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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总有英雄站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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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行舸碎碎念着说出自己的担心:
“席柏故意拖到傍晚时才开场。”
“我和桑叶的往事有什么可说的,他就是想拖时间。”
“情情爱爱最能虚度光阴。”
“我们不应该继续等下去。”
高堂主慈爱地笑着,打趣道:“哟,还会害羞呢!”
她不是害羞!
安行舸气得下重手,快把毛球揪秃了。
她可能是老了,没有当年在康存礽喜宴上坐等洪教师阴谋暴露时的气定神闲。
她现在甚至有点儿害怕,如果席柏的阴谋太厉害,她解决不了怎么办?
好像是心有挂念,不能失败更不想死。
可是,挂念什么呢?
安安已经安排妥当,幼年有奶奶照顾,少年有高开欢教导,这一生都不会出什么差错。
师父应该没什么要紧,如果受伤昏迷的是师父,葛通一定能想到办法救治。如果不是,说明师父已经脱险,最糟糕的情况只是躲起来疗伤而已。
至于担心许久的丹俐,就算自己活着也未必能帮她多少,自求多福吧!
安行舸看不破眼前的迷障,现在掌握的情况太少了。
她把长剑一挥,剑气带着水雾把遗书冲得没影。
如果看不透,那就打一架吧!
打出一点儿转机。
“还我!”她对桑叶说。
“不是送给我的吗?”桑叶幼稚得把根雕藏在身后。
这是调戏,安行舸没有那么长的手臂,如果想夺回去,就得扑到他身上。
“无聊!”
她轻轻骂一声,一脚把桑叶坐着的椅子踢断一条腿。
他准确预判,身体稍稍倾斜转移重心,使三条腿的椅子仍然稳当立着。
“着急拿回去做什么?你是真喜欢我啊?”桑叶神情很惊讶,他是真的从来没想过有这个可能。
他没有接收到安行舸任何明示暗示,而她也不像那种爱搞暗恋的人。
“怎么不告诉我呢?”桑叶问。
“假的!”安行舸娇羞地跺脚,“萧旗主是我的人,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扰乱你,让你比武时输给我。”
“哦?那你为什么说破?”
“我不需要啊!我打得过你,光明正大!”
桑叶把根雕收入怀中,手朝擂台中央做一个请势。
“那就打吧!”他说。
这个发展是众人没想到的,以为会有什么敌人变情人,以及当场改嫁的戏码。
这种波澜起伏的情节才配得上武林盛会,打架太单调。
大家有些失望,但依然聚精会神观看,毕竟这二人武功都不弱。
而且,打架才是正事儿。
安行舸说桑叶威猛有余而气息不足,她便真是从这方面针对。
她长剑一指,好像要打东边,桑叶身形移动避着,结果长剑却是从西边扫过来。
高手过招都是拼尽全力,桑叶这时候要是强行改变方向非但速度不够避让不及,还会不利于下盘稳定。
他只能举起手臂格挡。
锵!
他的小臂上戴着精铁护腕,与长剑对撞发出一声巨响。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只一招安行舸的长剑就被击飞。
桑叶的力气这么大?
但安行舸并没有就此罢手,反而顺手缠绕着桑叶的胳膊把他擒住,另一只手探向他怀中取回根雕。
她动作极快,拿了根雕就跑。
桑叶轻功不如她,一边追一边捡起长剑投掷到她身前。
安行舸让了一下,只这一下便被拦住,俩人轻功也没差得太远。
“跑什么?”他笑道。
“我赢了。”她说。
“我可没康存礽那么好说话。”桑叶好整以暇地整理护腕。
安行舸的力气也不小,刚刚那一下打得不轻。
他歪着头,轻轻转动手腕,双眼如鹰隼盯着安行舸。
这神情,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
肖使在场边分析道:“副庄主善于声东击西,当年她身边的婢女就是用这一招打伤寇浚。”
他不说夕向派和安行舸交手,只提寇浚。
安行舸耳力好,远远的也能听清。
她原本以为肖使以后会是个人物,倒是看走眼了。大半年过去,他不但比从前更爱装,隐隐还有点儿伪君子的苗头。
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搬弄是非。
以为这样就能贬低安行舸吗?
桑叶不关心场边热闹,他现在眼里只有安行舸。
虽然没想好怎么回应她的感情,但心情不错。
桑叶说:“略胜一招半式不算什么,彻底击败才行。”
安行舸提起长剑轻轻一挥,剑气逼得他后腿三两步。
“凭什么你说了算?”安行舸刁蛮道,“我就是赢了,别再跟着我。”
她好像真是害羞,跑出去特别远,直到消失在所有人视线之内。
萧旗主便重回擂台中央,说安行舸一向如此,不负责任!
“这样肆意妄为的人,各位英雄能放心由她带领安行山庄吗?她会肆无忌惮地打探你的隐私,拿捏你的弱点引导你去爱去恨,全部易如反掌。”
陈格不自在地扭动一下屁股,想反驳来着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他想做英雄想疯了,萧旗主就这么轻飘飘地给他戴高帽,这是拉低了“英雄”二字的分量。
萧旗主单方面宣布道:“安行舸还算有自知之明,主动退出安行山庄。我们不想同门互相残杀,只要她从此以后不再以‘副庄主’之名招摇撞骗,便两不相干。请各路英雄就此做个见证。”
高堂主扔了一块干粮上台,他手法极快,吓得萧旗主忙不迭地躲。
噗!
干粮掉在擂台上,萧旗主的脸面也跟着掉在地上。
连一块干粮都害怕,还妄想扛起安行山庄?
“怎么就退出了呢?怎么个退出章程?”高堂主大声问道。
白练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到一面大鼓,高堂主说一句就敲一下,还要重复并引申高堂主最末一句:“对啊,怎么个退出章程?我们都退出了吗?如今还算安行山庄弟子吗?”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安行舸想做什么,但确定她不会撒手不管?
还没当成庄主,她怎么会甘心?
她现在跑开,肯定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
退出的说法,他们必须代为否认。
安行舸一直跑到陈格所说的地方,既然没有其他线索,那便关心一下唯一的线索。
白戡一直隐在暗处,看到白练示意便跟过来。
“你真的相信放火烧山。”他不可思议地问。
这个阴谋设计得实在是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的样子。
“陈格没有亲眼看到桐油,他只闻到味儿。”安行舸说,“而且,山庄弟子再强,三四个人能搬动多少桐油?”
“对!就算避人耳目减小动静,可是一趟又一趟搬运不是更容易暴露吗?”白戡终于相信安行舸,俩人发疯似的狂奔。
“要帮忙甩掉桑叶吗?”
“不用。”安行舸笑道,“他不一定会帮我,如今出卖我的概率却很低,让我们感谢萧旗主。”
快要接近地窖时,他们便听见隐约传来的打斗声,俩人各自检查装备互通有无。
“没带烟花。”安行舸说。
“我也没。”白戡坦白。
烟花味儿大,除非必要他们都不会带在身上,隐藏行迹的时候容易暴露。
地窖中打斗双方都是山庄弟子,有陈格看见的三人,另有安行舸安排拦截物资的弟子。
拦截物资的弟子看到清心山和尚着急下山,便猜想是遇到什么事儿,安排两个人过来看一看。
开地窖三人中本来就想离开的那一位弟子当场倒戈。
“他们想放毒!”离开者说破。
拦截弟子毫不犹豫地戴上面衣。
“是蛊虫。全部藏在木盒之中,他们想搬去广场放飞。”离开者又说得具体一些,“蛊虫离开地窖只能存活一个时辰,如果我们破坏地窖环境,牠便也只能存活一个时辰。”
拦截弟子想放烟花示警,离开者却拦着他们。
“一旦把蛊虫放出来,在场的人都会死,你喊来多少人便死多少人。”
他们被说服了,决定不再找帮手。
就这样吧,堵上他们的性命,把隐患消除在这地窖里。
其实,今日会场上没有一个让他们深爱或尊敬的人,他们服从安行舸也仅仅因为她比席柏更加名正言顺。
可能这就是大义吧!
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们愿意牺牲自己,换取更多人的生的希望。
安行舸冲入地窖时,山庄弟子气势汹汹地朝她吼道:“副庄主,出去!”
她不是傻子,听这语气再看见他们戴着面衣便明白七八分。
她真是傻子,早该想到的。
席柏被围困山上,一没援兵二没武器,他唯一剩下的手段可不就是用毒?
安行舸出手极快,戴上面衣戴上峨眉刺冲到对方身边。看她招式是要抬手上挑,对方护一下面门,她却是直冲心脏而去。
侧手一划,几乎把心脏掏出来。
离开者特别心软,抢先呵斥第三人:“你还犹豫什么?你也看不惯席柏毫无底线的做法,不是吗?”
安行舸闻言便如他所愿收起招式,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杀人。
“席柏想做什么?”她问。
这个地窖很特别,整个墙面被钉上木条,木条表面油光光的,应该是被刷上桐油。
难怪陈格有那样的误会。
地窖内堆满木箱子,有一些在打斗中被撞开,露出内容物,只是一些新鲜的叶子而已。看起来似乎是特意采摘,每片叶子的大小和颜色都差不多,叶柄断口齐整。
“虫子?”安行舸猜测,“吃叶子的虫子?”
她突然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难道他们想再次制造虫病?
再次?
难道她那一次危及生命的虫病,既不是因为风扬秘籍,也不是因为白玉,而是因为管家?
今天好像没注意到管家,安排这么大一个计划,他为什么不出面?
他是去杀葛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