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守卫一号她不干了》犹早

126、和离之后初次见面

　　案子的进展缓慢，县令每天绞尽脑汁换个借口拖延。
　　其实早都查清了，只是需要斟酌着怎么让各方都满意。怎么给兴远军一个交代，怎么给安行舸一个交代，又怎么给朝廷奏报，最重要的是怎么让村民们心服口服。

　　安行舸和紫电女侠都没有催促，一方面是她们心里早有答案，另一方面是她们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紫电女侠跟这儿呆几天心情显然好一些，脸上也有了神采，许是因为有了同类陪伴。
　　她还会宽慰安行舸，说：“将军和息儿少侠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若真是让人得手，对方早就敲锣打鼓公告天下。”

　　“军中不担心吗？不乱吗？”安行舸问道。
　　“不乱！”紫电女侠顽皮地笑着，“就跟山庄一样，没有舸香主仍然照常运转，没有庄主也不会散。”

　　她假装生气，笑闹着从紫电女侠碗里把红枣舀走。红枣不是什么珍贵的食材，不过这碗汤里也就红枣做得有点好吃。

　　紫电女侠说她是小偷，是贼，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像个小女娃。
　　小孩反而是最老成的，板着脸说：“吃饭的时候这样不好消化。”
　　安行舸不闹了，安静地红枣吃下去，恪守食不言寝不语。

　　“你真听他的话啊？”紫电女侠奇道。
　　“我有尚方宝剑。”小孩说。
　　“那叫拿着鸡毛当令箭。”

　　这里外乡人不多，饭馆里生意一般，他们天天来吃就算得上大主顾了。今儿老板得闲，帮他们捏几碗馄饨。虽然还是不像样，但已经比第一次做的好太多。
　　第一次做的像煮肉包。

　　老板自己也很得意，说：“你们看，这次能透过馄饨皮看到粉嫩嫩的肉馅了。”
　　安行舸夸了一句继续提要求，说：“馄饨皮煮好之后是滑滑的，吸溜吸溜才好吃。”

　　老板虚心请教：“如此说来，可是多放些淀粉？”
　　安行舸突然不说话了，神情有些严肃。
　　老板自己圆场：“夫人想必不管这庖厨之事，我再试……”

　　老板话没说完，便被周通当胸一击送到角落。
　　哗啦！
　　屋顶破一个洞，一个壮汉随着瓦砾掉下来。

　　安行舸没出杀手，在看清他的制服后还把鞭子也收起来。
　　壮汉穿着风扬盟的衣服，却不是录想堂的制式。
　　难道康存礽来了？

　　忱儿不懂，小声问小孩：“可是仇家？这就是江湖上的暗杀和寻仇吗？”
　　薛皓对中原武林也不熟悉，谨慎地把老人、小孩和女人护在身后。

　　安行舸问一句：“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壮汉恭敬地行礼，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康存礽正在来的路上，他们打个前哨盯着安行舸行踪，免得盟主来了找不到人。
　　本来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件小事，没想到安行舸会不让盯梢。
　　可是，又不能怪她。

　　安行舸也觉得乌龙，尴尬地招呼一声：“你想跟就跟着吧！”
　　周通笑着赔偿一些修屋顶的钱，说：“趁着修房子这几天空闲，老板可再练练包馄饨的手艺。”

　　安行舸神情有些兴奋，接连问道：
　　“还有多远？”
　　“这趟来做什么？”
　　“你们都带什么行李？可有备些好吃的？”

　　紫电女侠忍不住笑：“好像是期待赶集的老父亲会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她好像有点害羞，没有回应这一句调侃。
　　一群人被她带着，一直迎出城外，行到风沙渐猛才停下来。

　　周通问：“回去赶马车？”
　　安行舸摇摇头：“算了。”
　　就在这儿等吧，再走下去前面就是岔路，搞不好会错过。

　　路旁满是风化的岩石，小孩爱动，这儿踹踹那儿踢踢。本来就风沙漫天，被他一弄环境更差了。
　　他们跑到路旁高处的平台上躲着，注视着一趟趟行人来了又走。

　　忱儿伸手抓一把风，说：“我们这样好像是准备拦路打劫。有人带着武功秘籍逃跑，我们得到消息等在他必经之路。”
　　她心中有好多江湖梦。

　　风扬盟成员劝道：“夫人，盟主跑不了，回城等着也是一样的。”
　　安行舸却不放心：“人人都知他行程，半道上又被别的事拦了去呢！”
　　新婚夜都能被拐跑，何况现在。
　　她要迎得远一点儿，让他不好意思掉头。

　　风沙迷得天地万物都扭曲，站在高处看路上的行人，好像站在岸上看水底的游鱼，影影绰绰的。
　　安行舸讨教一句：“在这里发暗器，准度是差点儿吧！”
　　紫电女侠认真回答：“暗器做得大一些。”

　　她笑道：“搬起石头砸好了。”
　　紫电女侠却认真说：“那可不？野地里打架还真是砸死的多。”

　　这边气候干燥，泥块都是硬邦邦，搬起来能砸死一头牛。
　　安行舸踹一脚，硬泥块脱落滚下平台，掉下去在路面上砸出一个坑。几趟行人路过又把泥块踏平了，正好填补砸出的那个坑洞。

　　她说：“要是挖个坑埋个人，了无痕迹。那户人家非要费事把士兵砌在茅厕的墙里，就非常费解。”
　　紫电女侠也想不明白，分析道：“我想来想去，就只能想到疯子这一个解释。”

　　“何故发疯呢？”安行舸笑问。
　　“你想到什么？”
　　“不知道，一会儿请教盟主。”
　　她愉快的期待着，真像个小媳妇儿般雀跃。

　　康存礽慢吞吞坐着马车来，后面跟着一溜儿行李车。不像江湖人士，倒像个老太太出远门。
　　“有一点儿失望。”安行舸嘀咕，“想看他领着百八十骑笃笃笃奔来。”
　　“这就是盟主吗？”忱儿也失望，“什么嘛，一点儿也不威武。”

　　马车行到他们脚下停下来，车上许久没有动静。杨护法骑马，稍显不安地在车队旁遛达，几乎从车队头遛达到队尾，又再次回来。

　　安行舸就忍不住笑，猜道：“车上大概有女人呢！他们这会子不知道怎么下车好了。”
　　所谓知夫莫若妻，这一场夫妻她在别的方面或许做得不太好，但在这方面真是对他了解透透的。
　　果然，过了会儿康存礽下车，紧接着车里又出来一个女人。
　　这女人不陌生，是范潆。

　　范潆说：“副庄主莫多心，我受了点儿小伤，正好遇见盟主。”
　　她笑道：“怎么这么正好呢？”

　　她明显是调侃人，范潆却不羞恼，继续解释道：“我来此地追寻贤四教踪迹，已有些时日。”
　　她是为贤四教而来，不是为盟主。

　　“哦。”安行舸淡淡回应。
　　“贤四教把我害得那样，我自然要找他算账。”范潆说道。
　　“好像不是贤四教害得你。”安行舸有话直说。
　　她是自己作得吓出病来。

　　范潆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前是故作傲娇，现在是真的内心强大，无论怎样冷言冷语讽刺，她都泰然自若。
　　如此，倒显得安行舸小气。

　　回城的时候，安行舸忍不住问：“范家现在确定范潆继承了？”
　　周通说：“大差不差吧，反正她那弟弟已经许久未曾露面。”

　　“真好！”她赞叹一声。
　　他们一个是盟主，一个是未来范家家主。他们上位怎么都那么顺利呢？反观她至今也不确定能当庄主。

　　可能是她真的还不到火候吧！连一个康存礽都搞不定，何况其他？
　　她本来想着一见到康存礽就抱抱他，看她迎得这么远，又这么热情，他便什么气都消了。结果横插一个范潆，她便什么手段都使不出来。
　　看到他跟别的女子同车，她若还是热情，会显得有病吧！

　　她是聪明得太晚，直到马车到了面前没动静才想到他身边有人。其实，打前站的风扬盟成员已经提醒过她。她还是太蠢了。

　　场面一度很尴尬，还好薛皓驾着马车过来。
　　“怎么这么体贴呢！”她夸道。
　　“行路哪有个准的。”薛皓说，“我是想着你们要是接不到人，又得走回去，看看时间差不多就来迎一迎。”

　　安行舸笑道：“没成想接到人，还是得自己回去。”
　　她好像没有不高兴，这让所有人松一口气。
　　紫电女侠说：“你这是看开了，还是对他放心过头？”
　　都不是，只是他们已经和离了。

　　安行舸下榻的客栈小小的，住不下康存礽这许多人，风扬盟只是把人送到门口便准备回自己预订的落脚点。
　　风扬盟一向吃好喝好。
　　安行舸觉得今天不能就这样结束，可是也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

　　进来坐坐吗？难道要这样问？
　　好奇怪的。

　　回城的时候康存礽便一路骑马，把马车让给范潆。
　　安行舸这边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可是安安稳稳地坐在马背上没有任何表示。
　　下马车他没有过来扶，虽然她不需要，但他可以借此亲近的呀！
　　安行舸进客栈，他仍然没有下马。

　　俩人这次见面就没一句像样的交谈，生疏得像几十年没见。
　　安行舸不想怂，走到门口又折返。

　　“怎么了？”他在马上冷冷地问。
　　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始终看不出一丝情意，她有点儿灰心地找个借口：“不是给你写信了吗？我要的东西，你可以给我吗？”
　　这个“东西”，就看他怎么理解了。
　　“我只拿了一只，另一只你自己带着吗？”他把这东西理解成峨眉刺。

　　峨眉刺小小的躺在他掌心，安行舸不想拿，还有点儿生气。
　　那么会谈情说爱经验丰富的人，不至于如此蠢笨。
　　他就是不接招了，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公布和离的消息，但他确实想跟她一刀两断。

　　她没有拿，他的手掌却垂下来，峨眉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滑。
　　周通上前一步接住了，笑道：“盟主旅途劳累，早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