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头疯

5、苦情味

　　金仕成一直待到吃完晚饭才走。

　　他走后，金奶奶默默地拿出小本本，她老了，上面记着金仕成相亲过的每一个对象。

　　她就这么一个孙子，这孙子也就她这么一个亲人在世，她不操心谁操心。

　　还行，金奶奶戴着老花镜翻到最新戴梦一栏写到。

　　太软弱，不会斩断过去。金奶奶对于金仕成的每一句评价，不愿意交往的原因都会认真记下，主要是为了提高成功的概率，一点点避掉他不喜欢的点，总会遇到满意的吧。

　　不过三年了，相亲一直没什么成效。

　　金奶奶很是头疼，她真的老了，想抱一个重孙再走。

　　温故而知新，金奶奶记完后，开始翻看以前的记录。

　　有所图谋的肯定不行，话多的不行，不敢说话的也不行，爱撒娇的不行，粘人的不行......

　　翻着翻着，金奶奶忽然意识到今天这个戴小姐可能是得到的评价最高的，他之前没说过谁还行。

　　至于太软弱，不会斩断过去什么的，仔细想来，难道他自己就能斩断过去？

　　未来，难道不是走着走着就向前了吗？

　　金奶奶似乎明白了，年轻人不爱突破过去，她是老年人，脸皮子厚，没什么过不去的事。

　　于是当第二天大中午，Dame在音乐室门口看见一位老奶奶的时候，是一脸茫然。

　　金奶奶颇为迟疑地一脚迈进音乐室，左看右看，也是一脸茫然。

　　“您好！”Dame不知道她是走错了还是什么的。

　　“你好。”金奶奶看向眼前的人，又开始上看下看，一遍不够，再看一遍。

　　Dame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奇怪了，惹得老奶奶这样打量，还是她眼睛不太好使。

　　“你是戴梦？”金奶奶干脆直接问。

　　“是的，您是？”Dame看她热的一头汗，连忙打开了电风扇，又去端了杯水来。

　　不会是哪个学生的家长吧，Dame想。

　　“我。”敢情遇上照骗了，这些人真是坏得很，她一个老太太也骗，原来金仕成说的不算漂亮是真的。

　　金奶奶接过水，“我就是随便看看。”

　　“哦。”难道是外面太热来避暑的？“您坐，您坐。”

　　金奶奶在破皮的沙发上坐下，据陈文说，她女儿现在是独立创业，这业创的可真是.....

　　如果不是她亲口承认是戴梦本人，再细细看五官，确实和照片差不多，金奶奶是不信的，这陈家的事业不小啊，女儿却混成这样，亲生父母吗？

　　不过人还是蛮礼貌的，五官底子好。

　　“你在这教音乐？”金奶奶问。

　　“恩，一般教些未成年的学生。”

　　“教唱歌？”

　　“可以教，但是乐器教的比较多，钢琴啊，吉他啊，贝斯啊，架子鼓，入门都行。”

　　“哦，那会的还挺多。”是个多才多艺的妹子。

　　“奶奶您是有孙子或是孙女有这方面的兴趣吗？”Dame问。

　　“这个倒没有。”她孙子都那么大了。

　　“哦。”她可能真的是避暑无聊顺带闲话家常的。

　　“那你一节课多少钱？”

　　“一对一的话，一个小时一百，一般一节课是一个半小时，就是一百五，不过如果买一期的话是1500，十二个课时，算下来是125一节课，划算一些。”

　　“那不是赚不到什么钱？”金奶奶一算，她一天如果上六个小时课，就是750，要扣去房屋水电什么的，还有那音乐器材设备，整个窄小的房子里，就那些玩意最新最好的样子，她还要吃喝，女孩子嘛，随随便便一件漂亮的首饰都很贵的。

　　“学生多的话，还好吧。”Dame略尴尬。

　　“那你学生多吗？每天都来上课吗？”

　　“额。”好吧，她现在只有两个学生，一周能准时来一次都算不错了，Dame笑了笑，“寒暑假的时候会好些。”

　　那又能好成怎样呢，冬天冷，夏天热，金奶奶看这里连个空调都没有。

　　这妹子堪忧啊。

　　不过家庭这么好还这么努力只靠自己的妹子很少了。

　　Dame在这位陌生奶奶直直的视线下有些无处安放，这糟糕的人生，真是随便谁都能来挖苦一下。

　　金奶奶注意到Dame的不适，这才反思过来自己言语过分了，又不是真心来咨询，还嫌人家不赚钱，别个又是倒水又是请坐，听了难听的话也没轰她这个老婆子出去。

　　这妹子是还行啊，金奶奶想了想，“这样吧，你一期1500，我买四期。”

　　至少能装个空调吧，金奶奶此刻吹着风扇还有些热。

　　“啊？”这突如其来的大客户，Dame一脸懵，“您不是没孙子孙女有兴趣吗？那谁学？”

　　额，金奶奶本身只想接济一下她，于是她又想了想，“孙子，我有，就是年纪大了点。”

　　“他学，就让他学吧。”感情总是要培养的，金奶奶真心觉得这个妹子不错，这个主意也不错。

　　看这奶奶拍板如此洒脱，Dame反而有些奇怪。

　　“您孙子他是有这方面的爱好吗？”学音乐最重要的还是个人兴趣。

　　“那没有，不过没有可以培养嘛，我就是要培养他。”金奶奶说得坚决。

　　“怎么付钱？”更是行动派，“哦，我看见了，这里有支付码，手机上的，这个我会。”

　　能追上年轻人的方式，金奶奶一度自以为豪，

　　Dame很快就听见手机到账的声音，利索啊，这奶奶，虽然怪是怪了点，可这钱是真的，在最近经济如此紧张的时候，有如雪中送炭。

　　“奶奶，你等会哦。”

　　Dame也不含糊，立刻就找来笔开了一张收据。

　　“奶奶，这个收据你收好。”

　　“好。”金奶奶随手丢到包里。

　　其实看这奶奶的衣着，挺富贵的。Dame又拿了另一张表来。

　　“奶奶，那我们确定一下时间，您看是什么时候上课比较好，一个星期上几次？”

　　“一个星期几次？那可不行，我孙子很忙的，你看一个月两次，也就是两个星期一次行不行？”

　　“额。”两个星期一次那岂不是上次教的都忘了，另外吧，奶奶买了四期，四十八个课时，以这个频率要教两年啊。

　　“不行吗？可是他真的没太多时间在这上面。”

　　看着金奶奶真挚的眼神，也许人家真是只想熏陶一下而已呢，Dame咬咬唇，“行吧。”

　　“那您孙子姓什么。”

　　“金。”

　　“叫什么名字。”

　　“叫金......”

　　“您真在这里！”

　　Dame转过头，门口的男人深呼一口气，满面怒容。

　　Dame放下笔，伸手一顶镜框，这不是昨天和她相亲的人吗？没看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