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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蠢丫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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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月过去，髻儿竟怀上了孩子。
在这沙场之上，能怀上孩子，还是挺少见的。
不过，髻儿的话，可以是例外。
得知这个消息时，夫人很高兴。
她一次一次的抚摸着髻儿还很平坦的肚子，仿佛比自己怀上了还要高兴。
因为髻儿要吃酸，她还特地去乡亲家里讨了不少酸杏来。
反正仿佛一切都只为令髻儿舒心。
总之，夫人她当得了髻儿那分别样的在意。
看她们那样好，不知为何，我仿佛是嫉妒了。
反正一股酸涩从心底蔓延开来，很不是滋味。
可也不知为何，抛开其他，我仿佛很是喜欢髻儿那还在肚子里的孩子。
别样的，期待着他出生后的样子。
这或许就是女子的天性吧。
毕竟我与阿季，也还不曾有过孩子呢。
只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夫人与髻儿仿佛多少冷落了我。
我很不喜欢这样被冷落，即使是为了那还算喜欢的孩子。
要做母亲的髻儿一改以往的焦躁，更加警惕细心起来了。
我渐渐发现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在防着我。
防我什么呢？
我自认为还没做出什么值得她来防我的事呢。
至少目前还没有。
看着她与夫人日渐亲密的关系，我终于还是觉得不能忍了。
我还是，对髻儿下手了。
真是个蠢丫头，明明就不那么喜欢我的。
却为什么还要对我言听计从呢？
那一刻，我是十分纠结的。
她防着我，我心里会不舒服。
不防着我，我又会不停的在心里骂她是个蠢丫头。
不过，她终是不曾彻底的防着我。
我得手了。
她就是个蠢丫头，不折不扣的蠢丫头。
她轻易就中了我的计，我却不知为何……
这是为何呢？
我竟没那么高兴。
话说，抓住她，我是该高兴，还是不那么高兴呢？
无论如何，她就是落在我手里了。
我将她带到了阿季跟前。
“她是夫人的贴身丫鬟，现在的，唯一一个。”
我只那样说着，仿佛只是想就此表明她对夫人的重要性。
是啊，不知不觉间，我是在刻意令阿季自己去猜呢。
我，狠不下心来，直接说出令阿季去伤她的话呢。
“贴身丫鬟~”
阿季轻轻念着，未见喜或不喜。
只是目光并未移开。
并未移开……
最后停在她那双手上。
不得不说，髻儿有一双很漂亮的手。
小巧又灵活，从来就是。
阿季好像还蛮喜欢。
下一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我的目光中含了怒意。
心底里，一种酸涩蔓延开来。
“拖出去，砍去双手。”
我令人砍了她的双手，那双那样漂亮的手。
我是在吃醋吗？还是……
我后悔了，后悔将她掳来了。
我一副多么妒忌的样子，不过是为了偷偷保住髻儿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性命罢了。
即使……
即使令她恨我也无所谓。
多么恨都无所谓的。
我并未跟出去，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她的嘶喊。
我的心里一阵绞痛，胃里也是一阵翻滚。
我……
真是个畜生。
她那双手，她那双能梳出精巧发髻的手。
她那双，只为夫人而动的小手。
被我一句话就处置了。
阿季并未阻止，而是玩味般的冲我笑。
我再了解阿季不过，即使他当真很喜欢那样一双手，也不会出手阻止的吧。
我的夫君。
我的阿季，才是真正的恶魔。
我知道，若我不那样做，髻儿面对的将是更可怕的刑罚。
很可能，那个过程中，她和她的孩子，都会保不住。
我并未告诉阿季，她怀了孩子。
因为我知道，以阿季的性子，知晓了的话，一定会变着法子的折磨她。
阿季见不得旁人有孩子的。
更何况，她不过是个掳来的丫鬟。
再去见她时，她已经昏过去，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只是疼晕的。
我召来医官，为她止血，包好了伤口，又叫人为她换下染血的衣衫。
这晚，阿季轻咬着我的耳垂，声音中仿佛尽是隐忍：“你今日，是在吃醋~？”
“嗯。”
我又不出意外的红了脸。
但……
要真只是吃醋，该有多好。
我要是真的对她下得去手，该有多好。
“阿季~”
“怎么，心疼她了？”
此刻，阿季眼里明明是情意正浓，我是怎么从其间感觉到危险的呢？
真是荒唐啊，我竟会觉得，若我说是，那么下一刻，就会死在他怀里。
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啊？
“若是心疼，我就不会掳她来了。”
可再如何，我还不是扯了谎。
向我原本深爱着的阿季，扯了谎。
说出那句话时，我几乎被自己逗笑了。
我这是怎么了？
因为和蠢丫头待得太久，也变蠢了吗？
不知觉间，我竟能对她们的境遇感同身受了。
不知觉间，我竟对她们生出些不知是不是怜悯的情愫来了。
不知觉间，我竟想，送髻儿回去了。
回夫人身边，也回她那并不显眼，甚至还有些稚嫩的夫君身边。
是我毁了她。
是我亲手毁了她！
可现在，又该怎么办呢？
我已经毁了她，还能再挽救吗？
好像是不能了吧。
趁阿季不在，我学着髻儿曾经照顾我的样子，为她煮了些热粥端去。
“你来做什么？！”
她戒备的望着我，那双原本清澈的大眼睛里，似乎盛满了失落与某种决然。
髻儿她，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苍老起来了。
她，还是从前的那个髻儿吗？
还能是吗？
那粥，髻儿一口也没有吃。
已经一整日了吧，她滴水未进。
我无奈的将粥勺又送到她嘴边：“吃点吧，这样会饿着孩子。”
她仍紧闭着唇，一声不吭。
我终是发了话：“我带你回去，回夫人身边。”
她瞬间皱起了眉头，满眼的疑虑之色。
最后却直直的盯着我，缓缓张开了嘴。
我忙一勺一勺的喂起粥来。
真是个蠢丫头啊，我就这样一提，又信了吗？
明明连我自己都还在疑虑，我真的，能带她回去吗？
事实是，我会带她回去。
现在的我，即使是不能，也会带她回去。
面对这样一个蠢丫头，我最终，还是下不去杀手。
这蠢丫头，怎么会蠢成这样呢？
竟蠢得，连一向精明的我都被传染了。
青天白日，我就直冲冲的带着她，回了敌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