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五颗果子抢破头》鱼里江

57、第 57 章

　　另一个金头发的只点了一碗素面，说：“蓝斯，不一定。你看，我们和甘楼国的仗已经打了几年，最近一年一直在失败，我看比起饿死，还是甘楼人先打死我们的可能更大。”

　　蓝眼睛不高兴，“但是我们有阿塔拉将军，她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女将军，一定会带领我们打死那帮甘楼人！”

　　“可是她还有个调皮捣蛋的妹妹，总是作恶多端。阿塔拉将军就算有再多的功绩，也被这个妹妹败光啦！”金头发的说。

　　两人争执不下，蓝眼睛的摔了筷子，金头发的摔了碗。
　　眼看就要打起来，饭馆外的人突然奔走起来，都朝城里的护城河跑过去。

　　段醉书和寻澈起身跟出去，拉住一个大娘，用珈丘语问：“你们这是去哪里？那边发生了什么？”

　　“阿塔拉将军的妹妹又毒死了一批人，你们也去看看吧！这丫头，真是邪神的女儿！”说完拖着笨重的身躯继续奔走。

　　两人随着人群来到护城河边，只见八具男尸躺在地上，看起来水淋淋的，应当是刚被打捞上来。
　　一个戴着官帽的小胡子老头正毕恭毕敬的和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交谈。两人旁边站着一红衣少女，看起来十六七岁，正握着糖葫芦吃得不亦乐乎，仿佛周围乱糟糟的景象与她无关。

　　那黑衣人转过身，段醉书愕然惊住——白银玉。

　　寻澈也吃惊一瞬，“看来‘白银玉’这名字并非她本名，‘阿塔拉’才是。”

　　不多时，小胡子老头带人带着尸体走了，留下阿塔拉和那个红衣少女。

　　阿塔拉将红衣少女手里的东西夺走，“莫娜，从今天开始，三个月内不许吃糖葫芦。你最喜欢的那些东西，统统不许吃。”

　　莫娜那双漂亮的杏眼睁大，透着怒意，“阿姐，你又直呼我的全名！”

　　“因为你犯了错。”阿塔拉神色严肃，“我说过很多次，你喜欢钻研毒-药我不拦着你，只要你不害人。但今天，又有八个人死在你的手上。”

　　“谁叫他们是甘楼人，他们该死！”莫娜冷哼一声，“我这是替阿姐分担，这样你上了战场还能少几个对手。”

　　“该死？其中有一个人我们珈丘子民！”阿塔拉将糖葫芦摔在地上。

　　莫娜身体一颤，抿了抿唇，说：“没有人做诱饵，鱼儿怎么会上钩呢。就像你杀敌一样，总要有人牺牲的。”

　　“你这是拿人命在玩闹！今日若不是我向法官郎求情，你现在已经在大牢里了！”阿塔拉道，“现在，立刻跟我回家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外出半步！”

　　“我不！”
　　莫娜转身就跑，正好和人群里的寻澈对上目光。

　　莫娜面色一喜，朝寻澈甩出鞭子，大喊：“阿方索，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我逃走！”

　　寻澈挑眉，反应很快，徒手抓住长鞭，将莫娜带到自己身边。

　　就在此刻，阿塔拉也看见了段醉书，沉声命令：“巴兹尔，拦住他们！”

　　段醉书眼疾手快，一掌劈向寻澈面门，寻澈闪身躲开，回击一掌。
　　两人打得你来我往，如火如荼，但奇怪的是——火热，可双方没一个真的伤着了。

　　看热闹的不禁唏嘘：“听说蓝月堡的两个侍卫实力不分上下，果然是这样呀！”

　　莫娜急得脸色涨红，“阿方索你快打死他，好带我逃走！”

　　谁知话音刚落，“阿方索”被击中肩膀，狼狈倒地。

　　“巴兹尔”一把抓住莫娜的肩膀，将她带到阿塔拉面前，颔首行礼：“将军。”

　　“做得很好，巴兹尔。”阿塔拉将莫娜接过去，用绳索捆着，回头说：“带上阿方索，回蓝月堡。”

　　蓝月堡占地面积和中原一个员外的府邸差不多大，因旁边有一琥珀，形状酷似弯月而得名。不管是拱形的外观还是内部充满异域风情的构造，都与中原有着绝对的差异。

　　段醉书和寻澈很快适应了自己的身份。
　　段醉书名叫巴兹尔，是阿塔拉的副手。这次回来，是因为阿塔拉在之前的一场战役中身受重伤，必须用蓝月堡的温泉调养才能痊愈。
　　寻澈叫阿方索，是从小指派在莫娜身边的保镖。

　　进了蓝月堡之后，他们才知道，除了莫娜，阿塔拉还有一个在一岁多的弟弟。父母在不久前去世，姐弟三人相依为命。

　　寻澈：“这就奇了怪了，之前在天囚谷，和白银玉相关的孩童只有一个妹妹，从没见过什么弟弟。”
　　段醉书：“有隐情？走一步看一部吧。”

　　算算日子，阿塔拉回来养伤已经半月有余，战场吃紧，他作为一把手不能再耽搁下去，择定三日后便离开蓝月堡前往战场。

　　此事被好不容易消停了两天的莫娜知道，摔了房间里所有的翡翠琉璃。
　　阿塔拉知道了也不叫人阻止，甚至搬了更多的翡翠琉璃进去，说：“小姐想摔多少就给她多少，不用省着。”

　　段醉书当时就站在门口，听见下人议论纷纷，“将军对这个义妹可真好，我也想做她的妹妹~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像莫娜小姐一样每天研究毒-药，像个女巫！”
　　“嘘——小心莫娜小姐毒死你。”

　　段醉书和寻澈两人碰头的时候还聊到了这个。
　　段醉书：“她摔东西的时候没拿你发火吧？”
　　“没有”两个字都到了嘴边，寻澈忽然咽了回去，撇嘴道：“气性可大了，昨天刚被一个翡翠杯砸了头。”
　　“啊？疼不疼，我看看。”段醉书拂开寻澈的额前的碎发，皱眉，“看着有点红啊……”
　　“哥哥亲一下吧。”寻澈眼神带着点委屈，“没有药，亲一下就不疼了。”
　　明知他在撒娇，段醉书偏偏没辙，踮脚亲了一下发红的额头，如蜻蜓点水，“小心思挺多啊。”
　　寻澈笑着，抱住段醉书不撒手，“不想回去应付莫娜了，这丫头吵死了，嚷嚷着阿姐不疼她，还说明天要带着我去发泄一通。”
　　“做什么？”
　　“不知道。”寻澈道，“神神秘秘的，还不准我告诉阿塔拉，否则要我小命。她没有姐姐疼，我可是有哥哥疼的。”
　　段醉书忍不住笑了声，拍了拍寻澈的后脑勺，“好好跟着她，别让她回来。”
　　“这是为何？”
　　“阿塔拉本来打算后日出发，但怕莫娜闹腾，瞒着莫娜改成了明日。既然这姑娘明日要出去，一切正好。”

　　翌日。

　　一大清早，寻澈就跟着莫娜出了蓝月堡。一路往东，来到蓝月湖附近，东绕西走，最终停在了一个石洞前。

　　莫娜神色得意，说：“阿方索，你一会儿可别吃惊，这里面藏着我的宝贝，保准能吓死你！”

　　“啊！那怎么办呀小姐！”寻澈掩嘴惊讶，神色动作非常夸张。
　　没办法，谁叫这是阿方索一直以来的人物习惯呢。

　　“哼，有本小姐在，我自然会保护你。”莫娜收了遮阳的红色八角伞，“走了。记住，跟紧我。”

　　石洞干燥，偶尔爬过几只蝎子和蜈蚣。

　　两人一路往前，空气越来越干燥，终于，停在了尽头。

　　莫娜用火把点燃墙壁上的灯火，微弱的火光散开，慢慢照亮了整座洞穴。

　　这里面有十几个“人”——只有人形，好像是真正的人被一层蜡油似的东西封在了里面。模样倒是不大，看起来都是小孩。

　　莫娜得意洋洋，“这叫蜡人，人死之后，我用特制的蜡油将他们封起来，可保尸体百年不腐。厉害吧。”

　　寻澈微微挑眉，随即夸张道：“天哪！小姐你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能想到这么绝妙的巫术！”
　　夸张完，又好奇地问：“可是小姐，为什么全是小孩子？”

　　“因为这蜡油还得配上法术，大人的话，我法术不够。”莫娜突然恶狠狠地威胁，“我带你来是想让你长长见识，你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我阿姐，我就杀了你！这些小孩在背后嚼舌根，说我是魔女就算了，居然敢说我配不上我阿姐，说我不配做她的义妹，哈！杀一百遍都不够！”

　　寻澈眼神一凌。
　　十三年前的白银玉，也就是如今的阿塔拉，从种种迹象来看都是一个绝对正直的女将军，但却有一个这般睚眦必报、杀人如麻的义妹。

　　看了一圈之后，莫娜修复了一些破损的蜡人，心情似乎变好了许多。
　　谁料两人还没呆多久，洞外传来一声慌张的呼喊：“小姐！小姐不好了，将军带着人去战场了！”

　　莫娜着急地往回赶，半路摔倒钗裙破损，可惜还是没能赶上，大军已经开拔，她只能站在蓝月堡上看见对方昂扬的、头也不回的背影。
　　回到房间，莫娜桌上有一封阿塔拉留下的信。
　　寻澈站在莫娜身后，无意中瞄到几眼，是一些老生常谈的话，嘱咐这个妹妹好好照顾自己和弟弟、不要乱发脾气等等。
　　谁料莫娜看完以后大怒，“只会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为什么不让我陪着你，为什么！！”
　　吼完就要烧了信，但是火苗子窜到信封边缘那一刻，莫娜疯狂收回手，将信捂在胸口，大哭起来。

　　寻澈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当晚，他收到一封来自段醉书的传音口信——“阿澈，今晚子时，卡达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