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天真与白切黑[青梅竹马]》二鱼有鱼

89、第 89 章

　　“可不是我。”

　　来人是当年为甄宝召唤其阿兄魂魄的神婆，她手中提着一壶酒，喝得一身酒气，摇头晃头，眼珠子浑浊，脚步踉跄。

　　虽然她举止粗狂，但姜西朗从不小看这类人，每个无害可欺的外表都有可能身怀绝技，绝地反杀。

　　“前辈。”姜西朗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一礼。

　　“别别别，叫我神婆就好。”神婆倏地来到姜西朗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错。”

　　待知道他们所求之事，神婆想溜之大吉，还好老大夫早有准备，手轻轻一挥，一簇簇紫刹花化为尖刺挡住了她的去路。

　　神婆讪笑：“老友一场，这样不好吧？”

　　老大夫指了指姜西朗：“你若愿助一臂之力，黄金白银，你开口多少，就是多少。”

　　姜西朗：“我有多少，愿给你多少。”

　　神婆还在掂量，老大夫补充一句：“凌霄山庄就是他家的。”

　　神婆笑眯眯伸出手：“合作愉快。”

　　*

　　神婆以血为引，楚东婉整个人慢慢腾空而起，一条条血线灵动缠绕着她的四周，沁入她的血肉之中，漫天的紫刹花翻卷，形成一股巨大的旋涡，姜西朗猛地被吸了进去。

　　眼前一黑，再次醒来，姜西朗看着熙熙攘攘天下太平的热闹街道，意识到这里是戟戮山庄的地盘。

　　但是他的躯体好像周围的人都看不见，像鬼魂，但看着头顶上明晃晃的太阳，并没有灼烧的感觉。

　　他觉得荒诞，无从解释，但是为今之计，就是赶紧找到楚东婉，唤醒她的意识。

　　他来到戟戮山庄，穿墙而过，一阵哭闹声乍响，在这宁静的院子里格外的突兀。

　　姜西朗过去，只见小小的楚东婉抱着楚夫人的大腿，哭得歇斯底里：“我也要去，就带我去嘛。”

　　“我和你爹不是去玩，要去打坏人，很危险的，下次等我们回来，你想去哪里玩都依你。”楚夫人边说边挣脱了她的手。

　　“都不带我去，以后我再也不要认你们做爹娘了。”楚东婉嘟着嘴放话。

　　“你这孩子……”

　　“夫人，准备妥当了。”

　　楚夫人正想说什么，楚庄主赶来看到这一幕，上前揉了揉楚东婉的脑袋：“阿婉在家乖乖的，回来爹给你糖吃。”

　　楚东婉挣脱他的手，气鼓鼓：“以后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阿婉……”

　　“算了，回来再哄她吧。”

　　两夫妻无奈苦笑，便马不停蹄离开了。

　　姜西朗意识到这一幕是他们应肖毅之约除害，他想大声阻止，然而无济于事。

　　他们看不见，亦听不见，所以并不会驻足。

　　再后来就是他们的死讯传来，楚东婉内心深处一直责怪自己，那天离别的时候，没有好好跟爹娘说话。

　　也懊悔没有留下父母。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心里一直不相信父母就这样死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实力的加强，她渐渐探测出当年背后的秘密。

　　然后，开始筹划。

　　在幻境中，最后她打败了肖毅，找回了爹娘，一家团圆，和乐融融。

　　姜西朗看她越来越沉溺，生命迹象越来越弱，想起神婆说，迫不得已之时，可取心头血强行破幻境，只不过这有可能会出现失智的后果。

　　“阿婉，你怎么了？”

　　“快传大夫！”

　　正吃着饭，楚东婉突然身子一倒，晕了过去。

　　姜西朗定睛一看，她手中的生命线岌岌可危，他不再犹豫，掏出贴了符咒的簪子猛地一插。

　　霎时间，周围的事物消散不见，回归现实。

　　老大夫给楚东婉喂了一颗药，没一会儿，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大家期待地看着她。

　　哪知楚东婉拨开他们，笑呵呵地去追漫天飞舞的紫刹花，又蹦又跳：“花，好看的花。”

　　“唉！”神婆叹了口气。

　　“楚东婉。”姜西朗上前箍住她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睛，“你认得出我是谁吗？”

　　楚东婉皱眉，敲了敲脑袋：“你是谁？”

　　宛如稚子。

　　“我是你夫君。”姜西朗认真答道。

　　“夫君是什么？能吃吗？”

　　“不好！他们闯进来了！”随着老大夫的惊呼，一群乌泱泱的丧尸如蝗虫过境，破坏着这一切。

　　“快跑！”神婆提溜住老大夫的后脖颈领子，一瞬间逃之夭夭。

　　震天动地中，楚东婉还觉得好玩，没有一点儿畏惧之心往丧尸的方向跑去。

　　“快回来！”姜西朗目眦欲裂，环抱着她的腰旋身跃起。

　　却被楚东婉大掌一拍，挣脱束缚，笑嘻嘻着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整个人如一把利刃，所到之处，丧尸倒下一片片。

　　“嘻嘻，他们没我厉害！”

　　话刚落，不知道肖毅从哪里冒出来，嘴里吹着一片叶子发出奇怪的声音，吸引得楚东婉慢慢走过去。

　　肖毅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然而下一秒，只见楚东婉掌心穿过了他的胸膛，血淋淋的心脏还跳动着。

　　肖毅瞪大了眼眸，满是不可置信，直挺挺倒地，立刻被飞跃过来的丧尸吞噬得一干二净。

　　眼见楚东婉作势要把心脏吃进肚子，却不觉丧尸的攻击，姜西朗下意识扑过去挡在她身后。

　　一滴鲜血飞溅进楚东婉的眼睛，全身脉络仿佛重组，她痛苦地嚎叫起来，慢慢腾起，双手结了一个漂亮的印，紧接着身体舒展，翩翩起舞。

　　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强大力量，枯萎的草慢慢复苏变绿，掉落的花重新攀上藤蔓，姜西朗感觉身上的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她做了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力量？

　　姜西朗抬头震惊地看着她。

　　许久，阴霾被驱除，血腥被花香代替，丧尸恢复良知变回人类……

　　大家放下手中的武器，欢快地拥抱一起，载歌载舞。

　　一轮阳光从天边跃起，照耀大地。

　　新的一天，要来了。

　　姜西朗看着走过来的楚慕祁、晏七、陆沣兰……以及，传闻早就死了的楚庄主、楚夫人，他们面带微笑，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知道这一切归功于楚东婉，众人朝拜。

　　楚东婉像是力量耗尽，从空中跌落下来。

　　“楚东婉！”

　　“阿婉！”

　　“武林盟主！”

　　“……”

　　“你们没事吧？”楚东婉看着熟悉的面孔，很想笑一笑。

　　但是她没力气了，身体好像被千刀万剐般，好痛。

　　*

　　后来。

　　当然。

　　楚东婉没死，在神婆的帮助下，姜西朗找到同寿蛊，将两人的寿命绑定了一起。

　　这下，真的是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江湖武林恢复了平静。

　　楚东婉成为武林盟主后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整天带着一帮小弟走街串巷，时不时也会干点“偷鸡摸狗”的不法勾当，每每都是姜西朗跟在后面擦屁股。

　　对此，楚庄主和楚夫人耳提面命要姜西朗好好管教管教她，表面上他听得好好的，背地又是一副纵容得她愈发无法无天。

　　久而久之，两老干脆不管了。

　　反正状告不到他们头上，谁宠的谁受着。

　　但别说，在楚东婉这一搅和下，时不时办个什么比武大会、歌唱比赛、斗鸡大赛……门派与门派之间增强了联系，一时之间呈放百花争鸣的景象。

　　别看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武功高着呢，有不服的，她都打服了。

　　再郁闷，那些看不惯她的人只能憋着。

　　而且之前浩劫来临，大家可都还记得她是怎么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的。

　　不可小觑，不可小觑。

　　*

　　再说陆沣兰表明心意后，楚慕祁这次不再拒绝，回去后隔天就让爹娘准备聘礼去提亲。

　　对此，楚东婉虽然自小和她不对头，但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管家的好手，且看她不声不响这么多年，爱慕着自己的阿兄，也就勉勉强强愿意喊她一声“大嫂”。

　　在一个黄道吉日，楚慕祁和陆沣兰成亲了。

　　楚东婉看着这一幕，思绪不由得飞回当时自己成亲的那天。

　　那时的她，一心只想着逃婚闯江湖。

　　现在想想，好像是很久远的事了。

　　噼里啪啦的炮仗声中，她想真好啊，他们都找到了各自的幸福。

　　陆沣兰的确很争气，不仅配合楚夫人将戟戮山庄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还三年抱两，儿女双全，羡煞旁人。

　　这天晚上睡觉前，楚东婉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嘴巴嘟得能挂上一个油瓶：“你说，为什么我就怀不上呢。”

　　姜西朗见势把她的手拿过来，故作认真地把了把脉：“你没什么大问题，我再加把劲。”

　　说着床帘一放，将她扯进了床里，被子一盖。

　　“嘶！你小点力！”

　　“小点力？不行，再来。”

　　*

　　后来，楚东婉当武林盟主当累了，退位后和姜西朗游山玩水去了。

　　见识了山河壮丽，心胸也开阔起来，楚东婉也不再执着于孩子的事。

　　在一个繁星点点的夜晚，他们乘舟泛游，楚东婉窝在姜西朗的怀里，仰头看着他依旧清隽的脸庞，嘴角噙笑：“夫君，今晚夜色真美。”

　　姜西朗摸了摸她的脸庞：“是很美。”

　　随后两人一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