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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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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米内心诡异地平静了下来，他现在摆烂了，直接放弃首席秘书的工作。
他甚至在想黑铁公馆的确需要一个管家，他应该能很快上任。
依米转过身去跟伊万说他以后要住在黑铁监狱这件事，心里估摸着他应该会很抗拒这件事。
果然伊万听到这件事后十分抗拒，他不停地问着为什么。
“雷纳多应该跟你说过了，伊万，典狱长的确是你的父亲，他的能量与你同源。
记得你之前的头痛吗，那是能量衰竭，如果你呆在他身边，他会给你输送能量。”依米用眼神示意雷纳多，让他也说点什么。
“那莱娜婆婆也会来吗，你和雷纳多呢？”
“我会应征黑铁公馆的管家。”
【没有招聘也要变成有招聘。】依米笑眯眯地想着。
雷纳多在一旁大呼小叫地说你怎么偷跑，莱娜婆婆倒还是一副笑眯眯慈祥的样子。
“但今晚，你得自己呆在这里，等会会有木偶管家带你去房间，”依米摸了摸伊万的头，“我明天就来。”
依米不管雷纳多的叽叽歪歪，直接一把把他拉走，莱娜婆婆则笑呵呵地亲了亲伊万。
伊万有点失望莱娜婆婆今晚怪怪的，怎么今天话这么少。
然后他就听见婆婆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今晚先这样，婆婆明天就来。”
【这才是莱娜婆婆的样子。】伊万终于放心了。
莱娜婆婆这个金石村最年长的NPC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白饭的，她出生的时候，守门人还没出生。在守门人出生但还没开启副本之前的游戏混沌期，这些一出生就成年的小鬼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听她的话。
她被游戏设定成老太太的样子，但她的心态是最年轻不过的。
夏天爬树捉知了，冬天穿着睡袍就出去攒雪球丢人，她哪样没干过，早些年间她甚至是村里一霸，好汉不提当年勇了。
这几年也就是因为伊万还小便收敛了一点。
雷纳多常常感叹，凭什么她在外的风评是沉稳可靠的，而他就是一个爱喝酒的胖子。
【区区典狱长，谁没训过话啊。】
莱娜婆婆说明天能来，那就是明天能来。婆婆今晚只是去收拾行李，明天就拎包入住。
——
送走婆婆后，伊万被黑铁公馆的木偶管家簇拥地上了楼，拐过铺着暗红地毯的走廊，到一扇门前。
在他临进门前，一个头上有着三条刻痕的木偶仿佛被推选出来一样，咯吱咯吱地走了过来，它的头上顶着一个红色的按钮。
小木偶一低头，按钮就滚到了伊万的手上。
“这是什么？”伊万疑惑地问。
“入侵者，危险。”小木偶举起他一节一节的木头手臂，然后搭在伊万拿按钮的手上。
伊万就明白了，这是感到危险时可以按的警报按钮。
接着，其他木偶仿佛不满刻痕木偶把手搭在伊万手上太久了，集体大喊着：“羞，羞，羞。”
又哗啦啦地举起刻痕木偶消失在走廊尽头。
伊万笑了一下，向走廊尽头挥挥手，走廊那边果然又传来“羞，羞，羞”的大喊。
伊万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巨大落地窗。晚间的微风吹起两边白色的窗纱，小阳台外的丁香在月光下轻轻摇摆。
这本该是很唯美的景象，但伊万迈步上前，他的强迫症又发作了。
他果断地从兜里掏出两根布带，把窗纱整齐地扎了起来，直到两边扎起到一样的程度，才点了点头。
完美了。
靠在视野死角——小阳台的墙上，准备给自己的新的来的侄子一个大惊喜的伽德，凹姿势凹到腰都快断了，也没等到伊万去阳台赏景。
他忍不住了，刚想站直，却不小心踢到了墙壁。
“谁？”伊万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接着脚步声响起。
【过来了，过来了，等等，怎么不是往这边走啊！】
伽德仔细听着越来越轻的脚步声。
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的伊万慢慢地移动到门边，他的手已经放到门把手上了，准备要是阳台那边再有什么动静就开门跑。
伽德悄咪咪地探出头来，一头银发在月光下反射出亮光。
【有刀！】伊万面无表情地按下报警开关，有刀的话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对付的了的。
公馆的警报声刺耳地响起，伽德连忙跳了出来，“不是，快停下，我是伽德。”
“伽德·诺兰特？木阴守门人？”伊万迟疑地问道。
还没等伽德回话，房间门被破开，一大群木偶管家冲了进来，挥舞着木头手臂，高喊着：“危险，危险。保护，保护。”
有的木偶管家甚至从小阳台上爬上来，直接抱住了伽德的大腿。
但等小木偶们看清是伽德之后，他们不大的脑袋瓜就转不过来了，在伊万和伽德之间不停转头。
“伽德大人，小主人，伽德大人？”他们的脖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行了，”伽德敲了敲抱着他大腿的一个小木偶的脑袋，甩了甩长袍，清了清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伽德·诺兰特，木阴区守门人，你的叔叔。我来这里是受你父亲的叮嘱，来探望一下你。”
事实上，伽德是在把他哥拉出来顶锅。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傻傻的等在这里，结果还惊动了危险警报，闹得惊喜变惊吓。
【要淡定，伽德，在侄子面前要有好形象。】伽德的长发在月光下如银色的河流一般，此时他微笑着，仿佛月光之子，温和优雅地不负他最美守门人的民间称号。
伽德最会用皮相蛊惑人心了，在这一点上，他向来无往不利。
但这次幸运女神不站在他这边。
“听说是有入侵者，”瑞里·诺兰特急匆匆地过来，推门而入。
【没事，哥哥脸僵，没表情的。】
瑞里·诺兰特发现出现在伊万房间里的伽德，不禁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伽德看着一旁仿佛懂得什么向他点了点头的伊万，尴尬地抿紧了嘴，他笑不出来了。
公馆里的钟在午夜九点敲响，把尴尬的气氛打破。
伽德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出了房间。瑞里似乎这时才明白弟弟的尴尬，他抬起脚来就想退出去。
纱一般的月光笼在伊万的头上，从这间房间的小阳台上能看到监狱里最美的风景。
【这里将会住进一个小生命。】
瑞里·诺兰特蹲下身子，平视着伊万，略显锋利的眉眼在这无边温柔的月色中也柔和起来，“房间里要什么明天跟木偶说。”
这句话还是硬邦邦的跟命令一样，从瑞里的嘴里砸出来。
一个人习惯性锐利冷硬的口吻是不会马上改变的，但美好的氛围会让倾听者静下心来，感受到话语的情绪。
【他很温柔。】伊万点了点头。
瑞里又站了起来，站了一会，似乎是被月色蛊惑了一样，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慢慢地摸了摸伊万的头。
他转身就走，暗红色的披风在飞舞。
房间里，伊万愣了好一会，才蹲了下来，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头。
所有金石村的小孩都是传着典狱长危险的歌谣长大的，但那只是小时候大人吓唬小孩的参照，像不吃胡萝卜就被虎姑婆抓走一样，是假的。
其他小孩见到未曾谋面的父母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激动、警惕害怕或者两者都有。
但总归是会回到期待的。
村里的大人多是傍晚归家，伊万记得邻居家小孩的父亲有时会从集市里带来一罐糖果。
红的绿的紫各色包装，小小一颗，不拆开包装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那种。
糖啊糖，是什么样的呢？会是硬的吗？还是软的呢？小孩每次拆糖都会喊着玩。
伊万人缘好，出去玩的时候会分到几颗。
但他从来不吃，小小的他把糖果存着，因为糖果总是和父母相联系。
如果别人是父母分糖，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分给父母呢？
这个独属于伊万的秘密连莱娜婆婆也没告诉，糖放在铁盒子里，摇一摇，叮当响。
他就等啊等，等自己的父母有一天能从集市回来。
后来伊万知道了，糖是会过期的，会黏住的，会发苦的。
他已经十岁了，过了喜欢吃糖的年纪了。他本来从没有期待过了。
月亮隐在云彩里，云彩的阴影印在伊万的背上，亮晶晶像宝石一样的泪从伊万的眼里滚了出来。
为什么月影模糊啊。
因为哭泣。
现在他知道新鲜的糖是什么味道了，像是打开了童年记忆里的糖盒，圆了曾经做过的美好的梦。
他打开了红色包装的糖果。包装纸沙沙响。
“糖啊糖啊，会是什么样的呢？”伊万低声念叨。
“会是甜的吗？还是软的呢？”
父亲的糖是硬的，脆的，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