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守卫一号她不干了》犹早

78、孩子交给奶奶养

　　安行舸对居住的条件向来不挑剔，她如今暂住寇浚院子的厢房，主屋仍然是堂主夫人的居所。
　　厢房的澡浴间狭小，若是进门时快走两步就可能撞上屏风。

　　康存礽正在这里洗澡，闭目养神享受着热水的包裹。他平常爱穿飘逸的服饰，看起来略有几分文弱，衣服一脱则完全另一副模样，一身的钢筋铁骨。

　　屏风外人影晃动，一个送热水的小丫头缓缓走进来。看到康存礽的身材愣一下，浅浅地笑着。
　　她看起来功夫不弱，毫不费力地提着满满一桶热水。

　　她走到康存礽身边，把袖子卷起来，露出一截莲藕般健壮匀称的小臂。她拿着勺子往浴桶内加水，一边伸手搅动一下试一试水温。
　　热水氤氲，她的手臂泛起粉粉的光泽，水珠挂在藕臂上亮晶晶，煞是诱人。

　　康存礽不由得多看她两眼，眼中满是笑意。
　　“盟主可是饿了？”她娇嗔道，“盟主的眼神好像是要咬奴家一口。”

　　康存礽低头浅笑，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姑娘不必试探。是堂主夫人派你来吗？”
　　小丫头被拆穿却不慌，反倒奚落起来：“所以盟主就多建几个窝，是吗？这窝吃不得，那儿还有一窝。”

　　此时，安行舸正在前厅处理寇浚的事儿，他想求个宽恕。堂主夫人很激动，把俩人从成亲前到现在恩恩怨怨全都掰扯一遍。

　　堂主夫人出身武林世家，父兄与人比试重伤不治，她一个人无力支撑，所以嫁给寇浚续弦求个庇护。
　　俩人没有感情，全是利益，因此婚后一地鸡毛。

　　小蓓给安行舸打暗号：「夫人让人诱惑盟主，她在这儿拖时间。」
　　安行舸愣了很久才淡淡开口：“不管他。”

　　她不喜欢夫人这样的安排，但因为太过于荒唐反而不想阻止。
　　为什么能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情？还不是因为康存礽自己不检点！
　　如此想着，她懒得去解围，就让他害臊吧！

　　夫人越闹越凶，要当场与寇浚和离分财产。
　　拖着安行舸是顺便，重要的是她要借此机会跟寇浚划清界限。
　　高开欢尴尬地笑着，无聊地盯着茶水看浮末起起伏伏。他被寇浚拉来做个见证，没想到最后演变成见证夫妻和离。

　　现场最积极的是靳寒天，他觉得夫人娘家的产业在林冠堂手里扩大，若想拿回去需给林冠堂补偿。
　　安行舸笑道：“我就说情爱最不值钱么，他口口声声爱慕你，分钱的时候却算得仔细。”

　　夫人媚眼如丝，妖娆地走过去坐在靳寒天大腿上。
　　她腰肢真软，走动的时候像一把软剑舞动，柔韧又有劲儿。
　　她训练出来的妙人儿诱惑康存礽应该是手到擒来，一击即中吧！

　　夫人在靳寒天耳边哈气，说：“靳郎，我一个女人家家如何打理这许多家产？以后还是要靳郎多多帮衬呢，钱财少不了你的，我也是你的。”

　　靳寒天慌乱地高举双手以示清白，亲眼见过她杀死欧青时的决绝，哪里还敢乱打主意。
　　他甚至当场发誓：“大哥，我与夫人之间清清白白！”

　　夫人娇笑着拉下他的手掌往自己胸前按，问道：“怎样算清白？这还清白吗？”
　　靳寒天有理说不清，一把将夫人推开，然后往高开欢身后躲。

　　安行舸看得津津有味，还点评一句：“我觉得不清白，靳兄看似推开夫人，却是等她站稳之后才跑开。”
　　靳寒天仔细回忆一下，好像有那么回事儿，便扯一句：“那是男子风度。”
　　他确实扶了一下夫人的腰，自己也说不清什么心理。因为她不会武功，推得急怕把她摔着吧！那样的话场面不好看。

　　安行舸内心是有一些佩服夫人，无论如何她也算是于乱世中守住这份家产，还把风险都转嫁给林冠堂。田租一份没收上来，还垫进去不少税钱。

　　安行舸挺愿意成全夫人，便请秦蒙蒙帮着算账，让俩人离得明明白白。
　　“如今世面太平，你便自己经营，无需挂靠林冠堂。”安行舸说道。
　　“不挂靠林冠堂，便是依靠新姘头秦蒙蒙呗！”靳寒天酸溜溜地说破。

　　安行舸大方回击：“你跟夫人清清白白，夫人的家产不是你的家产，夫人也不是你的人，跟你有关系吗？更何况，夫人当初投靠林冠堂，如今林冠堂也跟你没关系。”

　　寇浚始终没有说话，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他的小情人不见了，他最确定、最有把握、最爱他的小情人不见了。
　　他以为她为爱放弃掌门夫人，宁愿做见不得光的情人，所以百般怜惜，结果竟然都是算计。

　　“寇某并不在乎钱财。”寇浚终于开口，“寇某仍有未完之事，恳请副庄主宽限时日。等事情解决，我会自己去山庄请罪。”
　　“你要去找小师父算账吗？”安行舸开心地说，“盟主不让我动小师父，你去杀他倒是合情合理。那还是多拿些钱吧！杀人可费事，何况他还是夕向派掌门。”

　　高开欢满脸无奈，这可真是小魔头一个！
　　“盟主呢？”高开欢问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安行舸暴怒的时候只有康存礽能拦住。
　　“正在房里快活呢，暂且不要打搅他。”安行舸笑道。

　　所有人都愣住，包括始作俑者。夫人惊讶于安行舸竟然早已知晓，其他人则惊讶于她竟然不生气。
　　虽然男子风流很是寻常，可是安行舸是个暴脾气，她怎么能忍？

　　高开欢第一反应是说：“恐怕有诈，待我去看看。”
　　安行舸左右手交叠放在肚子上，脸上挂着顽皮的笑，好像根本不在意。

　　秦蒙蒙也不在意，他督促着文书先生把和离书删删改改，终于大功告成。
　　“两位若无异议便签字盖章吧！”他打量一下现场，补充道，“若不放心，也可稍等盟主和高前辈回来做个见证。”

　　高开欢一路冲到澡浴间，事情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房间内只是康存礽一个人。但是现场一地狼藉，显然不是洗个澡那么简单。

　　“人呢？”高开欢问。
　　“什么人？”
　　“女人！”

　　康存礽深呼吸，压着怒气回答：“走了。”
　　“走了？”高开欢似乎不信。
　　“对，走了！把我教训一顿就走了。”

　　“你做了什么？”高开欢脸色逐渐不好看。
　　“我能做什么？”康存礽怒意也变得明显，“高前辈也是来教训我吗？”

　　高开欢终于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他有什么立场过来质问，就是打抱不平也不能管到盟主的家事。只是安行舸毕竟年纪小怀着身孕，又是凌盷的徒弟，他便不自觉代入长辈的身份。
　　“高某想着此事蹊跷，怕有人暗算盟主。”高开欢自己打圆场。

　　前厅里，安行舸正拉着寇浚讨论，说他的小青梅一定是被岱瞭藏起来。
　　安行舸鼓动道：“你若恨她，得冲杀夕向派。你若爱她，也得冲杀进去，她现在肯定受岱夫人欺负呀！”

　　“你可放过小师父吧！”康存礽的声音由远到近。
　　他身法很快，能把高开欢远远甩在身后。

　　安行舸有点儿气馁，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不济，才会做什么都不顺利。想当庄主迟迟不能如愿，想收拾林冠堂和夕向派，不杀几个人他们是不肯退的。
　　她要是有康存礽这一身修为就好了，不用这么委屈。

　　“做什么一定要为难小师父？”康存礽问道。
　　“他不把我看在眼里。”安行舸气呼呼细数罪证，“他暗地里对付林冠堂，让欧青吓阻我，还拦截我的信件并且下毒。”

　　“他以后不敢了。”康存礽四两拨千斤。
　　“我……”安行舸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若是还不解气，让他给你磕三个响头？”康存礽笑道。

　　安行舸扭头不理他，她明明可以自己报复个痛快，每次都被他拦得无处撒气。
　　他还好像很占理。

　　“或者让他赔钱？”康存礽又笑，像逗小孩儿。
　　“你不要说得好像我在无理取闹！”安行舸不服气。

　　她是威风凌凌的副庄主，每回见了他就跟拔了牙的笨猪似的，这对她的形象不好！

　　秦蒙蒙在一旁打岔，说：“既然人到齐，这和离书签一签吧！”
　　安行舸冲动地说：“再写一份，我也要离，我看和离也挺简单。”

　　安行舸口齿清楚，说得明明白白，在场众人都听见了。有人欣喜，也有人惊讶。康存礽反应最快，已经一阵风似的把人拎出门带去私下教育。

　　秦蒙蒙轻咳一声，跟文书先生说：“写！写十份八份给副庄主慢慢挑。”
　　小蓓兴冲冲地出主意：“他俩简单，没有财产纠葛，就是一个孩子而已。先生写三份，一份写孩子放在山庄养，一份写归盟主养，一份写……空白吧，谁爱养便拿去！”

　　文书先生犹豫地看着高开欢，他是现场看起来最德高望重的人。
　　堂主夫人拔下簪子拍在桌上，说：“看他做什么？写呀！我付钱！”

　　所有人都支持安行舸，她自己倒先怂了。康存礽还没开始质问，她就先哭着认错：
　　“不离了，不离了，我说胡话。”

　　康存礽叹一口气，把她放在软榻上，自己搬一把凳子过来与她面对面坐着。
　　“你是不是还在意倩倩的事儿？”康存礽温柔地说，“不要听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我跟倩倩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没必要撒谎骗你呀！”

　　屋里没有点灯，只有院子里的灯光和月光照射进来，光线落在康存礽脸上清冷又宁静。
　　他有一种能让人安心的力量，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

　　康存礽笑道：“我庇护倩倩，就跟你收留林夫人一样。你还把林夫人放我家呢！要不我也把倩倩送去山庄？”
　　他可真不管舆论，这看在外人眼里不是妥妥的山庄给姑爷养情人的荒唐大戏吗？

　　安行舸并不想让他闹心，他有那么多事情要忙，譬如贤四教的小药丸，除了他之外没人有精力、武力、人力和财力去一一追查。
　　这些事，比他们成亲、和离以及生几个小孩重要得多。

　　想到这里，她便轻轻拥抱他，说：“康存礽，我们和离吧！你要是想我，就像现在这样来看我，你想上床也可以，我好喜欢你的呀！”
　　她说着便去亲吻他，沐浴后清新的体味盈满胸膛，撩得她晕晕乎乎。

　　康存礽却捧着她的脑袋不让乱动，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安行舸闭上眼睛，眼泪刷刷落，她的心里又何尝好过？

　　安行舸尽量让自己不带埋怨，语速缓慢，语气极其温柔。
　　她说：“本来也没想着这么快成亲，是你跟师父说有了孩子。那么，等孩子生下来，我们把它放在奶奶那儿养，如此大家都方便去看它，好不好？”

　　康存礽气得牙痒痒，凶道：“安行舸，我可以当你年纪小不懂事不跟你计较。但这些话，你最好不要再提！”
　　凌盷凶起来更可怕，说话更难听，相比之下康存礽的表现还算克制。因此，安行舸既不恼也不怕，她像安抚师父那样哭唧唧抱着他，为自己的坚持争取着。

　　安行舸软乎乎地说：“我不介意你把倩倩留在身边，可是大家会为我打抱不平呀！今天堂主夫人是对你下手羞羞你，若改天有人对倩倩下手呢？”

　　安行舸说得不无道理，以安行山庄越来越不待见的态度，哪一天顺手把倩倩除了也不是不可能。山庄出手，风扬盟还真不一定保得住，除非康存礽十二个时辰护在倩倩身侧。

　　安行舸缓缓而坚定地说出：“我是副庄主，统领门人弟子靠实力更靠魅力。作为我的夫君，你三心二意便是对我的魅力极大的否定。这让所有支持我的人为难，毕竟他们动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