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然而秦鹤霄信了，而且一信就是很多年。 ...
-
“你说要跟我‘联姻’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沈星棠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原因。
沈氏在哥哥手里如日中天，秦鹤霄的公司也在行业内初露锋芒。
“正常的大脑怎么能想出这么离谱的理由？”沈星棠依旧为此无语，“你以为是电视剧？”
而且现在电视剧也不这么演了，太过狗血恶俗，会被骂死。
秦鹤霄默默点上一根烟，眼神深沉地看向天空。
那一天他拿到录取通知书，将那上面的“秦鹤霄”三个字摸了几十遍，终于鼓起勇气，决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白。他打听到沈星棠他们班聚餐的日子，准备先装作偶遇，然后再顺理成章的表白。
秦鹤霄甚至设计好了表情、语言和动作。
他会酷酷地站在沈星棠面前，很洒脱地说：“好巧啊，既然遇到了就跟你告个白吧。我喜欢你三年了，要不要和我试试看？”
他预想自己会被拒绝，连下一句都想好：“没关系，”他会给沈星棠展示红彤彤的录取通知书，“我们还会继续做四年校友，而我还会继续追你。”
沈星棠听到这里已经傻眼了，“你当时还带了录取通知书？”
“对，”秦鹤霄痛心疾首地说，“如果计划正常进行，你极有可能会当场爱上我。”这一套动作下来，酷帅程度能让木头人心动——秦鹤霄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时过境迁，他们已经不是高中刚毕业的少年，秦鹤霄却依旧为当时没能在沈星棠面前成功耍出的帅心痛。
“等等，”沈星棠捂了捂脑袋，“原来你当时是去专门见我的！”
“你记得？”秦鹤霄想不到他居然对自己有印象。
沈星棠无语，“想不记得都难吧？”
当时正是青市最热的时候，呼吸间的空气又湿又闷，从开了冷气的饭店一出来，身上立刻就变得黏糊糊的。那样的鬼天气，还有人穿整套运动服，把全身捂得严严实实，表情还没有一丝不适。
扯着短袖下摆轻轻呼风的沈星棠一出来就看到了他，在没认出他是谁之前就已经肃然起敬。
看清楚这位“英雄”的脸后，沈星棠是想上去打个招呼的，他们俩也算有点“缘分”。谁知道秦鹤霄忽然望了过来，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了。那一瞬间，沈星棠忘了呼吸，眼睛不由自主睁大。
秦鹤霄隔着四五辆车跟他相望，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一张俊脸像是凝在一起，好像青春电影里准备去剃头跟过去决裂的不良少年。
沈星棠回神之后，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他潜意识里感觉秦鹤霄有些不对，但当时喝了酒，还在吃饭的时候陪着朋友掉了几滴眼泪，心情正是最松弛柔软的时候，所以轻易忽略了不远处那位酷哥的不对劲。
“秦……”
“秦鹤霄？”比他更早喊出来的是他走路踉跄的同桌，“他怎么在这里？”
同桌有些晕乎乎的，胳膊下意识搭上沈星棠的肩膀。
沈星棠的眼神还没能移开，秦鹤霄却在他同桌过来的时候默默看向了别处。
班长已经成了醉鬼，扯着嗓子对秦鹤霄发出邀请：“要不要一起去唱歌？”
秦鹤霄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穿着跟季节不符的长衣长袖走了。
看着他毫无留恋的背影，有些醉了的沈星棠莫名有些难过。
那声没能打成的招呼和没能喊出的名字，成了“高中”这张拼图丢失的最后一块，这张堪称完美的拼图在即将完成的时候，拥有了一个永不能弥补的缺口。
同桌倒是没有他那么多愁善感，大着舌头问：“他怎么了？怎么一脸被甩了的样子？”
“不知道，”沈星棠压着心里奇怪的失落，心不在焉地回复，“他这么帅，应该不会被甩吧？”
“那可不一定。”同桌邪笑两声，趁着酒劲说起学校里某些不知真假的八卦，沈星棠却因为在意秦鹤霄离去的方向没听进一个字。
“是不是被我帅到了？肯定是，不然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秦鹤霄听完他的回忆，沾沾自喜起来，“我就知道那一身超帅。”
沈星棠看着得意的狗子，点着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是很帅。”
他早该想到，能驱使秦鹤霄在34°的气温下穿成那副模样的只有“开屏”的本能。得亏他不是动物园里的孔雀，否则跟他住一个笼子的鸟非得都抑郁了不可。
“都那么帅了，怎么就一句话没说地走了？”
“咳咳，”秦鹤霄弹了弹烟灰，想掩饰自己已经被看穿的尴尬，“没怎么，忽然害羞了不行吗？”
“嗯？”沈星棠眯起眼，平静的目光隔着丝丝缕缕的烟气落到抽烟人脸上，“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
“是坦诚和信任，”秦鹤霄举手投降，想起棠棠跟自己“展望”过的“不坦诚不信任”的后果，他头皮一麻，“好吧好吧，我说行了吧。”
沈星棠抬了抬下巴，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说了你别笑话我啊，”秦鹤霄声音十分没有底气，“你要是敢笑话我……”
“你就怎么样？”
“我就……”秦鹤霄想了半天，“我就生气！”
沈星棠现在就想笑，但他竭力忍住了，“好的，我努力不让你生气。”
秦鹤霄这才愿意说：“你们当时吃饭的包厢是‘金榜题名’，我就在你们隔壁，时刻关注着你们的动态。”
沈星棠脑子里立刻出现秦小狗在隔壁包厢耳朵贴门的模样，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中间你出来上了一次厕所，然后有个女生跟你一起出来了，”说到这里，秦鹤霄顿了顿，语气变得很不痛快，“那个女生我早就注意到了，她也喜欢你，但肯定没有我的喜欢深。反正我一下就猜到她要跟你告白！”
开展事业之前，秦鹤霄敏锐的警惕性首先在探查“情敌”这一方面展现出来，他对哪个班的谁对沈星棠“图谋不轨”全都一清二楚，并且将这些事情记得比他们本人还清楚。
如果几十年后，秦鹤霄打算写一本回忆录，那么这些认为自己和秦鹤霄素未交集的“高中校友”，将会发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本书里，还被擅自冠上“败者”的名号。
秦鹤霄清楚知道沈星棠对这个女生没那个意思，所以只懊恼被人捷足先登却并不担心。
过了几分钟，他听见女生啜泣着从门前经过，但迟迟等不到沈星棠回来。
他按捺不住，主动找了过去，想着要不就在这里把要做的事情做了。
“你又拒绝一个？”隔着一个拐角，秦鹤霄听见沈星棠那个同桌的声音，“牛啊，高中三年，那么多男男女女前仆后继，愣是没有一个能把你拿下的。”
“高中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沈星棠一板一眼地说。
“那大学呢？”
“当然也是学习。”
“你不恋爱了？”同桌咋咋呼呼了一阵，忽然心灵福至般的怪叫一声，“我知道了，你们这种家庭，是不是都要联姻的？”
“没错，到时候我爸妈还会考察对方的净资产，行了吧？”
“懂了懂了，大家都是富N代，婚后也有话题聊。”同桌叹了口气，玩笑着说，“可惜我爸不是富豪，不然我一定跟你结婚。宝，也不怪那么多人喜欢你，谁让你这么好看呢。”
“不可惜，”沈星棠踏步离开，懒洋洋地搭着他的话，“我喜欢富一代，听起来比较牛。”
靠着墙的秦鹤霄摸了摸口袋里折着的录取通知书，感觉这玩意也不算净资产，但他可以努力试试，说不定很快就能成为富一代呢。
当初编的瞎话沈星棠自己都忘了，现在听秦鹤霄这么详细地帮他回忆才有了一点印象。
“我就是不想继续在厕所门口聊天，随口瞎说的。”那么离谱的话，他以为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相信。
然而秦鹤霄信了，而且一信就是很多年。沈星棠却没有嘲笑他的念头，因为他可能比秦鹤霄本人还明白为什么他会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
因为他把自己放得太低了，低到即使已经将想要的爱和人都紧紧抓在手里，也不敢纵然自己相信。
如果他没有在一年后喜欢上秦鹤霄，那他一定会在秦鹤霄说出“联姻”两个字的时候，就把这家伙拉进黑名单。
“十七八岁正是喜欢上当受骗的时候，”秦鹤霄冷静地给自己找理由，“而且我现在都成功了，你不能笑话我。”
“我没想笑话你，”沈星棠无比认真地看着他，最后忍不住轻轻一点脚，吃了一点未吐尽的白色烟雾，“我只是很庆幸而已。”
秦鹤霄掐了烟，轻哼一声，骄傲地说：“有什么好庆幸的，这都是我们努力的成果。”
“没错。”沈星棠附和。
实际上，沈星棠心里想，这份努力他最多占十分之一，剩下的十分之九都是秦小狗独自付出的。
哎，以为要对秦小狗更好，要让秦小狗做世界上最快乐的小狗。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然而秦鹤霄信了，而且一信就是很多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