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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轮回八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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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鹫慌忙闪身一躲,脸上做出极为夸张的表情来,道:“喔,你来真的!”
鹤翾赶忙站起身来,灯盏却小声道:“灯芯姐姐和他闹着玩呢……”
灯芯手中布条上下纷飞,疯狂地向着赤鹫点射。
赤鹫在空中又是腾腰又是低头,忽又来了个后空翻,躲避着灯盏的攻击,一头红发甩得稀乱,口中还不忘道:“你不翘,你不翘!姐姐饶了我吧!”
灯芯不言,又是几十根布条连续出击,从四面八方向着赤鹫射去。
赤鹫躲无可躲,当即一个空翻向后躲去。可是他忘记了身后就是悬崖,竟然直接落下崖去!
众人皆是惊呼一声,鹤翾则瞬间就冲到了崖边,一手拽住了赤鹫的头发。
赤鹫呲牙咧嘴,随后展开双翅飞了上来。
鹤翾:“……”
赤鹫笑道:“小鬼,虽然我会飞,不过你愿意拉我一把还是很有良心的。不像某些人,只会对昔日的搭档拳打脚踢,动手动脚,不懂得怜香惜玉。”
灯芯趁赤鹫说话时,忽然用布条将他整个人裹了起来,只露出个脑袋,一脚踹飞到天上,道:“怜香惜玉就不必了,我更喜欢为所欲为。”
赤鹫被踢得高高飞起,哇哇大叫,喊道:“灯盏救我!”
灯盏一脸担忧,扯了扯灯芯的身后的布条,道:“我们放他下来吧……”
灯芯这才用力一拽,将捆在布条里的赤鹫拉了回来。
赤鹫将布条从脖子上扯下来,抖了抖脑袋,红色发丝跟着乱甩,又抬脸嬉笑道:“这次又有新来的魔修,你去不去?不去可别怪我给你乱起名。”
灯芯双手拽着自己手中的布条,道:“去,当然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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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了那个拥有巨大浴池的宫殿。
几人坐在早已准备好的桌案后。
赤鹫嘻嘻一笑,道:“你们猜这次的小魔修是什么本体?我赌一朵大紫魔花,肯定还是鸟。”
白鵟道瓮声瓮气道:“我赌两朵紫魔花,必然不是鸟。”
灯芯和灯盏远远坐在一旁。灯芯披着黑袍,翘着腿,单手扔过来一朵魔花道:“我赌必然是个女修。”
灯芯跟着压了一朵小小的魔花,道:“我觉得会是男修,女修太难从那里出来了……”
鹤翾看得一愣,心中想到,原来他们接待新魔修之前都在做这些吗?
赤鹫勾勾手指,挑眉道:“小鬼,你赌什么?”
鹤翾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一堆花朵,道:“我没有魔花。”
赤鹫当即掏出一大把魔花,啪一下往桌子上一拍,道:“我帮你掏了!来,赌啥?”
不知道为什么,鹤翾忽然在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他略一沉吟,道:“我想一定是个男修,而且会用剑。”
“喔,你赌得够详细啊!”赤鹫怼他肩膀一拳,道:“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
鹤翾一愣,随即垂眸道:“抱歉,如果输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赤鹫两手抱着头,冲他一挑眉道:“哎呀,逗你呢,小鬼。”
灯芯忽然招呼道:“都回去都回去!来了来了!”
几人忙躲到后面,伸头去看那新来的魔修,鹤翾也把目光探了过去。
一个不算太高的少年走了出来。他拥有一头灰色的长发,从中间分开,柔顺地贴着脸的两边,齐余的垂落胸前。
他的眉毛是浅灰色的,颜色很淡,因而让人看得不是很真切。
他的眼睛是淡绿色的,狭长,睫毛浓密,鼻梁高挺,下面是一张薄薄的淡粉色的唇,微微一笑,就露出两颗好看的小虎牙来。
鹤翾的目光顺着少年的身子往下看,心脏猛然跳漏了一拍。
一把剑,一把明晃晃的剑被少年捏在手里。
“鸟!鸟!哈哈哈哈哈哈!都是我的喽!”赤鹫低声笑了起来,两只爪子就开始偷偷往桌上摸,被灯芯很很给了一拳。
白鵟肩膀一垂,懊恼道:“怎么还是鸟啊?就没有别的魔族了吗?”
灯盏小声道:“狼族狐族都去做妖啦,我们魔界就剩一群鸟啦……”
鹤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那个灰发绿眸的少年。
像,太像了。
赤鹫见他发呆,蹲着步子挪过来道:“小鬼,你看什么呢?”
鹤翾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十分相像的人吗?”
赤鹫挑挑眉道:“别人我不知道,不过魔界一定会有。”
鹤翾眸子看向他道:“为什么?”
赤鹫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魔界采用自然繁衍法吧。所以一个魔有很多后代,这些后代当然特别相像。”
他顿了一下,又疑惑地看向那个新魔修道:“你莫不是觉得他跟你很像?不能啊,他没你好看。”
鹤翾看了赤鹫一眼,后者满脸都是笑嘻嘻。
正说着,新魔修已经走了过来。
灯芯浑身拢在黑袍里,压低着嗓音道:“美人、小美人、壮人、贱人、冰人,你选一个吧?”
赤鹫当即小声抗议起来,“喂喂!你居然说我是贱人!”
灯芯听见了。她用手指绕着布条玩,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那灰发绿眸的魔修道:“我想选……”
不知怎的,鹤翾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递了过去。这目光里面有什么,他并不知道。
魔修恰巧抬头,短暂地与鹤翾对视一眼。
鹤翾又是一愣。
那魔修随即笑道:“我选冰人。”
这个笑容露出了半颗虎牙。
赤鹫跳上前去,道:“灰鹞,恭喜你成为魔修,以后呢你就跟着鹤翾混了。”说完用下巴指指鹤翾。
灰鹞看向鹤翾,笑着开口道:“好呀。”
他说话的时候尾音很轻,像是其余的话语都藏进了肚里,只用喉头和鼻腔发出一声很短小的哼笑声,带着一点戏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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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鹤崖。
无事可做的时候,几个人会一同跑到断鹤崖上。
“你会用剑吗?”鹤翾盘坐在草地上,问向灰鹞。
灰鹞也坐在草地上,两只手撑在身后,脑袋随意地向后仰着,一头灰色的长发好像薄雾一样轻柔地垂散下来,道:“当然。”
鹤翾将头低下,沉默地去看那嫩绿色的草叶,就好像上面有什么好玩的似的。
灰鹞忽然把头扭过来,淡绿色的眼睛里是竖直的瞳孔,跟只猫一样,看向鹤翾道:“教你?”
“哎——果然还是小鬼和小鬼才能玩到一块啊。想当年我也一样年轻过啊……”
远坐在一边的赤鹫唉声叹气道,两条眉毛都跟着垂下来,仰脖喝了口壶里的酒,打出个懒散的酒嗝来。
灯芯将黑魔石堆在岩石上,拍了拍手站起来喊道:“你到底是娘们还是爷们?有空感叹你那狗屁青春,不如赶紧过来点火!”
赤鹫舔舔唇边的酒,又摇了摇酒壶,确定里面一滴都没有了,这才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灯芯旁边,手心这么一翻,那几堆魔石就嘭的一下冒出火来,熊熊燃烧着。
灯盏乖巧地站在火堆边,两只小手又软又白,对着火堆扇了扇,小声道:“大概再烤一会就能熟了。”
赤鹫忽然把脸凑到灯盏耳边,低语道:“把灯盏埋进去,应该很快就熟了。”
灯盏听完,当时眼泪就下来了,道:“我不好吃的……”
灯芯掐腰站在一旁,一条长腿冲着赤鹫腹下就踹了过去,道:“不贫会死是不是?等会没你肉吃,啃骨头去吧!”
赤鹫一面躲避,一面捂着肚子笑道:“踹不到我!”
灯芯也不去追,只在原地冷冷一笑,高声喊道:“白鵟!赤鹫欺负灯盏,灯盏都哭了!”
赤鹫当即面色就是一变,捂着肚子道:“我突然感觉吃饱了,先走一步!”
鹤翾还在跟灰鹞论剑呢,就感觉这个地面不住地震,手里的剑跟着“啪”一下掉地上了。他抬头一看,就看见白鵟小山似的隆了起来。
他的后背像是两面充满气的肺叶子,只不过上面满是肌肉空隙的沟壑。
他往前走了两步,满是青筋的脚掌踏在地上,上面是粗壮得像是百年老树一样的大腿,扭过身来,腹部跟含了个龟甲一样,接着是肉球一样的胸肌,和两肩头的肉球连在一块,简直快要分不出是人身上长了肉,还是肉坨上长了个人。
鹤翾看得一愣一愣的。
白鵟走得一步一步的。
赤鹫当即躲到灯盏后面,道:“灯盏妹妹,你得救我啊。”
白鵟嘴里还嚼着草。他把那跟他头发丝一样细的草叶往嘴里一咽,道:“你欺负灯盏,今天我要把你打成肉泥!”
赤鹫弯着腰躲在灯盏后面,伸出一只手拍拍灯盏的肩膀,道:“我绝对不会吃你的,救我救我!”
灯盏就自己擦擦眼泪,小声道:“不要打他了,我没事的……”
白鵟一听灯盏说话,当即整个人软成了一坨球,伸出来一根嘎嘎粗的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放在灯盏脸颊下面,接了一滴小小的泪。
“灯盏不哭了……”
鹤翾不由得又多看了灯盏两眼。
灯盏穿着一身灰色的小袍,整个人也小小的。她的脸是白白嫩嫩的,水灵灵的仿佛透着光一样,鼻子长得很小巧,此刻有些泛红,嘴唇粉嘟嘟的,下巴圆润。
不是讨人嫌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