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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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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出来的是寻澈,他直接取了雨水,化为冰针丢出去,将正在惨遭毒打的戚一鹌解救出来。
随即,段醉书、陈士远以及灵筝都慌慌忙忙地跑了出来。
天黑没亮,段醉书随手扔了几张燃火符将烛火点燃。
谁料这一幕被其中一个汉子看到,当即大吼:“就是他!我看到他用妖术了!”
一群人闹哄哄的,如蝗虫般冲向段醉书这棵庄稼。
段醉书正想反击,还没碰到,一道银蓝色剑光将这群人直接震开,所有人的手都脱臼。
寻澈挡在段醉书面前,神色冷冽,“再往前一步,就不是断条胳膊这么简单的事了。”
陈士远神色惶恐,“寻公子不要冲动,村民们没有恶意,有话好好说。”
寻澈指着那些锋利的刀具铁锹:“这叫没有恶意?!”
李福材最先爬起来,“姓陈的,你少给我假惺惺!你养的狐狸精和小白脸杀了我爹娘,烧了七八户人家,你还有脸说要救我们!”
他潸然泪下,“亏我爹娘昨晚上还给你们送鸡蛋,你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陈士远,你不得好死!”
陈士远僵立当场,“你说什么?李阿婆李阿公,死了?”
“你少装蒜!”陈三也在其中,雨水冲刷不掉他身上的黑灰,倒让他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我媳妇儿都被你们弄走了,你们这群狗-娘养的!”
“少在你姑奶奶面前放屁!”灵筝道,“我要真杀了人,何必又跑回来。”
段醉书见陈士远吓得话都说不出,上前一步,“你说我和灵筝杀了人、抢了东西,可有证据?”
“我们都亲眼看见的!”李福材扔下一把狐狸毛和半块玉佩,道:“这是我们从你们身上抢下来的,还想怎么狡辩!”
段醉书皱眉,摸向腰间。
随即,将一直佩戴在身的玉佩举了起来,“我的东西还在。”
“果然!果然!玉佩长得一模一样!”李福材为首的几个人爆发出一阵恍然大悟之声,“我们就说你会伪造一个新的玉佩洗清自己,你果然这么做了!”
“……”戚一鹌简直无言以对,“不是,各位大哥,话都让你们说完了,敢情闹了半天就认定是我们干的呗!”
陈三:“本来就是你们!我们亲眼看见的!”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堵在门口。宁宜村四十多户人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出了烧杀抢掠这种事,足够他们一致对外。
戚一鹌看见这些乌泱泱的人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痛,“神仙,怎么办啊……”
段醉书眼神镇定从容,“既如此,就请各位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就算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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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西。
天依旧没亮,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候悄然来临。
几人穿了蓑衣和斗笠,但架不住冰凉的细雨刮上脖子和脸颊。天边一条闪电破空,随即是一声轰鸣,照亮了眼前这片废墟——
村西这边住了七八户人家,所有的粮食、房屋、桌椅……甚至人,全部化为灰烬。
烈火被雨水冲刷,冒着股股白烟。这些白烟带着恐怖的吼叫、惊悚的气息扑面而来,将人吞没。
“七八户人家,二十几口人,如今……就剩下七个。”
三个男人,两个孩子,两个女人。
李福材声音哽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到底为什么!!”
四十几户人家全部围在这里,目睹这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完了……”戚一鹌神色惶恐,“我的娘咧,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士远脸色惨白,道:“诸位乡亲!段公子和灵筝不是这种人,他们昨晚一直住在屋子里睡觉,不可能出去杀人放火,请你们相信他!”
“姓陈的,你以为你真的了解狐妖的本性吗?这小白脸与你认识又才几天,你敢赌上你爹娘在天之灵保证他们是好人吗?!”
“我……”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吼:“别相信他们,那个高个子的男人我认识,他就是曾经的海妖王!”
此话一出,惊涛骇浪。
所有人恐惧地看向寻澈,不敢上前半分,慢慢后退。
陈士远磕磕巴巴:“寻公子,你,你真的……”
“是啊,我就是。”寻澈挑眉,“我很可怕吗?比起是非不分的人族,我可善良多了。”
“宁宜村绵绵不绝的大雨就是他搞出来的,他要杀了我们!”
人群越来越偏激,此起彼伏的叫喊萦绕在耳边,灵筝和戚一鹌还在辩解,但很快湮灭在嘈杂的人声中。
“士远……”段醉书担忧地看向对方。
陈士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
人群涌上来,将陈士远推到在角落。他往后一摸,竟是温热的躯体。
缓缓转过头,看见了李阿婆尚未闭合的双眼。
“啊——”陈士远抱着头缩到一边。
半晌,一个六岁的小男孩摸了摸陈士远的头发,“夫子别伤心。”
陈士远抬眸,缓缓看向他。
男童眼神中透着懵懂,好奇地问:“夫子,你曾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那包庇杀人凶手,也算君子所为吗?”
陈士远如遭天雷,僵立当场。
眼见形势控制不住了,段醉书一跃飞上村里祭祀用的高台,道:“各位乡亲,我和灵筝决不会杀害任何一个人。昨日定然是有人冒充我们行凶作恶,我们会找出凶手,请大家给……”
“啪!”
一个鸡蛋清脆地砸在了段醉书脑袋上。
“哥哥!”寻澈飞身而上,将人挡在身后。
烂菜叶、玉米梗、臭鸡蛋……越来越多的东西飞了上来。
“烧死他们!”有人叫喊着。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在这雨天,明明知道难度大,但他们依旧想采取这种方式杀死段醉书一行人。
寻澈看着这些丑态,杀意渐起,“你们以为自己糟蹋的是什么人。”
“阿澈。”段醉书甩出几张符纸,将灵筝、戚一鹌以及陈士远全拉了上来,道:“我们走。”
随即催动法术,几个人全部腾空而起。
“啊啊啊。神仙我站不稳——”戚一鹌喊着,“这是要去哪儿?”
段醉书:“金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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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门。
一层淡淡的金色浮光飘在门上,几片枫叶锁着山门。
几人停在门外。
陈士远还懵着,蹲在角落发呆,脸色苍白。
灵筝用枫叶传完信,疲惫地松了一口气:“已经和我八姐姐说了,希望她能来给我们开门。”
戚一鹌震惊,“你还有八姐姐?!”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灵筝白了他一眼,“我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我是最小的老九。”
“所以狐王是你爹?”
灵筝:“是我娘!我们狐族以母为尊。只不过我平日下山从不说我是九公主,免得惹事了我母后抽我。”
“那你的法术怎么这么一般啊?”戚一鹌问。
“我只是疏于修炼罢了!”灵筝急了,“你烦不烦啊。”
戚一鹌撇撇嘴,“不问就不问。”
不多时,金色枫叶飘回灵筝手里,她放在耳边听了听,面色骤变。
段醉书:“怎么了?”
灵筝:“……我母后来了。”
话音刚落,金秋门缓缓打开,随着一阵缥缈白雾,狐王缓缓从门后走出来。
只见她梳着祥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长绵簪。手拿不二扇,身着一袭深金色齐襦长裙,外罩薄烟白衫,脚踩花纹云头锦鞋。
面若银盘,眼波凌厉,端庄华贵。
灵筝连忙跪下:“母后。”
段醉书一行人跟着行礼,“见过狐王。”
狐王并未说话,看了一圈,目光停留在角落的陈士远身上,“哪里来的混小子,一点礼数都不懂。”
灵筝赶紧拉了拉陈士远,小声道:“书呆子,你真傻了?赶紧见过我母后……”
陈士远目光这才清醒少许,迷迷瞪瞪地爬过来,跪下去,“……狐王。”
狐王一脚将他踹翻。
“母后!”灵筝大惊失色,挡住对方。
“我不管你小子用了什么手段把我女儿迷得死去活来,但我告诉你,若是敢对不起她,我绝不放过你!还有——”狐王道,“宁宜村已经成了我金秋山规划的一部分,敢出半点差池,不等天洪,我先要了你的小命!”
“不会有问题的!”灵筝立马道,“宁宜村一切我都会帮着规划好,决不会出半点差池的。”
陈士远垂眸,“是,狐王。”
狐王冷哼一声,“都起来吧。”
她看向段醉书和戚一鹌,“你们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白云间的云掌门和何首堂的海堂主都与我有几分交情,你们放心留在金秋山便是。要找什么人自己去找,别耽误我的正事就好。”
两人:“多谢狐王。”
“至于你,”她看向寻澈,“海族一事我听说了,是个有胆识的,有没有来我们金秋山的意愿?”
“谢狐王赏识,但我这辈子已经有主了,也只愿效忠一人。”
狐王面露遗憾,但也没有强求。
几人便上了金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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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金秋山,大家便各自忙各自的了。
段醉书、寻澈以及戚一鹌忙着四处大厅陶震麟,陈士远和灵筝则忙着修筑抵抗天洪的楼塔与法阵。
由于村西之变,宁宜村的人根本不愿意继续布置法阵,几番劝说和威吓都无果,灵筝只能将他们全部关押起来,派金秋山的人前去布阵。
陈士远从那天的慌乱中恢复了许多,只是在干活的时候,偶尔还是会发呆。
有时候他很想拉着灵筝说点话,但对方从宁宜村布阵回来之后总是一脸疲惫。
直到天洪到来前两日。
金秋山的楼塔已经竣工,陈士远回去的路上,和一个工友闲聊。
对方告诉他,听说山下有个村子关押了一批人,有的悄悄跑出来,被咱们狐族当做邪魔鬼怪打死了。
陈士远狠狠一怔。
当晚,他找上了灵筝。
灵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书呆子,你就想和我说这个吗?”
他们两个已经好几天没说半句话了。
陈士远皱眉,“灵筝,他们有很多都是看着我长大的阿公阿婆,不是所有人都是陈三,这是人命,这很重要!”
灵筝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色。半晌,她沉默地走出去。
被陈士远拉住。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一个不松手,一个不离去。
“灵筝……”陈士远顿了顿,“我一直想问,那日村西的事……”
“如果你觉得人是我杀的,那就是我杀的。”灵筝打断他,“你其实一直都怀疑我,所以今日姜虎村出了事,你就栽赃到我头上,因为在你陈士远眼里,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妖女,是杀人狂魔!”
陈士远愣住,“姜虎村?”
灵筝甩开他的手,冷冷道:“够了。”
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段醉书这边,找陶震麟一事也并不顺利、
戚一鹌开玩笑道:“再往前就是万骨窟了,他总不可能成了魔族吧!”
段醉书拧眉,“罢了,我们先帮金秋山渡过天洪,再去找人。”
黑云压城,天洪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