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之花满楼》林芝linzhin

29、檐下人屋里人

　　晚上，林小夕独自在司徒府里漫步。

　　游廊里每隔一段就挂着一盏灯笼，潇潇的光火照得廊下明黄一片，很古朴的美。廊外青郁的草丛里还有几只巴在洞口“嗡嗡”振翅的蟋蟀。

　　圆月当空。虽然这里的月亮的确日日圆，可也没他们说的那么漂亮。其实没有阴晴圆缺一成不变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而这城里关于月亮的规矩忌讳也十分多：每户人家每月初一、十五必须祭拜月亮!人们不可以说有关月亮不好的词话!不可以取有关月亮的名字还有就是……昨晚林小夕跟府里一小丫环在聊天的时候，林小夕指着月亮打趣说：“人家是差不多一个月圆一次月，你们这里却是日日都圆，真是比别人容易多了……”

　　不想那小丫环听了这话不笑反是大惊失色：“小夕姑娘!你不能这样！！”

　　“吓？”林小夕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对月亮的不敬之语。

　　小丫环抓住拉下林小夕的手看了看四周，小声地道：“这里是不可以用手指去指月亮的，这是对月亮的大不敬！你以后可不能再做这样的事了，会被人赶出城的！男的还会被人打的！”

　　原来这里用手指指指月亮，就跟平常人们吵架时，用手指指着对方破口大骂般有着异曲同共之妙。

　　林小夕小声问道：“那这样呢？”林小夕勾着手指“指”了“指”月亮道。

　　“这也不行！”小丫环又又一把拉下林小夕的手：“看就看，就是不能用手去指！”

　　敬月是望月城里的一种风俗文化，要入乡随俗！

　　呼——

　　什么东西经过的声音！林小夕回头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扇镂了花窗的围墙，前面，灯笼摇摆，也许是风。

　　“小夕姑娘。”一只手搭在了林小夕的肩上。

　　林小夕按着胸口吓得往旁边一跳，待看清来人，司徒红雨！

　　“红雨小姐？”林小夕窘着脸道，“我刚刚没听到你过来，吓我一跳！”

　　“我是从那里过来的，”司徒红雨嫩白的青葱玉手指向回廊侧边的拱门。

　　“喔！”林小夕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司徒红雨其实真是个大美人。大气端庄的五官，柳叶眉弯得恰到好处，明眸皓齿，最引人注目的莫过眉间那一点红。云髻菊花珠，两挂钳蓝宝石垂式耳环佩那一身蓝色微露香肩长脖的绸衣，相得益彰。

　　林小夕客气问道：“红雨小姐，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红雨笑了笑，耳坠轻轻摇晃，“小夕姑娘，怎么一个人出来？”

　　“我师父在打坐，我一个人无事，夜晚凉快，就出来走走了。”

　　司徒红雨走过来，微掩在袖内的手又搭上林小夕肩上，手指不经意抚过林小夕的脖子，让林小夕一阵很不舒服地起了疙瘩：“小夕姑娘喜欢赏月啊。”司徒红雨抬头看向廊外，“这月亮是不是很美？”

　　“是。” 林小夕勉强地挤出一抹看似正常的笑。

　　司徒红雨像没事人般很大方地又绕到林小夕右侧，环扳着林小夕。也许两人还不太熟，林小夕总对她这种这么亲切的动作觉得有点排斥！可又不好冒然地跳到一边避开她，微微退了半步。

　　“小夕姑娘平时都不吃东西的么？”司徒红雨微微俯过来看着林小夕白皙的脖子道，“太瘦了……”

　　明明是很平常的举动，可不知为什么由司徒红雨那缓慢的话语说出来，总显得很诡异！林小夕有种毛毛的感觉，僵在那里，笑着道：“最近已经比以前要好多了。”自跟了如叶后，林小夕的饮食可都是很正常、很清淡的，体重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白成这样，都没有血。”两根手指抚上了林小夕的脖上，冰冰凉的，林小夕又是一阵鸡皮疙瘩爬上，不知为何竟僵着身体动不了。

　　这样的动作太奇怪了！林小夕正想说什么婉拒的话，不想身子被一人一扯！林小夕踉跄一步……

　　“哎呀！死丫头你在这里啊，让本少爷好找！”夜不扬抱着跌入怀里的林小夕抱怨，忽又刚发现司徒红雨般笑眯眯地道，“咦？司徒姑娘，你也在这，真是越来越美了！”

　　若是平时，林小夕一定会破口大骂夜不扬趁机吃她豆腐。可这回她手臂疼得感觉快要脱臼了！那疼痛直窜脑门，麻住了她的大脑。于是夜不扬趁机悠闲自得地抱着林小夕，笑眯眯地看着司徒红雨对其赞美。

　　司徒红雨闪了一下明眸，唇角笑了起来，十分有礼：“多谢夸奖。夜公子很关心小夕姑娘！”司徒红雨目光又看往夜不扬怀里的林小夕。

　　夜不扬笑了起来：“那当然，全天下就本少爷对这死丫头最好了！”说着还捏了捏林小夕的脸，十分有劲！

　　司徒红雨被夜不扬那动作逗笑了，轻笑道：“夜公子这般的人物，令尊怎么会放心让你出来的？”

　　“啊？我告诉你啊，”夜不扬感兴趣地将林小夕往墙边一推。林小夕又是一阵呲牙咧嘴，却见夜不扬上前俯身过去对司徒红雨小声道，“本少爷是偷偷溜出来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司徒红雨对夜不扬这似轻佻又似孩子气般的动作又逗笑了：“那么，想必夜公子出来这么久，应该见识到很多有趣好玩的事了？”

　　林小夕看了看夜不扬，夜不扬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啊！

　　“夜公子要是喜欢，我送你一只？”

　　“啊呀，那就不好了，夺人所爱这种事，非君子所为！”夜不扬又咧着嘴笑起来，啪地一声，一把无字无画的空白折扇打了开来，扇得很欢快！

　　“我有常做红玉糕，夜公子若是再来的话，可以过来尝尝鲜。”司徒红雨笑得很诚肯的邀请。

　　“啊，好好好，司徒姑娘做的想必一定很好吃。”夜不扬笑嘻嘻地似是很乐意。

　　“既然两位有事，那我先告辞了。”司徒红雨福了福身。

　　“啊，小姐慢走——”夜不扬合着扇子，用扇柄对司徒红雨依依不舍地招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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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不扬！”真厉害啊。两人完全当她不存在！

　　“啊，丫头，你还在啊！”夜不扬回身看了看林小夕，眨着眼道，“脸色惨白惨白的！”

　　“拿银子过来！”

　　“干嘛？”

　　“你弄伤我了！”

　　“现在没带！”

　　“是吗？”刚才夜不扬推林小夕出去时不知怎么弄了一下左手臂，现在已经不太痛了。林小夕一爪子朝夜不扬衣领抓去！其实夜不扬脖子上栓着一根红绳，那是有一次林小夕走路不心摔倒时，抓开了夜不扬的衣领露出来的，不过下面坠着的东西，林小夕没看到！不用想，他身上哪一块不是金不是银的？一定是块世间罕有的宝玉类的东西。那个什么贾宝玉不就戴一块这样的东西吗？不过夜不扬用根很粗俗的红绳栓着，那就很奇怪了！

　　可惜她一直讨债未遂，想抢东西也不遂！

　　“死丫头！”夜不扬这回没让林小夕抓住衣领，跳到了一边！“那是讨老婆用的！看了就要嫁给我……我可不想娶你。”

　　“切！等我卖掉再说！”林小夕又抓过去。

　　夜不扬又灵活跳到一边，站定，“好！让我亲一口，给你看！”

　　真阴损！林小夕瞪着他道：“你刚才可是拉脱臼了我的手！”

　　夜不扬的眼睛闪过一抹光道：“所以才说你是白痴！”说着，夜不扬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潇洒，扬长消失在拱门处。

　　廊檐上明黄的灯笼被风吹起摆了摆。

　　林小夕愣了愣，夜不扬刚才的眼神好奇怪，就像，大哥哥在教训着不懂事的妹妹。道了一声：“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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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院子，夜不扬的屋子是黑着灯的，又不知道跑去哪了！只有如叶的房内亮着烛火，却是关着窗。

　　虽然上午刚见过如叶，可林小夕还想再去看看，顺便问问他司徒红雨到底得的是什么症状的病。

　　刚步上台阶伸手要推门，房内突然传来如叶和一位女子的说话声。

　　“你不必每次都带过来的。”如叶淡然道。

　　“顺道来看看你而已。”很轻柔如风过境般的女子的声音，“你这次受伤了？”

　　“嗯。”如叶轻轻应。

　　女子叹了口气：“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无法算到你的现况。”

　　“麻烦你了。”

　　“你我还用说这些吗？反正没人我看着也是好的。你现在真的不需要我吗？”

　　需要？门外的林小夕吓了一跳。却又听如叶又是应道，“现在还不需要。”

　　“你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呢……”那女子感叹。

　　回去哪啊，林小夕一怔！

　　“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女子似是体凉地笑了笑：“我会等你回来的。”

　　如叶不吭声。

　　那女子沉默了一下道：“听说你收了个徒弟?”

　　“嗯。”

　　“这样好吗？”

　　“只是机缘巧合，我应该要带带她的。”

　　是啊，机缘巧合！林小夕也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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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夕，进来了吧，一直站在外面……会很奇怪！”如叶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林小夕醒了过来，推开门，走了进去，有点尴尬，唤道：“师父！”

　　林小夕走进往里看的时候，只见一名身穿白色花藤纹雪衣的高挑女子站在屋里正对她微笑。长长漂逸的头发，娇柔的脸蛋，额间一贴金色花钿仿似天生就长在那里。灵珑的腰段，嫩白细长的纤纤玉手拖着长长雪袖交握着，连笑容也是那般平和亲切，正如她的声音般的美……

　　林小夕知道她是位仙女。

　　“小夕长得很可爱。”那女子微微带笑地看着林小夕道，性子跟如叶一般温和。

　　林小夕向她福了福身，连她名字都知道！可如叶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那女子笑了笑，转过头对如叶道：“我要走了。”

　　如叶点了点头，那女子微笑回头看了看林小夕，身子淡化成一些小光点，消失在原处。

　　不见了……

　　“小夕。”如叶叫住还在呆看着的林小夕，“怎么突然过来找我？”

　　林小夕回神道:“刚从外面回来，就想过来找师父，只是……没想到会有人在里面。”

　　听到答案，如叶没出声，只看着林小夕，眼神悠远透亮。

　　林小夕不知为何一阵心虚，笑了笑：“师父，你手里的那个就是上次的仙水吗？”

　　“……你的手怎么了？”如叶看着林小夕的手问道。

　　“刚才不小心摔到的。”口不择言了。

　　“我看看。”

　　“不、不用了。夜不扬刚才已经帮我弄过了。”其实她想给他看，只是，现在这种气氛下，她不想让他看。

　　如叶听了也不再问：“这两日开始，我会教你一些法术，你先做好准备。”

　　“是，那我先回房了。”

　　如叶点了点头。

　　躺到床上，细想一遍，林小夕总觉得如叶背后总有着什么事。可是，又想不出来。刚才哪个女的又是谁？而如叶为什么会答应过来帮司徒红叶看她妹妹司徒红雨的病？司徒红叶分明就是喜欢如叶的，可如叶却没有像往常般拒绝回避。还有那个司徒红雨，有点怪异，可明明又很正常……夜不扬最近两天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总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