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珠碎却圆》弱水濯羽

8、第八章

　　霍成君气喘吁吁地跑回山上，但是伊吾说师父依旧昏昏沉沉的，但是手里就是紧紧抓住这对镯子不放，其实看的第一眼，成君就发现了，那对镯子，也不像是中土这个时期的饰物，怕也是从楼兰带来的。师父虽从未对她明说，但是也从未刻意掩饰自己的生活习性。比如，师父从来就是喝不惯茶叶，父亲每年都会差人送些奶茶，再比如师父对待绿色有特别的怜惜，看到落叶都会将它收拢，倒不是“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心态，而是单纯的爱惜绿色。西域女子想来豁达奔放，霍成君还是第一次就到师父像今天一样失态。还有，那个少年口中的“先父”是谁？是师父的恋人？
　　那少年年纪虽小，但是谈吐有度，那位侍从也是彬彬有礼，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家奴，怕是来者不简单？霍成君正盘算着要不要去通知父亲，伊吾看穿了道，“君小姐，霍大人远在长安，而那位公子已在山下，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况且，小姐这些年也并不想见霍大人。”

　　霍成君听了暗骂自己蠢，但是师父早已经不年轻，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年龄，但是这样激动对身体终究不好，可是，那个少年应该也是有要事相商吧，否则不会这般坚持。脑子里百转千回，口中问出：“伊吾，您的意思呢？”
　　伊吾沉思一会，“奴婢看，不妨请那两位客人上来，不管来者是何人，毕竟也是小姐的故人之后。请上来之后，先问问他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若是小姐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们便招待他们等小姐醒来后再共商，若是强人所难，那么我们也不必客气。”
　　霍成君听着，虽有些不妥，但是眼下这个办法也是最为妥帖的，便同意了，对着伊吾说：“伊吾，你下山去把那两个人请上来吧。我去看看师父。”

　　霍成君赶到雪莲屋子里的时候，看到雪莲没有躺着休息，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去找了酒来喝。
　　成君推门而入，雪莲视若无睹，且饮且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继而仰天大笑，对着霍成君招招手，成君走到雪莲身边，雪莲半躺在塌上，含笑问成君，“君儿，这首《诗经．子衿》有何感想？”霍成君低头不语，雪莲也不介意，“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我等了这么久，去病，你问什么就是不回来。”
　　霍成君万万没有想到，从雪莲嘴里吐出的那个名字会是“去病”。想着是不可能的，但是一切又似乎全都讲得通，自己早就知道雪莲是楼兰人，那么伯父霍去病有机会去楼兰一点儿也不奇怪；父亲虽然对雪莲毕恭毕敬的，但是那份爱慕之心藏也藏不住，那么雪莲是霍去病的心上人就也说得通了。等霍去病？伯父不是早就去世了？那么在山下的那个少年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