，还给了我一个阵，我才成功过来的……”
白燚挑眉看着白司明：“这倒是有可信度。浮岛的空间禁术能跨越世界界限，而且是双向连接，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他的力量根本不够他自己画阵。”
白司明：“……难道就偏偏这么巧是失忆？”
白燚：“不一定，可的确有可能，之前我看你房间里的书不是说有些人经历刺激之后会选择性忘记掉那些自己接受不了的事儿，刺激到小白看一点儿就受不了了，他这……啊，你叫什么名字？”
冥九扁扁嘴：“记不得了……我一直一个人乱跑，不小心碰见人也都是喊我妖怪。不过链接之后白子烁好像喊我冥九。”
“喝的名酒？”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罢了，放了他吧，我去准备些夜宵。”白司明转身去了厨房。
白燚目送他离开，但没放手，看白司明进了厨房之后又乐呵呵的把冥九提到自己脸边，语气危险：“你知道九重天吗？或者……幽冥九尾狐一族？咱们这位——小残次品？”
冥九看着那张大脸不自觉缩了缩，抬手抹掉泪痕顺势别开脸：“不知道，你这什么鬼称呼。”
白燚又凑近几分：“再或者，幻力本…哦，你们那里自己的称呼应该是灵力，灵力本源，这东西和——”
“我不知道！你走开啊！！！”冥九实在忍不住了，脑子里不断想着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这家伙放开自己，奈何自己就不是个会思考的想不起来什么，索性就直接不管不顾的抬脚踹他，踹到了一块软乎地方。
白燚有点儿错愕的低头看了看那只踩在自己右胸上的脚，又抬眼去看冥九。
冥九眨眨眼，又踹了几脚，蹬不动他，脚趾感着底下有弹性的肌肉不自觉蜷了蜷。
……好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前奏·梦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