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梅》小象消火栓

7、舞蹈

　　这句话在教室中引爆出不小的骚动。
　　因为平时太高调，班里大部分人都知道她跟程撤的关系，此刻，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往女主人公的方向。

　　辛晓禾的脸色变得煞白。

　　张玮月冲过去，拉住男生的胳膊不客气道，“你说什么呢，程撤怎么可能有别的女朋友，他家可不就女朋友在这坐着呢！”

　　男生被吓了一跳，苦着脸躲开，“姑奶奶，你要不信就自己去看看呐，威胁我干嘛！”
　　张玮月犹豫了，松开了男生。

　　她转身轻推了辛晓禾一下，“怎么，用不用我去看看？”

　　辛晓禾不说话，心乱如麻，她不敢去看，怕让自己假想的一切都变成真的。但她又想去看，万一程撤只是想气自己，那她就能放心了。
　　犹豫半天，她整个人扑倒桌面上。闷闷的声音从胳膊肘里传出，“等下午篮球赛再说吧。”

　　张玮月安慰她，“没关系，到时候咱们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女生，欺负人到头上来了，我可不会让她好看。”
　　张玮月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虽然家境跟程撤家里没法比，但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的。

　　因为这个，她在班里比较有话语权，平时几乎是一呼百应，没什么人敢惹。

　　林松远远的看了一眼，有不甘和嫉妒。
　　同样作为男生，别说像程撤那样一次性被好多女生追着跑，自己到现在为止跟女生说话的次数都寥寥。
　　而辛晓禾那种成绩好，长得漂亮又开朗的女生基本上不会看自己一眼，却因为程撤的一举一动又作又闹。他，怕是下辈子都不会有这种幸福体验了。

　　但他的后桌却并不是这样。

　　郁每虽然作为一个各方面都不差，甚至优于前者的女生，却从没人见她提起对什么男生的兴趣，更别说程撤这种众矢之的的人了。
　　想到这里，他打算回头跟她搭个讪，却一下愣住了。
　　女生不在位置上，不知是去了厕所还是办公室，但她的桌上正摆放着一堆凌乱的草稿纸。
　　而正上方的一张，正大大的写着程撤的名字，极为显眼。

　　但是。

　　这个名字上面却被画了无数道叉和箭头，旁边是被显著的标出的各科成绩。
　　红笔和黑笔的颜色交织在一起，看上去可怕又血腥。可以说，与众多女生偷偷在情书上写明对程撤的粉红爱心形成了天上地下的极大反差。

　　林松呆滞了，缓缓扭回脖子。

　　。

　　两点一刻，一天中最热的时间，秋老虎肆无忌惮的炙烤着体育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学校很大方的整个下午都把时间借给了篮球赛，似是很在乎这场比赛。

　　有人好奇去打听，才知道是下午有市里领导前来视察，一中去年的体育评分就低于其他高中，这次属于亡羊补牢犹未迟也的行动罢了。

　　全体都搞得很正式，不光有了正式吹哨的裁判，还弄来了评分器。
　　最夸张的是，教导主任居然还临时组织了一支拉拉队。打眼一看，几乎个个模样清丽，盘靓条顺。

　　“这群女的长的真不错，”体育委员故意眯着眼看了一圈，“大长腿，我喜欢。”
　　“听说是都是咱学校考表演系和模特系女生，名不虚传啊。”旁边的男生几乎拿着手机一直在拍，啧啧称赞。

　　其他没带手机的男生只能干着急，个个伸长了脖子，就差直接拿望远镜看了。

　　辛晓禾和张玮月没去正式观赛地方老实坐着，而是去了距离赛场最近的地方蹲着，这里没有防护措施，围观者很有可能会被球袭击。
　　但即便如此，除了她们，还是有大批的女生涌过来堆在此处。原因只有一个，球场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个黑发冷白的男生。程撤平时没上过场，放学就被车接走，还是头一回被放到台上像是珍稀动物一般被大家欣赏。

　　其次，他也是很多女生报考一中的原因。
　　也不知是否是有意而为之，学校大门口的招生简章上挂着的优秀学生代表，年年第一个放的就是程撤。
　　摄影师为了不耽误时间照出来的五秒一个学生照，却把少年拍出了别样的气质，黑发黑眼，刀刃一样的眼神，没有常挂在嘴边的笑意，微抿的弧度透出乖张的气息，有一种强烈的叫人无法忽视的气场存在。

　　看上去像是一个诱惑。

　　不少人曾在前面驻足欣赏，这张照片甚至被拍下发到网络上，获得了上万的点赞评论，但又很快被程家的人删除信息，因此程撤这个人更加成为一个谜团。

　　郁每每次经过这里都走的极快，倒不是因为不想看到程撤，而是不想看到自己。

　　她照片就排在第五个，神情疏离又淡漠，一看就不是惹人喜爱的长相。相反，下一张辛晓禾的就是一张直视镜头的笑脸，看上去生机勃勃。

　　虽然有缘排在一起，但二者给人的感觉却天上地下。这大概就是就连亲戚们也更喜欢辛晓禾的缘故。

　　郁每没去正式观赛台上坐着，偷偷的跑到了另外的角落。这个距离不论是观赛台还是球场都很远，很符合她的心意。

　　一只胳膊吊在双杠架上，拿着单词卡一张张的翻，神情似是倦乏，脖颈儿被光斑照射，曲线优美。

　　她不喜欢光，躲在阴凉地里，既没人，也清闲，她对篮球一点都不感兴趣，但看着英语单词也是磨人。

　　女生叹了口气，强打精神还是头晕，就在此时却听见球场上引发一阵喧闹，她的眼睛前，似乎也跟着一同泛起周五那日挨打后的黑白马赛克。

　　拉拉队表演结束，球场上的漂亮不输明星般女生们一个个下场，看见站在球场一旁候场的高高大大的篮球队成员，个个都隐约脸红起来。

　　尤其是她们平时没这么近距离见过传说中的学长，如今看到本人，皆是难掩内心的悸动。
　　有个大着胆子上去要微信的，剩下的一看，也一拥而上。

　　程撤看似心情不错，阳光照在侧脸上，仿佛电影里的年轻纨绔。倒是没给联系方式，但也是一句一句的逗着几个女孩，惹得她们发出一阵阵笑声。

　　辛晓禾在下面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不太乐意，但她也不敢贸然上前。
　　毕竟两人还在冷战，要是真的惹怒了程撤，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如今她的精神都放在等待那位传说中的“情敌”身上，毕竟程撤这人就是这样，这些小美女他早就见多了，但不要看他口头上说什么，要看他真正做什么。
　　她以为那次的生日蛋糕能彻底奠定自己的地位，没想到自己还是一步踏错了。

　　女生手里紧紧握着一瓶运动饮料，等会程撤下来，她就看好时机上去送水，绝不能再失误。

　　篮球场地上开始热场，烈日当空，骄阳晒在男生们的身上，年轻异性的力量感气息充盈在球场上，让人移不开眼。
　　三班的赵翼拍着球过来，他俩之前高一曾分到一个班级，现在也挺熟。

　　“我老早就发现了你往那个方向看。”赵翼不怀好意的逗他，“看谁呢你。”

　　程撤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怎么？”

　　“这是二班那个叫郁每的姑娘吧，搞竞赛的那个。”赵翼挑了挑眉，“我觉得她特别美，而且还有种很不一般的气质。”

　　程撤把眼神收回来，移到一侧，“你想认识她？”

　　赵翼犹豫了一下，“不是一码事，这种女生远看着确实很不错，但我这种俗人不想接近，还是算了吧。”
　　程撤嘴角微微勾起，没说话。

　　赵翼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两眼，又不确定道：“不过，我说实话，其实你俩那种感觉还真有点像，都——”

　　“都让人特别不爽。”跟程撤同班的男生走过来，“别提了，这家伙第一眼看上去真不好相处，但熟悉了还成。但是吧跟他做朋友的最大缺点就是桃花干涸，我到现在都没收到过女生的正眼，全看他了都。”

　　“咱可真是同病相怜。”赵翼像是找到了受害者联盟，“这人磁场不对，自己女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换，你说咱长的也不差，结果三年了，连个情书都收不到！我的青春啊——”

　　“她们哪个也不是，别多想了。”程撤垂着眼神，笑着说道。

　　“那你还——”质疑声到一半，赵翼突然意识到什么，又失笑赞同道，“牛逼兄弟，白嫖这手你玩的厉害。”

　　“哎你等等，这就拉倒吧，就咱程小爷这姿色和家世，内女的搞不好还不知道谁嫖谁呢。”男生挤眉弄眼的嘲弄，又引发一阵哄笑。

　　男生们的笑声洋溢在身后。
　　程撤没再接茬，又把眼神再次放到远处，却发现那个单薄身影已经不见。

　　目光寻觅一圈，终于在附近的空闲篮球架下看到女孩靠在下面休息，一副苍白面孔带着无力，呈现些许病态。

　　有待命的医护老师见状走过来，似是询问女生的状况，两人讲了几句话后，女生被老师搀扶着慢慢走向了医务室的方向。

　　程撤把手伸进口袋，捏着兜里同样味道的一颗糖，面无表情浅浅丢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