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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松石绿短发参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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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山林间回荡着微妙的喘息。
清冷的月光流泄满地的风情。
那双玉色的腿攀住精壮的腰际,粗糙的树皮摩擦着光洁的后背,单薄的身子浮萍似地飘摇。
满面红潮的美人于恍惚间想起自家院落池塘间那尾精力甚好的鱼,摇动的鲤尾破开清澈的碧浪,在池中拍打出一簇一簇的水花,泛起阵阵旖旎的涟漪。
他微微张口,任由对方掠夺他口中稀薄的空气。有那么一种不可言说的晦暗幽深,默默流动在相逢恨晚的黑夜中,不知何时才肯停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两个人便因山气微凉醒了过来。
小江依旧被贺沽承背着下山。后者把他往背上颠的时候听他吃痛地喊了一声,忙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
小江搂紧他的脖颈,悄悄说了句:“腰疼。”
他揉了揉自己腰杆。
对方听了,脸上难为情起来。
小江见他不说话了,打趣道:
“你肾……不疼啊?”
对方没想到他这么问,咳嗽两声,一边背着人往山下走,一边默默道:
“我觉得我还行。”
这回小江不说话了。
两个人平安地下了山。小江今天因为身体原因难得歇业了一天。趁着休息,他向阿牛请教了竹笋炖鸡的做法,后面煲了汤给贺沽承喝。
又过了几天,他把砍回来的细竹拆成一小个一小个的圆竹筒,再把这些圆竹筒按照一大一小两两配对,制成了嵌合紧密的卷发器。
他拿着自制的卷发器去参加了比赛,给造型模特做了那款全鸳州绝无仅有的烟花卷发。
尽管模特的发型与喜剧电影里的“包租婆”别无二致,并且以现代人的审美来讲也难饱眼福,但凭借着创新,小江还是和其中一家同行一起拿了个并列第一的名次,名气也在城里更上了一层楼。
他把系统奖励的生发液和那碗竹笋鸡汤一起送给了贺沽承,让对方狠狠地泪流满面了一回。
经过了一季度的平稳营业,他的资产值也由原来的十几万逐渐增长到二十几万,只要再多经营一月,便足以迈入「高产」的级别。
于是,时来运转的小江自然又盘算起将中店升级为大店的计划来。
他最近忙里抽闲地去街市上寻找合适的店铺,几经考察终于找到了心怡的大店面,已经提前付了租金,就等着月末目前的这个店铺到期后好搬迁过去。
但只可惜世事难料,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月末的时候,阿穗生了一场罕见的大病。这病来得恶性又突然,弄得府里人人焦急,心乱如麻。
要治这病得花销不少的银两,阿穗的父母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银钱,阿牛也只是田里人家的家境,对这天价的药钱也是束手无策。
小江本就拿阿穗当自己家人看待,又想到她这一家子在自己府上打便宜工任劳任怨多年,自己本也欠了人情,便咬咬牙,狠心去把大店的租金退了。
因为违了约,所以租金只退回来一半,用来给阿穗治病还差了些。
他又决定把存在钱庄里的钱取一半出来添上,这才凑齐了治病的费用,忙里忙外了一月有余,终于把这事处理稳妥。
眼见着阿穗的病情渐渐好转起来,他那颗悬在心间的石头也慢慢落了地。
只是后面又得回头继续经营起现在的中店来。
而这事他也始终没有告诉贺沽承。
后来过了许久,对方偶然问起来,他才如实相告。
“为什么不来找我?”
对方头一次对他黑了脸,抱怨他一个人承受这份劳累。
小江摇摇头,只说不想叫他担心。
贺沽承知道他其实是不想在这件事上依赖于他,便将人抱着,委屈道:
“以后遇到事情,也多依靠依靠我啊。”
小江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在事业上交织的幸福与心酸,只是苦笑了一声,说了句“谢谢”。
贺沽承听他笑得有些无奈,知道他当初做出选择的时候也未必如他现在说话这样云淡风轻。
他没有问他后不后悔。
他知道对方一定不后悔。
他只一边抬手抚着对方的头发,一边安慰道:
“你做得对。”
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况且李太白不是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吗?你不用怕。”
小江听他这么努力地安慰自己,心里的忧愁被冲淡了不少。
“是啊,千金散尽还复来,”他回抱着他,有点释怀地笑道,“我本就没赚到千金,钱财也未散尽,有什么好担心的。”
自此以后,他在生意上更加勤奋,店里每日开门的时间比其他店铺都早,打烊的时间又比其他店铺都晚,在技艺上严格要求自己和学徒不出差错,在宣传上也不遗余力地做到最好。
渐渐地,那一笔改换大店的资金在他的努力下又重新给凑了个七七八八,仅差最后一点。
小江的快乐心情也拼图似的回来了。
但还没等他重新去找之前出租大店的老板再次商量返租的事情,又有一桩事件找上门来。
这天,小江像往常一样在店中工作,被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找上门来。
他看着对方那头耀眼又大胆的“脏橘色”,一下子就认出这是之前某次系统任务里的NPC——家里有矿祖上带官的胡都尉。
胡都尉之前赴京任职去了,这次回来找小江是有要紧事讲。
“小江师傅,你这回呀,走官运啦。”
他神秘兮兮地从衣襟内抽出一封信件递给小江。
“这是宫里三公主的亲笔手书。”
他对小江说这三公主有急事相召,特派他千里迢迢地赶来传话。
小江闻言,震惊得哑口无言。
到底是什么重大事情让身份尊贵的公主派人来找他这样一个小州城民?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件,发现公主只在其上说要借他染发妙技一用,并未说明缘由,但又向其承诺了事成之后予他官位和丰厚报偿,请他务必赴京。
小江稍一权衡,便觉得这桩交易实在划算,先不说这官位上的尊荣,就是单说这皇室公主给的报酬,也一定能叫他资产再度迈上新台阶。
他没有多犹豫就应下此事,当天向府上的人说清情况后,第二天便随胡都尉动身赴京。
他动身前也给贺府的人留了信件。因为贺家最近一直有在外州开分店的打算,所以最近贺沽承随父母一起去了外州考察店面,并不在城里,后面看到信件也是在回府之后了。
小江跟着胡都尉来到京城,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未得歇息,也未来得及见识京畿的繁华便火急火燎地进了宫。
他见到皇室三公主的第一眼,便觉此女不愧是皇室明珠,长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人间绝色。
可这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却提出了一个让他惊掉下巴的要求。
“小江师傅,请您务必要为我设计一个世间最丑的发型出来,”她看着小江,又补充道,“最好染一个能让世间男子见之厌嫌的发色。”
小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结结巴巴地确认了一遍对方的请求。
公主坚定地点点头,又说:“只要不是剃头就行。”
她说剃头有违皇家规矩。
小江问她缘由。
对方本来不愿多说,但思量一番后,还是说出了实情。
原来公主近来被远道来朝的邻国王子一见钟情并强行求亲,可她心中已有意中人并不愿答应联姻,但又恐直接拒绝亲事会伤了两国和气,所以才出此下策。
小江了解原因之后,先向对方确认了自己为其染发之举是否会引来杀身之祸,在得到了性命保障以后才将此事答应下来。
“让男人讨厌的发色……”小江略一思量,缓缓道,“那应该还是染绿色保险点。”
“至于最丑的发型嘛……”
他打量了一下公主那张完美的脸颊,心里无奈地想:
这简直就是做什么造型都不会丑的程度啊……
最终,在结合了他之前从鸳州城民那里获悉到的审美差异,他决定给公主做一个很前卫的“松石绿清爽少年感短发”。
造型期间,公主乖乖地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头发,没有一句怨言。
只是期间莫名对小江提了句不相关的话。
“小江师傅,”她在镜中端详着对方的脸,疑惑道,“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小江说这是他第一次来京城。
“喔……”公主微微地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又问:
“那你认不认识我五哥?”
她说对方马上就要从边疆回来了。
小江更是一头雾水了,口中否认了她的话,面上又显出点觉得她在不知所云的荒诞来。
公主见他不像在说谎,也不问了,继续配合着他的操作。
一个多时辰后,发型终于完工。
看着端庄大气的公主变成了一个冷酷飒气的狼女,小江的小心脏一时间有点难以适应。
虽然这样的公主其实也并不丑,反而让他觉得有些帅气,但对于传统的皇室来说,这种改变无疑是让人无法接受的。
而结果也正是如此。邻国王子二次求亲的那天,小江也在现场。
他亲眼看着对方在看到公主个性十足的发型后被吓得目瞪口呆,当场收回了提亲的要求。
小江看着那个身份高贵,其实和公主很般配的邻国王子,不禁在想三公主的意中人究竟得有多优秀才让她为了拒婚做出如此牺牲。
然而没过两天,他就看到了公主传说中的意中人——本朝的林小将军。
这小将军端的是一派正气威武,很有气概,但皮肤黝黑,模样勉强算得上端正,只是比起邻国那个王子来说还是差得太远,小江很费解他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公主芳心暗许。
但后来发生的两件事,让他清清楚楚地认知到:爱一个人,真的是半点都容不得比较,也半点都容不得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