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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心不由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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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夫没能如期赶回来,但麦冬的师兄五味子赶回来了。
“师兄,你回来了,怎么不见师父呢?”麦冬热情的迎上去,帮五味子拿大包小包。
五味子脱下草帽,喝了一大口水,喘过气来之后,才缓缓说道:“师父还在找治病的药材,估计得再晚几天回来,怕你们忙不过来,我就先回来了。”
眼前一浅红色衣裙的女子让五味子感到陌生,疑惑问道:“这位是?”
“哦,忘了你说,这位是繁花姑娘,额,好像不能说是姑娘……”晏宁每次想到繁花已经有孩子,都觉得难以置信,她那么年轻,那么美丽,那么有朝气,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有两岁大孩子的妇人。
“她带着孩子过来看病,五味子,你先过来瞧瞧吧。”晏宁把五味子领到旺子处。
五味子认真的检查一番,发现与瘟病的症状一模一样,心中一沉,面色凝重,但还是镇定的说道:“很不幸,这个孩子染上了瘟病,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痊愈的法子,现在只能吃药缓解病情,以防止进一步恶化。”
“大夫,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繁花急切问道。
五味子摇了摇头。
繁花垂头丧气,她想救这个可怜的孩子,但目前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她讨厌这种无力感。
晏宁望向繁花,一朵盛开的娇花失去了光泽,让他怎么忍心。
晏宁轻声安慰:“别太担心,还有李大夫呢,李大夫可比这个小子医术高明许多,等李大夫回来了,肯定会有办法的。”
五味子听这话,白了晏宁一眼,这小子见色忘友,居然这样贬低自己的朋友,他好歹是从小学医,积累了20年的经验了!
五味子朝着繁花伸出手,快要碰到繁花手臂时,被晏宁狠狠拍来。
五味子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背,眼神如刀子一般射向晏宁。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五味子和晏宁都朝着对方大声吼道。
五味子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烦的解释:
“我是想给她探一下脉搏,这个瘟病有传染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那我误会你了,对不住。”晏宁一脸心虚。
五味子白了晏宁一眼,没好气的怼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心思不正!”
“你可别胡说啊,我哪有!繁花姑娘,你可别听他乱说,我从来没有对哪个姑娘胡来过。”晏宁慌忙解释道。
“哦,是吗?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繁花笑道。
晏宁连忙摆手示意:“那不一样,当时一时情急。”
“还好意思说我,看来你自己也并非正人君子啊。”五味子嘲笑。
五味子给繁花把脉,发现她有些发热,繁花解释可能是早上清晨洗白巾时,天气寒冷,有些着凉了,她并不太在意。
以防万一,五味子还是开了一些药,让麦冬去煮给繁花喝。
晏宁自告奋勇的去帮繁花煎药,麦冬便去照顾病人去了。
旺子现在情况比较稳定,不需要时时刻刻有人守着,繁花便跟随麦冬去照顾病人,晏宁可怜兮兮的看着繁花跟着麦冬离去,心想,自己还不如去照看病人呢,他想与繁花呆在一块……
不过,为了繁花的身体着想,他还是赶快煎药吧。
晏宁煎好药,正在端去给繁花的路上,一个妇人拦住了他,脸色焦急且不安。
“这位小哥,这里有一个两周岁大的孩子吗?应该是昨晚送过来的。”
两周岁大的小孩?她说的可是旺子?这里只有旺子是两周岁大。
“你说的这个孩子叫旺子?”晏宁试探。
“是的是的。”妇人激动的连连点头。
晏宁把妇人带到旺子处,妇人激动的冲上去,双手紧紧抓住床沿,想抱他却又怕弄疼他。
“旺子啊,我苦命的孩子。”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别担心,这个孩子目前的病情稳定住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你是他什么人?”晏宁疑惑的问道。
妇人跪下感激晏宁的救命之恩,晏宁一把扶住妇人,阻止她下跪。
“救命恩人呐,真是多谢谢你救了旺子,我是他母亲。”
“母亲?”晏宁震惊,“那繁花姑娘是他的什么人?”
“什么繁花姑娘?”
“就是穿着浅红色长裙,她很美,长得如天仙一般。”
“是送我孩子过来的那位姑娘吗?”
晏宁点点头,妇人恍然大悟,回道:“原来小哥说的是她呀,我不知她的名字,但我知道她是个菩萨心肠的孩子,昨天夜里我孩子突然病情加重,四肢抽搐,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是这位姑娘帮了我。”
原来旺子不是繁花的孩子,太好了!晏宁大喜过望,之前种种纠结烟消云散。
他端着药飞快穿过长廊,来到大堂。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清远空灵,余音绕梁,柔美的歌声直击每个人的心灵。
晏宁飞奔的脚步渐渐慢下来,他看向繁花,她在为那些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人唱歌,生命在这世间是多么的脆弱,脆弱到消失了也无人在意,但她会在意,那一刻,繁花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闪闪发光。
繁花的歌声并不孔武有力,但清灵通透,能穿透人心。
原本整日只有病痛哀嚎的惨叫,这一日却迎来了徐徐歌声,病人都安静下来,神情都放松了许多。
晏宁对这首歌很熟悉,这是邶风的民谣。
待繁花唱完,晏宁拿着药走上前。
“繁花姑娘,药煎好了,趁热赶紧喝吧。”
“谢谢。”
大堂内病人太多,没有地方落脚,晏宁把繁花带到大堂外一棵老槐树下,他们坐在草坪上。
繁花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看着那颜色,闻着那味道,还没喝下去,她的眉头就已经皱起来了,但还是快刀斩乱麻,强忍着一口喝完。
好苦……涩涩的苦味充斥繁华的口腔,脸顿时皱成一团。
晏宁觉得她这个样子十分有趣,欣赏了一会儿,才从兜里拿出一块糖,递给繁花。
“喏,吃下这个,会好一些。”
“谢谢。”繁花接过糖,立马放进嘴里,顿时感觉苦味消散了许多。
晏宁抱着手臂,扭头一直看向繁花。
繁花有些不太自然,心想这个人怎么老爱盯着我看呀……
“繁花姑娘,我可以直接叫你花花吗?”
“不可以。”繁花干脆拒绝,他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取的名字那么难听,她才不要。
“那阿花?”
“不可以!”
“那繁花?”
“不可以!”
“我帮你煎药了,还担心你怕苦,特意给了你糖。”晏宁声音带着一点委屈。
好像……确实他对自己还可以。繁花想了想,算了,不就一个名字而已。
“好吧,看在你给我糖的份上,准你叫我繁花。”繁花狡黠一笑,“不过,你得把糖都给我。”
晏宁无奈交出兜里所有的糖。
“繁花,你怎么会唱邶风的歌?你是邶国人吗?”
“不是。”
繁花嚼着糖,口齿不清的回道:“是我经过邶国一个村庄,听到一个妇人唱的,觉得很好听,便跟她学了。”
“那你是哪的人?繁花是你的全名吗?芳龄几许?家在何方?是否婚配?”
晏宁一股脑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
舌尖绕着糖块,停在齿间,“咔嚓”一声,咬碎吞下去。繁花猛然转头,靠近晏宁,明眸美目直盯着晏宁,目光如水,清澈透亮。
红唇轻启:“你想了解我,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娶你!”晏宁一脸正色,端正身子,认真回道。
繁花震惊到了,说爱慕她的人不少,但第一次表达爱意并求娶的,唯他一人。
看着晏宁英俊坚毅的脸庞,透过他坚定的目光,繁花仿佛能够感受到他那份热烈而真挚的感情。
口中遗留的糖味渐渐中的糖味渐渐消散。
繁花微微一笑,笑靥如花,“晏公子,妾不是说了嘛,妾已有夫,恐不能如君愿。”
晏宁突然靠近繁花,直视着她盈盈似水却会说谎的眼眸。
“我已经知道旺子不是你的孩子了。”
“哦?是嘛……”繁花淡定自如,“那又怎么样呢?我们认识不到两天,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一切呢?”
繁花悠悠然侧身,从手心抛出一颗糖,抛物线下降,正入口中,举止随性却不轻佻,淡然道:“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