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古人理发的二三事》柳下秋

17、低调奢华雾霾灰

　　小江看着他，内心闪过一个大字，最后勉强忍住了，口中吐出两个字来：

　　“回吧。”他说。

　　贺沽承眼见着要求没达到，微瘪了瘪嘴，面上是一阵失落。看样子那颗玻璃心又要碎了。

　　小江不管他玻璃心碎不碎，眼见着天色的确是不早了，便冲他招招手，要跟他道别。

　　“等、等等！”

　　对方把他喊住，振作地说自己也要帮他收拾铺子。

　　小江笑了笑，谢过他的好心。

　　“不用了，你还受着伤呢。”他指了指对方的手上的药包。

　　但对方坚持要跟他走，小江推拒一会儿，也放弃挣扎，随他去了。

　　两个人把被砸的铺子收拾好后，月亮已经挂上了树梢。

　　小江本打算回府，见贺土豪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恐怕是想着要送他回府。

　　贺沽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果然开口道：“那个……我送……”

　　小江忙打断他的话。

　　他心里头觉得不太好意思，转念一想，趁着打断对方说话的空隙，反问道：“贺兄，不如今天我送你回府吧？”

　　他在对方怔怔的脸色中解释说自己不想被对方看得很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虽然我是瘦了点，”他缓缓道，“大概也手无缚鸡之力之力吧……但是我也不想总被人这么单方面的维护着……”

　　他说他也想为对方做点什么。

　　“虽然以你的体格一个人走夜路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我还是想送你一下。”

　　他抬头凝视对方，眼神中很是坚定。

　　“怎么样？”

　　贺沽承沉思片刻，看着对方笃定的眼神，没有拒绝。

　　小江开心地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走了。

　　他送人到了府门口，眼见着对方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门，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先拿着之前王小姐给的那锭金子去钱行置换成了碎银和铜钱，给了一部分给阿穗，吩咐她修缮一下府邸周遭以及内部的环境，再为府中每个人都添置一些衣衫家用，又去店头重新置办了一些被砸坏的器具。

　　等一切整点好以后，张夫人的马车也到了，他便背着自己的装满染发工具的小包袱欣喜地上了马车。

　　马车经过衙门的时候，小江的思绪飘到了昨日方小姐绝情砸店的场景上。

　　他本犹豫地想着要不要把昨日的事报官，但仔细想了一会儿又决定放弃。

　　他一来是怕报复，二来也是觉得方小姐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他叹了口气，不再去想。

　　马车悠悠在街上慢行，过了约么两炷香的时间走到了张府。

　　小江下了马车，站在府门前，看着装潢气派的将军府大门，又回忆了一下昨天送贺沽承回去时他家的大门——虽然在夜色中看不太清，但也能感觉到一番气派，心里顿时被激起了斗志！

　　总有一天，我也会有一座这样的府邸！

　　他被人恭恭敬敬地请进府，到大堂前见着了张夫人和张将军。

　　这张将军威严地坐在椅上，大约而立之年，长得是一派“富国安民”的长相，浑身散发着一股正气。

　　小江却腹诽着这人道貌岸然，竟是个爱寻花问柳的人物。

　　张夫人的要求他昨日便已经知道了，便直入主题地从包袱里拿出一套高端滋润固色持久系列的染发剂，让张将军挑选色号。

　　只见对方疑惑地把每瓶染发剂都拿起来看看，那副表情就跟看到了“新世界”一样。

　　小江又从包袱中拿出一本染发的发色图鉴，翻开找着色号给他比对。

　　张夫人也在旁看着，极力推荐自家夫君染一个显眼的发色。

　　“这是树莓红、这是樱桃红、这是枫叶金……”

　　小江将这几个前卫发色详细介绍给对方，但张将军都以太过张扬在朝堂影响不好为由拒绝了。

　　“我怕太过张扬会让陛下和朝中文武不满呐。”

　　他颇为为难地说道。

　　却见张夫人在旁温柔一笑，打趣道：“怕什么，夫君你今日染掉这头乌丝，换成这般绚丽颜色，说不定后头上朝的时候人人都拿你当典范争相效仿呢。”

　　张将军闻言，把手微摊于胸前，汗颜道：“只怕是人人都要拿我当笑柄呐。”

　　张夫人见他打退堂鼓，舒展的眉眼顿时微微收敛，冷不丁说了句：

　　“夫君可是明明答应我了，如今反悔，岂是大丈夫所为？”

　　张将军被他这么一说，面上有些挂不住，无奈地点点头，只得依她了。

　　一旁的小江察言观色了一番后，权衡了一下双方的需求，选了个又有辨识度又稍微低调点的色号推荐给对方。

　　“将军，您可以试试这个雾霾灰，”他把图鉴翻到后面几页，指着一款发色道，“这个色号低调又奢华，现在鸳州城里没有人染，您一染了，便是独一份的尊贵。”

　　这下将军终于满意了。而张夫人听说是城里的人没染过的色号，也默应了没有阻扰。

　　小江被请到别室，等将军换了身不似刚才那样精致华丽的常服过来以后，便开始了自己的理发操作。

　　他游刃有余地给对方染好发后，便被人又恭敬地送回店铺。

　　接下来，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看这任务是否能完成就好。

　　小江清闲了几天，给三三两两进出城门的过路客剪发，心里却一直想着张夫人那边的情况。

　　也不知道张夫人捉野花的事能不能成。

　　他一边给面前的顾客剪发，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没想到剪刀动得太灵活，给人多剪了一撮鬓边的头发下来。

　　“喂！你怎么整的，我耳边怎么光溜了这么大一块！”

　　那客人登时怒了，站起身来挽起袖子就要收拾小江。

　　“客人息怒，客人息怒！在下有挽救办法！不急不急！”

　　小江一看他那架势，忙给他赔不是，又想着错本在自己，就飞速思考着挽救方法。

　　他脑袋瓜里闪过无数造型各异的男士发型，最后电灯泡忽然闪了一下！

　　他把客人哄好坐下，手上一番仔细麻利，最后别出心裁地给客人剪了个很英气的飞机头——鬓边还剃了三道杠。

　　那客人是较为硬朗的长相，头发这么一剪，看着倒是更英俊利落不少。

　　小江觉得他很像现代的某个足球明星。

　　那客人看着自己的新奇造型，一改之前愤怒的面色，嘴角咧出一个有点满意的笑来，拍拍小江肩膀，又从衣襟里摸出几大枚铜钱，一字排开摆在造型台上。

　　“赏你啦！”

　　他又爽朗地笑了几声，冲小江比了个大拇指：“哈哈哈哈江师傅手艺不错！祝你的店以后火遍全城！”

　　他说完背上自己的行囊，大踏步地走了。

　　小江受到了认可，心里也是开心，抬起手臂冲那背影摇手，大声地笑道一声“走好、再来”，又转过身把桌上的铜钱收起来。

　　“这倒是门赚钱法子。”

　　他欢喜地把“小费”收进衣袖，又趁着没人打开美发系统，花了三百个铜板从资源库里买了一把有档位的电动剃发剪，准备以后多给来理发的人推荐这种鬓发可以剃出形状的飞机头。

　　他又心急地点开任务榜单看了看任务的完成情况。在刷新八百遍系统网络以后发现上面还是“未完成”状态。

　　小江心下奇了怪了。

　　难道这张将军一染发就收心了不成？对烟花柳巷也不感兴趣了？

　　还是他早已料到张夫人的目的，因此暂且隐忍陪妻子做戏呢？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那这样的话，我的名品超微纳米喷雾瓶就拿不到了。

　　小江略有些遗憾地想着，把手臂枕在理发台上，头搁在上面睡大觉。

　　此时，系统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捉到了？！”

　　小江一个惊喜地点开任务栏，发现张夫人的任务仍旧显示“未完成”。

　　“主人，来新任务啦！”

　　鸳一说刚刚有点掉线，提醒他刷新一下网络。

　　小江一刷新，果然看见榜单上多了一个待接任务。

　　他正要点开，门口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地响起一句话：

　　“请问——”

　　小江疑惑地抬头。

　　伴着这两个字，一道婀娜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江九玉，江师傅在么？”

　　那声音娇媚无比，听得小江整个人都酥麻地震颤一下！

　　他定睛看着眼前这位女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女子穿着秋香色的衣衫，身形苗条纤瘦，长得柔媚动人，瓜子脸瓷白肤色，黛眉如画，樱桃小嘴，一对狐狸眼暗漾秋波。

　　她微扭着腰肢向他款款走去，每走一步，地上仿佛便生出一朵莲花。

　　“您就是江师傅吧？”

　　她看着对方，语笑嫣然。

　　大、大美女啊……

　　小江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把她和以前在电视上看见过的那些明星联系起来。

　　他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女子见他呆愣，不由得掩面轻笑了一声。

　　小江反应过来，忙起身请她落座。

　　“不知客人来找江某，可是需要美发？”

　　“主人，她就是新任务的NPC喔！”

　　鸳一很及时的提醒一句。

　　它才提醒完，那女子便也朝他点点头。

　　小江的耳朵里同时传入两道声音。

　　一道是那女子的，一道是系统任务的——

　　「任务5/100：请为鸳州城最有名的琴姬云绣烟设计一款造型助力其在选美比赛中胜出。任务奖励：名牌男士无噪音剪发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