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珠碎却圆》弱水濯羽

11、第十一章

　　少年依旧谦卑，但对于雪莲的问题也依旧不语。雪莲也不介意，“嘉幽兰兮延秀，蕈妖淫兮中溏。华斐斐兮丽景，风徘徊兮流芳。皇天兮无慧，至人逝兮仙乡。天路远兮无期，不觉涕下兮沾裳。你父亲对嬗儿也算得上视如己出，这份恩义我一直记在心里。你既然来了，就表示你信我，那么我也会尽力而为。不肯说？我来猜猜，小光逼你立后？”
　　那少年依旧淡淡地回答，“大将军想朕在两人中择其一立为皇后。”
　　雪莲走到塌旁，坐下，“一个是小光的小女霍成君这是一定的，还有一个是有霍家和上官家血脉的孩子，上官小妹？”
　　“是。”
　　雪莲半倚在塌上，懒懒的开问，“你也不问问我这个闲人是怎么知道的？”
　　“能让父皇相信的人，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你这小娃娃真没意思，还没我的小徒弟有趣。那言归正传，你希望我做什么？帮你劝劝小光，不要塞那两个小丫头给你？”
　　“前辈说笑了。朕这次来，的确有求于前辈。不过，还请前辈答应，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当刘弗陵和雪莲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刘弗陵的脸色依旧是淡淡地，而雪莲的却是异常凝重。
　　雪莲对着刘弗陵说，“这事比较棘手，我去想想办法。你何时动身离开？”
　　刘弗陵负手而立，目视远方，“明日一早。”
　　雪莲点点头；“你一会儿去吩咐君儿，我这里有眉目了让她给你送去长安。”
　　“那多谢前辈了。”淡淡的语气里多了份感激。

　　刘弗陵独自在花园里慢慢走着，突然听到一阵埙的声音。循声而走，看到成君在月光下吹着埙，还是那首《越人歌》。成君此刻正在月光下旁若无人的吹着埙。刘弗陵承认，成君的歌声很美也很温柔。自己有多久没听过一个人唱歌了？自从母亲走后再也没有了吧。今天，这个小丫头就像一抹阳光，射入他的世界，快得让他来不及拒绝。其实，这首《越人歌》母亲也很喜欢，小的时候将他抱在怀里，经常唱。等长大了，知道了这首歌的深意，刘弗陵才明白，也许，母亲的心之所属不是父皇，而是那个曾经和她在山水间相遇的某个人。
　　今日再听这首《越人歌》父亲、母亲都去了。察觉到他来，成君停止了吹埙，静静地看着他。
　　“喜欢吗《越人歌》？这是我第二次听你唱了。”
　　“我啊，比较喜欢像越女和鄂君那样子的结局。传说啊，鄂君在经过翻译之后听懂了这首歌，明白了越女的心，但是越女依旧打浆。倘若，越女和子皙回去之后，她又能快乐多久？我看啊，她肯定逃不过色衰爱弛幽闭深宫的命运，然后就会后悔自己没有留在吴越的山水之间做自在的打浆女。世人都在嘲笑东施效颦，谁知道西施当年在馆娃宫里有没有羡慕过那还在苎萝溪边浣纱的东施啊。”

　　很久以后，霍成君才醒悟，原来日后的种种悲剧，其实是在故事的一开始就种下悲伤的种子。但是，她依旧感激上天的仁慈，因为，可以遇到让自己仰视的人已是不易，哪能再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