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之花满楼》林芝linzhin

52、千山雪凋零

　　这人，正是如叶！

　　冷风中，如叶以袖掩口轻咳了一下，回转身，冷风吹起他乌黑的长发和雪白的襟摆，那么单薄，明明……哪么冷，可当他转过正脸滟滟桃花眼看过来之时，人们都会忘记他方才掩口的一咳，只看到他的脸，他的眼，他长长的衣袖……浑身都散着一股淡香般，一个男子竟长成这般风姿天然……果真奇怪！”不过，千雪翁微一敛神，又稍稍安了心，原来只是一个病仙，不耐地又再问道：“你是谁！

　　如叶见千雪翁急燥不耐，倒是不急不缓，只喃喃地道：“久闻雪翁之名，不想，今日竟是相见之日……”

　　方方内心还隐隐升起一股无端畏惧，看来只是对对方早来一步，令自己有些促不防及了！走近了，千雪翁反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竟还在自己之下，如今任凭对方再如何厉害，只要不是魔圭、渊寻那种程度的修为，在他千雪翁面前，亦只不过昙花一现！遂沉着脸不屑道：“废话少说！直说你的来意吧！”

　　如叶看着千雪翁，淡淡然地道：“我只为凝露而来。”

　　千雪翁一怔，对方倒是挺直接，果然也不是个好东西！哼一声，道：“凭你？！”话音刚落，人影闪动，“喝！”一声，凝飞雪成石，如雨般纷纷击向如叶！如叶桃花眼眨也不眨，右手长袖向前划出一个圆，纵雪成障，顿时排山倒海日月沉！

　　千雪翁原本就是在妖魔仙界的盯视下逃出来的，时间一长，就会被发现，怕是就跑不了了。刚才出掌，已是五层，不想对方果然修为不弱，竟还能挡了下来！千雪翁腾空而起，提气双掌合袖，十指运化出一团紫光，顿时气荡山河，飞雪乱舞！锐利的杀气，直逼如叶！

　　如叶倒飞百米御空而直，千雪翁追了上来，腾空两人对视着，千雪翁再挥一道紫乌法术打出！如叶心知千雪翁杀他急切欲离的心思，长袖一挥，仙术再出全力，聚出一团极光伐长空！在千雪翁术法劈面而来之时，往前一划！两光相触！轰然一声暴响！两人身影如流星般后退晃动，身影刚一稳，后招又已接连再来！千雪翁咻地化出一支长锏，带着凌凌红色火焰直刺而来。如叶左晃右避过几招，如叶眸光一闪，周身圣气一荡！翁然一声清响，一把碧色带着泠泠白光的长剑在手中出现，几个挥舞，银光闪目，只闻叮叮几声兵器相交之声，带着毁灭性的气流激荡而出，将乱舞的飞雪横扫覆压归地。漫天飞雪中，只听闻“呃”的一声，一道鲜红溅出！如叶和千雪翁各自落地。

　　飞雪安静地如初覆地，如叶手中长剑已然不见，右手按胸，缓慢地咳了一下，仿若他刚才根本就没拿过剑，。千雪翁背对如叶瞠然站立，右手长锏忽闻一声裂响，长锏断成两截从千雪翁手中掉落雪地！

　　如叶转身望向千雪翁，又是咳了一咳，右手慢慢一摊，一颗闪着幽幽蓝光的凝露从千雪翁身上飞出落入如叶手里。

　　“怎么会！怎么会！”怔怔然不可置信的千雪翁，胸口一道雪红，哪并不是被兵器所伤，而是内伤所至呕血！千雪翁踉跄两步回身看着如叶。如叶明明修为不如他，可他那把长剑却是把极品仙剑，甚至是比极品仙剑还要厉害的仙器，竟能以兵器压过他强大的修为，让他一个不慎，竟惨败如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如叶收好凝露，看着千雪翁神情淡然，转身一步一印迈着积雪往回走。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千雪翁木木然几声吟喃踉跄，顿顿然，看着如叶缓慢走远的背影，顿然不知为何醒悟，双目一睁，莫名其妙地“啊！”了一声，抽身一划，御空而去！

　　而如叶听闻千雪翁莫名啊了一声，脚步停了一停。良久，寒风扫过，飞絮从脚边滚过，如叶仍站在原地不动，不知在等待着什么，平静寂然的苍茫雪地，终有一人忍不住站了出来，道：“原本以为我们是来得最早的，没想到早已有人在此守株待兔多时。”说话者是刚赶来的魔圭，还有渊寻！

　　如叶抬眼，渊寻和魔圭已出现在他前面，看来今日是难脱一场大战了。

　　渊寻道：“想不到如仙人还有这般能为，平时我们果真看走眼了。”

　　毫无大敌空降的恐慌，如叶淡淡道：“若不然，如何能逃出二位的几番逼杀？”

　　旁边的魔圭由鼻中发出一声冷笑，道：“你以为你今日还逃得了吗？”

　　如叶淡淡一笑道：“还请赐教！”

　　渊寻眼神锐利地道：“如叶，你究竟是何身份？”

　　如叶毫不松懈地笑道：“我就是我。”

　　如此的言语含糊，渊寻不吭声。

　　魔圭道：“不管你是谁，本护法今日先杀了你！”话音刚落，魔圭杀招已往如叶身上劈去。而渊寻只稍稍顿了一顿，亦然动身加入，向如叶出杀招！

　　如叶原本一人应付魔圭就已不是对手，如今两人联手，如叶受创连连。

　　渊寻聚气成剑，攻势凌厉。魔圭在另一边，同是魔气炽盛，怒腾打来！

　　如叶刚才连番和千雪翁一战，已是勉力，如今再和六界两大绝顶高手斗法，顿时身陷绝境！偏偏此时旧伤复发，心血翻涌，强自按下心头的混乱仙气，没过几招，已然不接上气，这边刚抵下渊寻连翻攻击，另一边魔圭魔剑已到，再是一挡，渊寻与魔圭的强大的妖魔之力又再到！如叶抵挡已是不及，眸光一闪，仙身抵御已是弱下半分，两掌齐到，如叶硬身一挡，顿时被震飞而出，一口鲜红从嘴角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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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夕一人坐在回廊上，心绪不宁。她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在瞒着她发生。

　　“小夕！为师要出去一下。你乖乖呆在蜀山等我回来。”那只白鹤飞走后，如叶起身下榻道。

　　林小夕道，“西海哪边出了事？”

　　“千雪翁一人往千雪山去了，为师要过去。”如叶无事地对林小夕道。

　　如叶就这样单人匹马就过去，林小夕总觉不妥道：“师父，听说魔圭和渊寻都在那。”这种事何需她多提？只是她就是忍不住的对如叶的事相前想后。

　　“无妨，你只要记得不要到处乱跑就行了，为师去去就回。”如叶回头微笑安慰。

　　见如叶微笑了，林小夕只好放开手，想再多，又如何及得上如叶？

　　“好好待着。”如叶对林小夕一笑，眸光滟敛。消失在房内。林小夕只得一人下榻，坐在回廊上等如叶回来。

　　“死丫头，在想什么呢？”正当林小夕一人苦愁的时候，夜不扬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坐在廊栏上道。

　　“没什么。”林小夕眼也没抬，继续看着廊下的石头道。

　　“你师父去了千雪山？”夜不扬道。

　　林小夕抬头看夜不扬，夜不扬好像讲了一句正经话。

　　“算了！我说十句，你不答一句。”夜不扬无趣翻袖抽身欲走。林小夕一把拉住夜不扬的手。夜不扬回首一笑。

　　“你知道什么？”林小夕直视夜不扬问道。

　　“你师父这样去，会很危险。”夜不扬淡淡道。

　　“我师父打不过千雪翁？”林小夕道。

　　“也许吧。不过，他若遇上了渊寻和魔，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林小夕一惊，如叶方才的安抚方佛被这一句必死无疑瓦解。腾地站起，林小夕不知为何感觉心跳失常，抓紧夜不扬的手，问道：“怎么会这样！那我们去找掌门救他！”

　　夜不扬想也不相地道：“可能来不及了。”

　　林小夕一急，道：“我不管，那你快带我去救他！！！”

　　夜不扬没笑，也没动，在这一刻，仿似受了什么极大的伤害，却是勉强一笑看着林小夕，林小夕哪还看得见这些。夜不扬隐去有些吃力地的声音道：“好——我们走！”一抓林小夕的手臂，两人消失在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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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夕和夜不扬急急奔到千雪山，只见渊寻和魔圭两人齐掌击向如叶，如叶断线而出，口溢鲜红。

　　“师父！！！”林小夕在云头大叫一声，挣开夜不扬的拉扯，没有了往日的小心，直冲向如叶踉跄落地之处奔去！心碎成千千万万片，好痛！好痛！就像当初双亲双双倒在血泊时那般的疼痛！

　　对于林小夕的到来，魔圭和渊寻毫不理会，二次聚法，欲乘胜追击，一掌就要直取如叶的命！

　　心口气血翻涌，如叶几欲昏去，听见林小夕的大叫，如叶强咽下口中腥味，按胸稳住身形，抬头一看，就见林小夕急奔而来的身影，眸光一泛，不知为何生一股前所未有的焦燥，前面两道强大的法术已逼到了眼前，如此情形，林小夕必受到波及，横死当场！

　　而就在林小夕险险要命丧之时，未待如叶出手，突然一道强劲霸气的掌气直从侧面疾速而来，抢到林小夕前头，硬生生插入，化解二人夺命之力，再出一掌，悬空倒海，气浪如千山，撼天动地！大地一片澄黄！林小夕定睛一看，竟是夜不扬所发起的强大法术，魔圭和渊寻皆双双被这一连突来的强劲之气震得硬生生停了下来，皆吃了一惊，不想夜不扬竟有这等能为，平时果真小看了他！

　　再发一记术法，趁二人运气挡招。夜不扬利落一转身带林小夕和如叶离开！

　　轰的一声响，漫天碎雪拂去，魔圭怒极一声哼，怎会再让如叶逃脱：“想跑？”正欲追去，后面忽生杀气，反身一挡，竟是渊寻在种时刻倒戈相向！也是，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伙，而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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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太突然了！夜不扬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不仅魔圭和渊寻吃惊，连林小夕也被夜不扬这一掌给震住了。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这么厉害！！！连如叶都被打伤至此，夜不扬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不扬带着二人其实并未走远，只是掠到了绵延的千雪山千里之外停住。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魔圭和渊寻果然都没有再追来！

　　没有时间再想这些枝末之事，林小夕焦急地道：“夜不扬，我师父……”他怎么样了？

　　一句话未完，一幕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夜不扬一掌击响嫣嫣一息刚站稳的如叶——

　　这一掌,这么突然，这一切，这么——不真实！！！

　　林小夕呆呆站在原地，只看着对如叶出一掌的夜不扬！来到千雪山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冷，可这一刻，她觉得这漫天雪地寂静得如死去一般寒冷！

　　刚才，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幻觉！林小夕傻住了！

　　如叶刚才虽受伤极重，可也未伤到束手无力的地步。可是，熟知在他最松懈之时，身边最不可能之人，近身袭上这一重掌！如叶防不可防，运气已来不及，再硬受全力一掌，倒退数十步，一大口鲜血吐到雪地上，发丝微凌，雪中的鲜工异常的刺目！如叶勉力站起，抬头无波无澜地看了夜不扬一眼，闭目仰身倒落雪地……

　　夜不扬一步缩地来到如叶身边，一伸手，一瓶白玉瓶从如叶身上落出落入夜不扬的手里！夜不扬拨开瓶堵，4
　　颗闪着幽幽蓝光的凝露从瓶里钻出，光芒异常耀眼！

　　“夜不扬……”林小夕怔怔地看着如叶倒落，再一剑错愕地看着拿出如叶身上玉瓶的夜不扬。

　　不待林小夕再次发出一声凝问，夜不扬拿着玉瓶一扫悬空的4颗凝露入内，看也没看林小夕一眼，旋身消失在原地。

　　冷风扫过……徒留满眼错愕。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如叶出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林小夕方反应过来，扑到如叶身上，失声哑叫：“师父！师父！”可如叶却是一动不动，双眼紧闭，浑身冰冷，嘴角溢血凝固，如同，死去了一般……

　　“师父！师父！师父你醒醒！师父！师父——”极力摇晃如叶，如叶不动，斑斑血污染红了他的白衣，也染染红了千年只余一白的千雪山！

　　林小夕从来没有这般惊慌，满脑都只有一个想法，要救师父，要救师父！！！找回一丝理智，林小夕扶起如如叶，颤颤抖抖地摸索出如叶身上另一瓶装有仙水的玉瓶，将仙水倒入如叶口中！希望能有奇迹出现，无耐一整瓶仙水倒入如叶口中，如叶硬是半点动静也没有。林小夕仙力微薄，胡乱一通灌输仙气到如叶身上，却是如同泥牛如海，不见回影，如叶身子依然如冰般寒冷，不复见往日的温润！细白皮肤更带着一丝薄薄的惊心的透明！！！

　　“师父！师父！你醒醒！师父！师父！”师父是神仙，师父不会死的！师父只是昏了过去，师父不会死的。林小夕死命地抱着如叶，想把全身的温度都渡到如叶的身上去，无耐如叶的身子却依然冰冷如斯！

　　莫大的恐惧袭上……有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林小夕抱着紧紧闭目如冰柱的如叶，大力擦去眼泪，一边唤着如叶，希望他能听到她的声音，能奇迹地给她一点回应。

　　“师父！师父！师父……”

　　寒风过境，夹着一声呜咽和呼唤……寂然冰冷的千雪山，无半点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寒风过去，可是身体却越来越冷……林小夕一人抱着如叶，感觉自己都快冻成了冰霜，浑身越来越没有力气，脑袋昏昏沉沉，可是她却不能睡过去！她不可以睡过去！

　　林小夕抬起如冰的手，抚摸如叶的脸，看着闭目却依然俊美的如叶，无半粒飞雪沾粘如叶的仙身，如叶一定还没死：“师父不冷！师父，我去找柴火来，师父，等等我……”

　　林小夕轻轻放下如叶的身子，生怕一不小心放得快了，逐惭透明的如叶会像陶瓷一般碎了。踉跄爬起，跌跌撞撞往雪地走去，既然她没有温度，那她去找柴木！她要救如叶，她不可以死！！她要救如叶！如叶不会死的！如叶不会死的！

　　脑袋既沉又重，一路踉跄，冰天雪地，途留背后一串零乱的脚步无人可认！

　　林小夕也不知道找了多久，走了多远，林小夕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希望这漫天雪地能长出一棵绿树或让她寻到一棵枯木……

　　可惜，老天从来都不卷顾可怜和迫切需要希望的人……

　　林小夕连一根小树枝也没有找到……爬回来之时，只见灰蒙蒙的天，冰冻三尺。林小夕倒落雪地，有雪落在脸上，视线越发迷蒙。可她还不能睡去，她还要救师父！可是……为何眼睛却越来越摸糊。前面躺在雪地里的人，像雪一样安静，好多泛着莹光的光点从如叶的身边慢慢飘起，飘起……那是，消散的光芒吗？

　　……师父，徒儿来陪你了。林小夕慢慢瞌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