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长嫂选择探案》雕雕子

6、第六章

　　谢尧跟律师一起进了拘留所。

　　昨天晚上见到沈子昂，他还是意气风发贵公子，今天晚上再见到他，俨然变成了一副颓废的模样。

　　他身上的衬衣松松垮垮，扣子扣错了一颗，胸口处一大片都被酒渍染黄了。
　　一天的时间，他的胡子已经冒出了青茬，眼下的黑青明显。

　　看到律师，沈子昂变得激动起来，“梁律师！你来了！你快救救我！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你快救救我！”

　　沈家专用的律师并不是梁泽，最有能力的律师都跟着沈霁风去海外谈生意了，家里只留下了一些非一流的律师。
　　梁泽算是沈家律师团实习生中最有实力的。

　　平时梁泽没怎么被沈家人尊敬，因为沈家三个兄妹觉得他还没转正。
　　这会儿真的身陷囹圄，倒是想起来梁泽能救命了。

　　梁泽敷衍的点了下头，开始询问沈子昂详细的情况。
　　“三少，你可以描述一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沈子昂想了想，吞了下口水，“就是，昨天晚上，我本来不想出去玩的，我在家里看电影，然后我的朋友突然给我打电话……”
　　“三少，”梁泽打断他，“我们见面的时间有限，希望你捡重点说，把从昨晚见到死者开始。”

　　按照沈子昂的脾气，梁泽敢这种态度跟他说话，放在平时，他早就炸了。
　　这会儿明显不是顾忌态度的时候，他甚至都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识顺着梁泽的话。

　　“嗯……就是，”沈子昂咽了下口水，仔细思索道：“昨晚我到明珠会所以后，先喝了一会儿，然后就出门上厕所。”
　　“我正在男厕所的时候，就看到有个女人跑进来，吓得我尿都停了。”
　　“然后我就骂她，让她滚，谁知道她反而没走开，还扑过来抓我。”

　　“她当时好像一直在喊救命，但我当时可能喝糊涂了。而且明珠会所这种地方，来卖……来上班的人都是自愿的，我就觉得她应该是在跟哪个老板闹着玩，我也没管她。”
　　“她还是一直扑过来，我就直接把她推开了，推在地上了。”

　　“我感觉我也没用劲儿，但是她倒了以后就起不来了，开始在地上抽搐。”
　　“我以为她在装，踢了她一脚，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她就被人拖走了。”
　　“我发誓，我没杀她，真的没！”

　　在场的人听完他的描述，无一不是皱起了眉头。
　　典，太典了。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受迫害的女性，只有自甘堕落的玩.物，真是让人恶心的想法。

　　谢尧可能见多了比沈子昂恶劣百倍的人，所以情绪没什么波动。
　　他问沈子昂：“你昨天见到死者的时候是几点？”
　　谢尧以律师助理的身份跟着进来，这么问很合理。

　　沈子昂这会儿才看到谢尧，惊讶了一下。不过他也顾不上谢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大概是……我记不清了，我去上厕所的时候是2点。”

　　“你见到死者的时候，她穿着什么衣服？”

　　“嗯……穿的又露又保守，跟那种制服一样。”沈子昂想了想，“对！好像是十九中的校服！”
　　“我想起来了，就是因为她穿了校服，校服外套里面什么都没穿，内衣都没有，该看的都能看到，所以我才觉得她是在跟某个老板闹着玩。”

　　谢尧点点头，“她在向你求助的时候，除了喊救命，还说了什么吗？”
　　沈子昂想了想，“我喝多了，我、我也记不得。”

　　谢尧又问：“你离开明珠会所的时候是几点？有没有人能证明？监控拍下来你回家的时间了吗？”

　　“我昨天喝的有点多，不舒服，天还黑着的时候就回了。最多……最多不超过五点。”沈子昂回答：“我的朋友，服务生都能证明。但监控应该没有，会所那种地方……进出口有监控，但里面是没有的。”

　　“进出口有监控，没拍下来你么？”谢尧问。
　　沈子昂面色闪过一丝尴尬，“我……我没往有监控的地方走。”

　　谢尧皱了下眉头，“你为什么要躲着监控走。”
　　“因为……”沈子昂迟疑了一下，“我跟别人在一起，他不方便被人拍到。”

　　谢尧表情严肃，“你要是现在还不说实话，神仙来了也帮不了你。”

　　沈子昂一咬牙，“就是跟一个当红明星，特别红，我们两个在一起，如果被拍到他就完了，我可能也完了。”

　　谢尧沉沉出了口气，这种时候了，沈子昂这么害怕还是不说这个明星是谁，估计再问也问不出来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他又问：“沈家别墅门口有监控，你回家肯定能被拍到，你今天早上几点到的家？”

　　沈子昂再次面露难色，“我……我一直没回家。”
　　谢尧：“……”
　　谢尧：“你没回家，去了哪里？”
　　“就在会所楼上，开了个房。”

　　谢尧咂了下嘴，“所以你所谓的没往有监控的地方走，就是直接没离开会所？”
　　沈子昂点了下头，“对……”

　　谢尧比了个‘OK’的手势，无话可说。

　　谢尧反应的太快，把该问的重点都问差不多了，这会儿停了下来，梁泽终于有时间回头，不悦的他一眼。
　　趁着沉默的档口，他赶紧接过话茬继续问。

　　接下来就是梁泽使劲询问那个明星是谁，但问不出来，他也只能又就着当时的情况，衍生出了几个问题。
　　沈子昂前后的说法有些差别，但大同小异。

　　探视时间结束，梁泽和谢尧从拘留所里出来了。
　　梁泽跟陈正生交流了一下情况，“我不排除三少撒谎的情况，辩护倒是可以辩护，就怕人真的是他杀的。”

　　“我觉得不像，”谢尧出声道：“虽然沈子昂描述情况的时候有些颠三倒四，但是他在回答的时候很自然，言语措辞并不僵硬。”
　　“而且他在思考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向下瞥，很明显的在回忆。”

　　“并且在问他问题的时候，他都是下意识的点头或者摇头，没有迟疑的情况。更没有摸脖子，或者故意找补让谎话更合理的明显性撒谎动作。”
　　“只有在提到那位明星的时候，他才犹豫隐瞒，如果真的撒谎，也是在那个明星身上。”

　　梁泽皱了下眉头，“所以你觉得他没撒谎？”
　　“对，”谢尧回答：“他的颠三倒四更像是一种酒醉后的大脑混乱，他只是顺序颠倒，但场景不变。”

　　陈正生这回终于开始有点正眼看谢尧了。
　　他也对心理学有点研究，谢尧刚才说的没什么问题。
　　难不成谢尧真的向他自己说的那样，就是为了跟进案子？
　　其实谢尧一直以来有个侦探梦，以前都被压着，现在表现出来了？

　　谢尧接着说：“不知道尸检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这案子已经开始被全国人民关注了，尸检报告肯定会公开。”
　　“我先去问问他的朋友和当晚的服务员，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通话记录或者转账记录，能证明沈子昂昨天晚上到底几点离开的。”

　　谢尧说完，也没等两人有什么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梁泽疑惑的眼神投向陈正生，“如果我没记错，刚才那位是沈大夫人吧？他这是……”
　　也是因为记着谢尧的身份，梁泽刚才在拘留所里被抢了话，才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满。

　　陈正生点了下头，“是沈大夫人，但是他最近性情上有些变化，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可能是从小有个侦探梦，最近爆发了吧。”

　　梁泽：“……”
　　你们有钱人的爱好我不懂。

　　*

　　谢尧是开着沈家的车出来的，这会儿又开着沈家的车去明珠会所。
　　出了轰动全国的新闻，明珠会所已经被封了，没有正常营业。
　　谢尧估摸着这地方得贴封条，所以在外面看了一眼进不去，也就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去找沈子昂的朋友。

　　沈子昂的狐朋狗友也被问话了，不过他们不是嫌疑人，只是作为提供线索的目击证人被要求协助调查，也就没有被拘留。
　　谢尧问了下陈正生，沈子昂经常一起玩的朋友是谁，住在哪儿。
　　得到答案，没有一句废话，谢尧立马挂了电话。

　　陈正生：“……”
　　望着显示对方已经挂断的屏幕，陈正生气笑了。

　　这位沈夫人可真是，怂得时候他一个眼神都能把对方吓回去，极端的怂。
　　现在不怂了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极端的强硬。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挺让人佩服。

　　*

　　谢尧按照陈正生给的地址，找到了沈子昂的铁哥们儿，也是昨天晚上跟着沈子昂一起去会所喝酒的人。
　　这人姓牛，家里排行老二。

　　牛老二跟沈子昂一样是纨绔富二代的代表，玩得比沈子昂还要花。
　　也一样，是个怂货。
　　平时富家公子派头做得足，沈子昂出了这种事，他又被警察叫去问话，吓得他回来以后就没敢出门。

　　牛老二经常听沈子昂吐槽他们家的废物大嫂，突然听到谢尧找上门，他还懵了一下。
　　不是说他那个长嫂几乎不出门么？怎么找上他来了？

　　牛老二从房间下来，看到谢尧，他微微惊了一下。
　　因为沈子昂一直在吐槽谢尧有多么废物多么没用多么柔弱，他以为对方是个娘炮。
　　但现在一看，谢尧只是白了点，瘦了点，看起来一点都不娇弱。反而清清冷冷的，比沈子昂还像个贵公子。

　　牛老二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上前问好：“沈夫人？您怎么来了？”
　　谢尧站起来，开门见山地说：“我想了解一下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沈子昂昨天都做了什么？”

　　“啊？”牛老二没想到谢尧是为了问他这个，愣了一下，才说：“昨天前半夜，他跟我们喝酒，后半夜，他那个小明星相好就来了，就去开房了。”
　　“你是不是想问网上的新闻是不是真的？不是的！他没杀人，他昨天一直在陪那个小明星。”
　　“子昂看起来嚣张，实际上胆子小得很，他哪敢杀人啊，他就只会花钱挥霍。”

　　谢尧一直在观察牛老二的神态，几乎可以确定，牛老二也没说谎。
　　为了保证不出差错，他还问了牛老二：“沈子昂说还有一个目击证人，据说是会所的服务员，你知道是哪个吗？会所的服务员有没有固定的员工宿舍？在哪里？”

　　牛老二回忆了一下，“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服务员，他是领班，挺会说话的，我们这些常客对他都有印象。”
　　“我是昨天四点钟左右离开的，我走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那个领班，他跟我们打了声招呼，他看到我往停车成走，沈子昂搂着那个小明星上楼了。”

　　谢尧站了起来，“你知道那个领班住在哪儿吗？”
　　牛老二不自觉的也跟着屁股离开了沙发，“我……好像在会所附近的一个老小区，一次偶然听到会所的小姐说的。”

　　谢尧点了下头，“谢谢。”
　　说完，他直接离开开车去往会所了。

　　明珠会所的地段非常好，附近都很繁华，住宅区也都是新建的豪华小区。
　　唯一的老旧小区，就是准备拆迁的九十年代建筑。
　　这里的房子破旧，又临街，隔音不好，房价便宜，自然就成了豪华消费场所服务人员租住的地方。

　　谢尧不知道这个领班具体住在哪儿，他的想法是一户一户找。
　　但他来了以后，发现自己晚了一步，而且也不用找了。

　　领班已经死了，尸体被抬了出来，抬上了救护车。
　　警察在案发地拉了警戒线，警车个救护车的灯此起彼伏的闪，让黑暗的小区有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