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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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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南粱从小就在一个梦困扰。
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无意中看过的纪录片投影到了梦中。
但是这个梦不断重复的出现。
她梦到了华丽的宫殿。
在宫殿内手握长剑起舞的美丽女子。
女子的剑舞仿佛能够划破空气,分开江河,然后在她的衣袖中,南粱见到了广阔的沙漠。
狭窄的洞窟,睁开双眼,眼前满是身穿华丽衣着,梳着不同发型的女子。
南粱年岁渐长之后,才理解了这个梦里面的内容。
也许她见到的剑舞是那传说中一舞动四方的公孙大娘,也许她见到的壁画是敦煌某个石窟中的供养人画像。
但是这些真相不能安抚她的心。
Part2.
为何她会见到这些画面?
为什么这些仿佛上一个轮回的记忆纠缠到现在?
南粱决定去寻找自己梦中见到的壁画。
她去了敦煌,敦煌的壁画照片中没有她想找到的东西。
她又翻了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敦煌壁画的展品。
王道士卖掉了那么多的敦煌壁画,完全可以说是历史的罪人。
他也让南粱做了最坏的打算,也许她再也见不到梦中的那幅壁画。
在南粱丧失希望,决定认命相信那副壁画已经不会有出现的可能时,在意大利留学的友人给她打来了电话。
“南南,”友人的声音甜美亲切,“我在罗马的一家私人博物馆里看到了敦煌壁画!”
Part3.
四散在世界各地的敦煌壁画,有的落在了私人收藏家手里,有的在则在一些小型的私人博物馆里不定时的展出。
友人将博物馆的宣传手册上的敦煌壁画拍下来发给了南粱。
只是画质模糊的一张宣传照,就让南粱下定决心,买了机票,千里迢迢跑到了远在意大利的罗马。
到了罗马,南粱将行李往订好的旅馆一扔,带着装有钱包、手机和身份证护照的旅行包就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天上下起了雨,南粱将旅行包里的伞取出来时,不小心撞到了人。
Part4.
南粱张开口,结结巴巴的用英语说着“Sorry”,可抬起头,见到了自己撞到了一个银发的男人。
银发的中年男人看着南粱,他脸上露出的表情让南粱以为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南粱正想说些什么,怀中一空,双肩包已经被一个半大的小孩子抢走了。
她完全没想到友人千叮万嘱的小心街上乱晃的吉普赛小孩,这群人偷窃行骗无所不干,简直和国内火车站地铁上的那群某地的流浪儿有的一拼。
南粱还没抬脚去追,她撞到的银发男人却已经抬起了自己手上的拐杖,狠狠地击中了那名没来得及逃跑的小孩子的腿上。
Part5.
那小孩还想说些什么,可却像是受了惊一样丢下了包,撒腿就跑。
银发的绅士看向南粱,语气生硬中带着拒绝:“当心,小姐。”
南粱点头说好,便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
Part6.
“那是恶魔!”
没偷到东西的吉普赛小孩揉着自己的小腿,为自己的空手而归做着辩解。
“你没看到他的眼睛,那双黄眼睛和恶魔一样!”
“我不在乎!”控制着小孩的父亲喊道,“没有带东西回来,就没有饭吃!”
Part7.
南粱买了票,进了博物馆,在亚洲展区哪儿穿过日本的武士铠甲和浮世绘的春宫图,终于见到了放在展区最里面的那块壁画。
壁画的周围像是被什么工具整齐的切下,那些细碎的边缘似乎昭示着它遭受过漫长的旅途。
最后,南粱梦中零碎的片段汇聚了起来。
她看到这块壁画,想起了过去。
Part8.
一块白色的手帕递了南粱面前。
手帕的主人有着苍白的近乎透明的手。
手的主人是那位南粱之前撞到的银发男人。
他说了一句南粱听不懂的话,也许是意大利语。
那句话听上去很复杂,但是南粱看到手帕,下意识的抬手去擦眼睛,她发现自己哭了。
Part9.
“为什么你在哭?”
银发男人将手帕收回了衣服的侧袋中。
南粱发现他穿着一件像是长袍一般的风衣。
为了照顾听不懂意大利语的南粱,他换了英语。
南粱抱着“反正不会有机会再来意大利”的想法,将那个关于画师和壁画的故事讲了出来。
“这个壁画有一个故事。画师原本在宫廷供职,某一日见到了在宫殿中起舞的舞者。画师爱上了这名舞者,却在这时接到了皇帝的命令,去往敦煌,绘制石窟的壁画。”
随后,画师就从富丽堂皇的长安城前往了堪称荒凉的敦煌。
他在石窟中作画,将舞者的面容留在了石壁上。
银发男人说道:“你想知道这个壁画的故事吗?”
他说了这个壁画的故事。
Part10.
在上个世纪初,这块壁画被一个英国人从敦煌带走。
在送往伦敦的博物馆中,被遗忘在了船上,被意大利籍的船员送往了意大利,卖给了一个私人收藏家。
随后,这块壁画便被封存起来,不见天日几十年。
一直到今天,私人收藏家死去,他的收藏被家人捐献给了这家博物馆。
这块壁画才重见天日。
南粱听完了这个故事后,好奇心发作,追问道:“你怎么知道?”
男人回答道:“这是我的博物馆。”
Part11.
南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男人说:“我叫凯厄斯,凯厄斯`沃尔图里。”
南粱说:“我叫南粱,南是姓,梁是名。”
凯厄斯说:“请您告诉我名字该怎么写吧,否则今后我将为此无法入眠。”
南粱身上没有带纸笔,凯厄斯便将钢笔和纸给了南粱。
也不知道是不是绅士总会随身携带笔记本和钢笔。
南粱将名字写在了纸上。
凯厄斯将这本崭新的笔记本收回了西装口袋。
Part12.
南粱的审美观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她不能理解现在追捧的明星长相,也不能解析西方人的长相。
在她眼中,所有的西方人除了性别和年龄的区别外,几乎长得差不多。
只要换个发型和衣服,她就觉得是换了一个人。
但是她却能明白为什么友人要说意大利的男人天生就情话满点。
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将你视为公主对待。
南粱只觉得奇怪。
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也许算上博物馆的见面,能够算得上两次的男人会想请自己吃饭。
“罗马不是只有那群惹人厌的小偷。”
凯厄斯解释道。
“我不喜欢您对意大利产生误解,这儿是个美丽的地方。”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傲气。
“无论是她优雅还是血腥的部分。”
南粱一点也不怕。
“再怎么说,你们这儿换的皇帝也不会有我的国家多的。”
凯厄斯低声笑了起来。
南粱不觉得自己说得话会有这么好笑的地方。
Part13.
南粱来意大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没准在这儿多待的住宿费。
就连回程的机票都已经订好了。
所以她想婉拒这顿饭,就拿机票来当挡箭牌。
“可是,”凯厄斯指着窗外的天气,“这种下雨天,机场可不会让飞机起飞的。”
“延期的机票的话,”南粱踌躇至极,“我不知道……”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凯厄斯的肌肤如同冬日的薄冰一样光洁、冰冷,在博物馆的灯光中,他看上去简直像是之前南粱经过希腊馆时见到的石膏雕像一样不像是个活物,“我想这一点我可以帮你。”
改签机票?
轻而易举。
凯厄斯建议是“延后一周。”
他打了一个电话,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又将手机交给了南粱,南粱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电话号码。
这是航空公司的服务电话。
但是前面一串是服务电话,后面的几位数却是她从没见过。
南粱将自己的名字和护照编号报给了对方,电话那边的甜美女声说道:“请问您想订哪一天的飞机?”
南粱想了想,回答道:“两天后?”
“请您留下邮箱地址,我们将在十分钟后将飞机的班次以及相关内容以邮件的方式发送到您的邮箱地址,或者您可以选择留下手机号,我们将以电话通知的方式……”
南粱报了自己没有和银行卡绑定的另外一个手机号。
凯厄斯露出笑容。
“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一顿饭了吧。”
南粱笑着说好,手上将刚才看到的那个航空公司的电话号码发给了自己的友人,还摁了一串中文说明了自己遇到的问题。
南粱的友人立刻给她回了简讯。
“我打过这个电话了,这是人家机场预定私人飞机起飞和降落的联系电话。要么是大骗子要么是有钱人,无论哪种,南南你自己都要当心,把你所在位置发给我,我立刻来找你。”
南粱立刻将自己的定位地址发给了友人,面带笑容的看着凯厄斯,眼角余光扫在街道的角落,暗暗思考着逃跑路线。
Part14.
就算对方是大骗子,南粱也觉得值了。
他谈论起艺术和历史时,仿佛这些事情自己曾亲身经历过一样。
仿佛置身历史的洪流中,见过庞贝城的繁荣和一夕之间的覆灭,也见过角斗场中运来数不甚数的猛兽导致地中海大量的动物灭绝,见过失去了罗马后漫长的黑暗中世纪。
他好像和文艺复兴时期的巨匠们交谈过一样,对于艺术家们的故事信手拈来。
他谈起角斗场和十字军东征时,语气中也带上了难以掩盖的血腥气。
南粱则对他说起敦煌和大唐。
比盛开的牡丹更加富丽堂皇的唐朝,门阀之间血腥的倾轧,万国来朝的开放包容,敦煌石窟的兴修。
石窟上的佛像、飞天、供养人的衣服配饰容颜那一气呵成的优雅线条,以线条构成画面的东方绘作,以色块构成的西方画作。
南粱觉得就冲着这番谈话,付这顿晚饭钱也值了。
但是她还没看到账单,凯厄斯就带她离开了餐厅。
“我们付过钱了?”
“不,”凯厄斯说,“这餐厅是我的。”
大哥你怎么不说罗马也是你的算了啦?
Part15.
南粱和凯厄斯道了别。
分别时,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他喃喃说道。
脆弱的如同一摔就碎的石膏像,又像是一碰就倒的精工玻璃制品。
“也许,可以?”
南粱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了他。
当然是没有绑定银行卡的那个。
出门在外,总需要多备两张电话卡。
Part16.
南粱在前往旅馆的路上遇到了自己的友人。
友人姓东方,名婉。
听上去温柔淑女,相貌也是端丽秀气,可实际上东方婉念书的时候,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他们学校的扛把子大姐大,一张嘴,任何事情都说一不二,比男人还讲义气。
“我查过了一些资料。”
东方婉坐在南粱的床上,手上捏着自己的手机转着玩。
“搞不好,”东方婉看着南粱,“你也许真的抽中了头奖,不也许是史上最大的霉运大礼包。”
“什么?”
“南南,”东方婉认真说道,“我是至尊法师,我拥有的魔法足以改变世界。”
南粱翻了个白眼,“你哈利波特看多了吗?还至尊法师?起点文也好多年不玩这么龙傲天的说法啦,照你这么讲的话,我还是吸血鬼新娘勒。”
东方婉意味深长的看着南粱,直到后者忍不住将枕头冲着她脸丢去。
Part17.
东方婉真的是至尊法师。
南粱也真的被吸血鬼看上了。
“沃尔图里是吸血鬼的皇族,别看我,鬼知道为什么共|产|主|义和共和国革|命都没根除掉这群讨厌的皇室势力。”
东方婉介绍了一下情况。
“凯厄斯是沃尔图里的三位长老之一,在罗马的时代就已经有这个家族了,他们在意大利的势力大到你不敢相信。”
“这群吸血鬼拥有大半个意大利。”
“活得久的坏处。”
南粱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之前凯厄斯和她说的那些事情,他是真的经历过那些历史。
这算是活得久的好处吗?
南粱抓住了东方婉的手,“我要回家,你能带我回家吗?”
Part18.
东方婉看着南粱。
“南南,”她说道,“凯厄斯是沃尔图里的保守派,死顽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和人类和平相处的言论。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对你那么……殷勤?”
“……我怎么会知道。”
“会让一个吸血鬼的顽固保守派对一个人类殷勤到这么过分的地步,只有一个理由。”东方婉不再笑了,“你是他的歌者。”
“歌者?”
“吸血鬼是冷血动物,这群家伙的心脏不会跳动,他们身体里的血不会流动,时间让他们丧失了感情,无法回忆起爱情的美妙,也无法想起恋爱的滋味,只有遇到自己的歌者,吸血鬼才能够活过来,重新体会恋慕的求而不得,离别的撕心裂肺,”
东方婉说到这儿,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真想见识一下凯厄斯那痛苦到内伤的心是什么样子。”
南粱却说:“他能在白天行走。虽然是阴天……”
东方婉说:“关于杀死吸血鬼的方法基本上是胡说八道。除了一件事情,为了所爱的歌者,他们愿意去死。”
南粱说:“他……我不讨厌他。”
东方婉说:“那你想当吸血鬼吗?”
南粱笑了:“这下子好了。”
东方婉也笑了,“惊情四百年啊。”
南粱说道:“我可以选择血袋对吧。”
东方婉说:“你可以先去好好吃上一顿,以后只有不同血型口味的分别了。”
南粱尴尬一笑。
东方婉留给她静静思考的空间。
她来到了阳台上。
往下看去,四层楼的高度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
南粱站在了阳台栏杆的边缘,深呼吸一口气,翻身跳了下去。
在她落地之前,已经有人将她抱在了怀里,带回了阳台上。
仿佛置身冰中的寒冷怀抱。
就算自带西方脸识别能力障碍的南粱,也能够认出来救下自己的人是谁。
“凯厄斯。”
她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我讨厌情惊四百年这片子。为什么要等上四百年,伯爵才能再次找到自己的爱人呢?上帝可真是讨厌,我也不能理解里面的教会逻辑。”
南粱又说道。
“可我喜欢女主角的那套绿色的礼服,那衣服可真漂亮。”
凯厄斯抱着南粱,阳台的边缘,喃喃道:“我不关心上帝,我等了两千年才等到你……”
南粱翻了个白眼。
这吸血鬼到底几岁了?
“你让我的心脏重新跳动……”
凯厄斯颤抖的声线让南粱都想要可怜他了。
“请不要离我而去。请留在我的身边。无论是漂亮的衣服还是珠宝艺术品,无论什么,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南粱说:“请让我爱上你吧。”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准备写个大长篇,综合了超级英雄的剧情之类的。
但是想想应该写出来也是个坑,干脆把想到的剧情都写出来。
短篇,小甜品,一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