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又在撩我》白延

23、北境（七）

　　南宫羽唇线绷得很紧，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墨云知，表情却平静得让人看不出端倪。良久后，她偏头去问身后的妹妹：“你认识她？”

　　“当然认识呀，就是她害我不能及时乘云舟。”南宫亭神色倨傲，“她叫虞墨，姐姐是虞思思。”

　　南宫羽轻声重复这两字：虞墨。

　　墨云知挑眉，心说与我何干，不能乘云舟是你自己的事。

　　“姐姐。”

　　就见南宫亭神色委屈，挽着姐姐的手，腔调娇嗔甜腻：“多亏姐姐与我联系，才没叫我错过试炼。云舟上就因为她，我的本命剑差点废了。”

　　南宫羽听到前几句话时，面上没有太多反应，仅有“本命剑差点废了”几字，令她微微蹙紧眉梢。

　　“怎么会差点废了，阿亭你说清楚，这剑很宝贵的。”

　　南宫亭心知有戏。

　　她来北境路上，曾打听过虞家两姐妹的关系，原来两人并非一母同胞。
　　虞墨不过是庶女，虞思思才是掌上明珠。她且听闻两者素不相能，虞墨嫉妒妹妹既享双亲疼爱，又得南境仙君青睐，偏还天赋异禀。
　　南宫亭心内笃定，虞墨在云舟上宁愿与她对峙，也没搬出自己同虞思思的干系，正是因为两者不和。

　　虞思思不会偏帮虞墨。

　　她多了几分信心，觉得这猜测真是十分不错，于是拉着南宫羽，添油加醋道：“姐姐你可要帮我呀。”

　　南宫亭双眼不知何时变得通红，犹如小兔受惊：“都怪她，是她不让我上云舟，还非要与我比试！”

　　她嘤嘤两声，一滴泪夺眶而出：“是我不敌，叫本命剑意外显灵。若不是南境仙君，怕早就毁了。”

　　……好一个绿茶。

　　墨云知正欲开口，识海忽然嘈杂，正是许久不曾说话的浮世镜。
　　“狗日的，我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东西！”浮世镜啐一口，“这几日光顾着吸收灵石，没怎么看戏。”
　　她能透过识海，“看到”浮世镜正津津有味吞吃灵石。

　　浮世镜化作孩童，盘着双腿吃着她从虞家拿的那些东西。
　　墨云知忍不住道：“够吗？”
　　“当然够啊。不对别岔开话题。”浮世镜反应过来，“墨墨你无需担心。据我所知，南宫羽绝不偏——”

　　“颇”字未落，南宫羽已用行动证明它的话无误。

　　她于南宫亭错愕与恚怒的目光中，一根根掰开妹妹的手，语重心长道：“阿亭，我一贯知晓你脾性。”

　　言外之意——

　　即便你没讲清楚到底发生何事，我也知道孰对孰错。

　　只简单一句，既戳穿南宫亭用意，又留足薄面。她没有指责妹妹娇蛮，亦无帮虞墨的意思。

　　徒留南宫亭面露窘态，不可置信：“南宫羽，你是我姐姐？！”

　　墨云知忍俊不禁，心想原来这二人关系也没那么地好。方才还叫南宫羽姐姐呢，当下又直呼其名。

　　其实南宫姐妹关系也一般，碍于血亲缘故，南宫羽平时没少帮妹妹收拾烂摊子，毕竟她惯爱盛气凌人。

　　只不过现在不愿帮了。

　　南宫羽知道她生气了，但仍继续道：“阿亭，这里不比南境，更不是南宫家。况且我是游走督察。”

　　“你能明白么？”她犹豫一瞬，不忍太过打击，“我非但不能滥用职权，同样我也没法给予你便利。”

　　南宫亭原本委屈的眼睛睁大，变得冒火而凌人。

　　她咬碎银牙，恶狠狠瞪远处的墨云知一眼，心中无限愠怒，连跺好几脚才叫自己舒缓一些。

　　南宫羽只觉头疼。

　　好在南宫亭气归气，也不敢像云舟时那样发作。

　　这儿是云山之端，且试炼临近。她万不敢弄出幺蛾子，以免让虞思思以寻事生非为由将她赶出去。

　　自家阿姐太古板，不懂变通亦不愿徇私，不愿帮她就算了。

　　南宫亭忽而涌起俱意，或许原先猜测有误呢，虞思思或许同虞墨关系很好，而她是愿意偏帮虞墨的？

　　总而言之，南宫亭没有再为难墨云知了，气鼓鼓回到竹舍。

　　墨云知看她生闷气的模样，竟觉得好笑有趣，同时对南宫羽印象转好。原以为她与南宫亭性子相差不差，谁料却是截然不同，南宫亭自恃清高，最爱仗势欺人，姐姐却正直无邪。

　　南宫羽面露歉意，与墨云知赔话：“我妹妹被家里人惯坏，性子一直如此。若有冲撞，还望你不要介意。”

　　墨云知自然不与小辈计较：“那倒不至于，我也没任何损失。”

　　“那就好。”南宫羽颔首，“过两日便是北境试炼，还请虞姑娘好生休息，祝你能拿个好名次。”

　　她刚要离开，岂料墨云知不愿轻易放过自己：“稍等。”

　　南宫羽侧身望去，看见对方如碧玺明亮剔透的目光：“南宫姐姐，我想问一句。试炼内容是什么啊？”

　　南宫羽：“……”

　　墨云知轻啊一声，松开了手，往后退几步：“原来是不能说吗？”
　　“非也。”南宫羽眼角轻轻一抽，“我以为你知道……毕竟虞思思也是游走督察，她最清楚这些事。”

　　墨云知眨巴眼：“我确实不知道。我与妹妹好久不见了。”

　　“原来如此。”南宫羽点点头，伸手指向云山之端，隐约可见高塔耸立，“看见那座塔了么？”
　　墨云知瞥一眼：“看见了。”
　　“那叫千寻塔，本次试炼就在千寻塔举行。塔分七层，每层所考内容不一样，由下而上越来越难。”

　　墨云知：“明白了。”

　　南宫羽继续解释：“第一层是个人战。根据学派择不同关卡，均由相应仙君設下，通过就能去第二层。”

　　“我有个疑惑。”

　　南宫羽一顿，面容平静，余光向她扫去，好整以暇等待发问。

　　“世人皆知，北域五分，东南西北以及长墟。”墨云知掰着手指，不解问道，“炼器道乃新诞生的学派，由哪位仙君执教呢？莫不是沈仙尊？”

　　南宫羽：“……”

　　她静默片刻，波澜不惊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你不知道？”

　　墨云知狐疑：“我该知道？”

　　南宫羽深吸一口气，心想虞家的大女儿竟一无所知。
　　“自炼器道崛起后，沈仙尊于长墟境分了一块地盘，成立与炼器道相关的门派，名叫莫门。”

　　墨云知心内震惊。
　　原来北域格局真有变化，与三百年前相去悬殊。更怪异的是，沈俞白竟肯将长墟划分出去？

　　她忍不住问：“那么现在，一共是有五位仙君了？”

　　南宫羽颔首：“正是。”

　　墨云知略一思忖，接受得很快：“你继续说下去。”

　　“前面几层具与所学有关。先是个人战，再到组队。待闯到中间几层，会与其他门派的人会面，届时再另行组队。六人一组，且必须汇聚六家。”

　　听到这里，她倏忽明白为何徐宁绯要与自己组队。徐宁绯乃炼器道学子，与她并不冲突，至于顾无华……

　　好像不知道他是哪一派的。不过按当时云舟来看，应当既不是剑道，也不是符法？或许也不是阴阳家。

　　到时候再问问他吧。

　　“至于最后一层。”南宫羽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是由沈仙尊命题。我只清楚到了这，又恢复个人战。”

　　看来最后一层保密。墨云知对试炼了解得差不多，对南宫羽申谢。

　　两人相互简单说了几句，南宫羽就要离开，临走前对她说：“若阿亭还刁难你，可以来找我。”

　　墨云知莞尔一笑：“会的。”

　　目送南宫羽离开后，她根据符文找到自己的房间。按照格局来看，应是一院住三人，已知有南宫亭与她，另一位好像还没有来。

　　墨云知对舍友有些好奇，但不多。她走进房间，开门的瞬间，听到发间传来熟悉的声音：“虞姑娘？”

　　是顾无华。

　　三人分开前，彼此往各自的传音珠注入灵力，使得他们能互相联系。不过他们开的是三人通道，因此顾无华的声音，另一边的徐宁绯也能听见。

　　墨云知慢吞吞打开门，边往屋内走边回复道：“何事？”

　　顾无华：“无事。”

　　墨云知：“？”

　　另一边的徐宁绯也出声：“他就是想试试传音珠。”

　　墨云知：“……”

　　顾无华喟叹：“你们见过新舍友了吗？反正我的不好相与。”

　　徐宁绯笑嘻嘻道：“见过了，大家都很好，特别喜欢我。我们院里还有个男生呢，看起来文文弱弱的。”

　　顾无华惊讶：“原来还有男女混住的？我这边全是男性。”

　　墨云知：“我有个舍友没来。你们知道么，南宫亭与我住一块。另外，我刚刚还碰见南宫羽了。”

　　徐宁绯：“！”

　　顾无华：“南宫亭怎么来了，她不是没乘上云舟么？噢我知道了，肯定是她姐帮忙。话说回来，南宫羽没有对你怎样吧？她人好像还不错。”

　　“是挺不错。”墨云知沉吟一会，刚要继续说话，却听见外边传来的脚步声，下意识往院落看去。

　　是新舍友来了。

　　待墨云知看清对方，心内猛然往下一坠落，砰砰直跳。

　　是个男子。

　　且是个认识的人。正是那日与沈俞白一同，在王姨娘记忆中看到的那个邪魔！因为二者服饰完全一致。

　　藏青织金长袍，由纶巾简单束起的高马尾，就连动作也似曾相识。

　　不过此番，她看清对方的面容：极狭长的凤眼，眼角有粒黑痣，增添几分妖艳。然他眸光极冷，与黑痣一同看过去，既显得冰冷，又似多情。

　　江远意气风发，嘴角噙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与她传音：

　　“我来了。”

　　墨云知只觉寒毛倒竖，因为对方是实打实的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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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们，江远才是男二噢。
今日份小剧场：
南宫羽：试炼在千寻塔。
墨云知：（狂喜）这不是我小时候随便玩的地方？看我嘎嘎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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