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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情意绵绵 ...

  •   我跟在萍儿后面,一路踌躇,未及思考清楚,便已回到司徒府。很快发现与平日里不同,门口守着护卫,院里停着软轿。

      我瞥了眼司徒盛的厢院,无声无息的,也不知是睡了还是不曾回来,无论如何他必已经恨极了我,我叹口气,其实我也不想惹麻烦的。

      我进了房间,小心地关了门,然后转身走到床边,拉了椅子坐下。床上的人瞥了眼我的座位,温声道:"怎么这般晚才归来?馆里事情多了?"

      我点点头,同他解释:"看司徒大人的手稿,一时入了迷,忘了时辰。"

      "用膳了么?"

      "不曾。萍儿待会儿会送来。"

      "哦!"他露出一丝笑,极温柔地注视着我:"让萍儿多备一份,我念你念得太紧,也是不曾用膳便赶了来。"

      我犹豫了一下,将险些出口的话收了回去,萍儿并非专业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自也不能同他府上的比,只怕他吃不惯。但这话若是出口,他很可能又恼了。管他惯不惯,按着他的吩咐总不会太错。

      我重又回了来,屋中不是太暗,但他还是点了灯,又坐回原先的位置。我刚想也坐回先前的位置,他却向我伸了手,我不及想便已握住,他双眼便带上了笑,手中使了微力,便将我拉到他的身边。

      我微微叹着气,揽上他的腰:"殿下今日来访,为着何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已隔了六载了!"他不悦道:"难不成只我一人这般觉着?"

      "这两日事情太多。"我诚实道。

      "是太多!一会儿六皇弟,一会儿子荫,确是不得空!"他又恼了。

      我头疼地靠住他,庆幸的,他不曾拒绝。六皇子,子荫难道是我愿意见的吗?别人硬要找上门来,我也不得法儿!他分明知道的,却非要来跟我闹气,难得见一面,却总要这般,我当如何是好?

      "事情再多,我心中惦念的总也是殿下。至于六皇子和太子殿下,都是不得已的敷衍,殿下为他们作甚么气?"我解释了两句,却忽然发觉这角色怎有些颠倒,这番话不该是应酬归来的丈夫对家中娇妻的解释吗?

      "且贵,你烦着我了?"他紧紧地握住我的腰,哑声道,隐隐竟带着一分凄苦:"我总也摸不清你的心思,不自觉便心慌意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分明不想这般说话的,也不想同你斗气,然而总是不及想便说了出来。"

      我心里一阵酸楚,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迷迷惘惘不确定,爱上一个人便是这样苦恼的感觉吗?我极力克制了这样的情绪,但我不明白,暮青晚,他平日里那般地镇定冷静以及意志坚定,为何却连这样小小的情绪都克制不住?

      只是因为爱吗?这爱竟似铺在荆棘之上,让彼此不停地烦恼与痛苦,这样的爱又能持续多久?

      "殿下是人中之龙,怎会这般不自信?是付且贵不知高低,痴心恋了殿下,不知如何是好的该当是我才对。殿下何苦这般烦恼?"我轻声道,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话有几分道理。

      "人中之龙?"他笑,带着无奈,那张绝世的容颜拢上灰蒙蒙的落寞:"即便我真是人中之龙,亦不是付且贵心中的良人,我如何不知?更何况,尚有些事,唉,不提了可好?"

      我点点头:"好!"

      "这院子太冷清,明日我再派些人来照应。你如今不在我府上,我总是忧心的很。其实你要搬出来,我也不是那般恼的,只是你总是万般事都自己藏着掖着,如何也不肯依靠着我。你让我如何有信心,如何不烦恼?你若全心待我,遇着不妥,便该同我说,我也就不会如此疑神疑鬼!"

      他情意绵绵地望着我,便是百炼钢亦会被他化为绕指柔。我的心化作一滩水,几乎要忍不住全权向他道出,道出我的离奇,我的无奈,我的苦恼,还有那个几乎要让我窒息的慕容安然。但我开了口,却只是一句轻轻巧巧的抚慰:"好。但司徒大人不喜见生人,殿下不要明着派了人来。"

      他定定地看着我,情意绵绵渐成满目猜疑:"当真是‘好’吗?"

      我有些心虚,不敢点头,只能反问他:"殿下此言何意?"

      "你若全心待我,遇着不妥,便该同我说!"他的脸色开始变冷:"我这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原来他一早便在试探我,我心中惨笑,闭了口,却不再言语。

      "且贵,你,你当真不愿说?"他迟疑地问,面上的寒霜让他显出几分苍白,更有几分透彻的冷酷和决绝。

      其实我并不十分清楚他在问我什么,所以我不能说,也不敢说。如今这样子,说了也讨不来什么好处,倒不如等着他问,至少不会胡乱招了不该招的供。我离了他,坐直了身子,压住心中忐忑,平声道:"殿下若有话,请直说,倘使我能回答,自不会隐瞒。"

      "付且贵!"他冷看着我,直叫我的全名,刚刚的柔情蜜意,早已不见了踪影:"我对你已是百般忍让,你还要如何?你瞒着我的事情有这般多,是么?你甚至辨不清我问的哪一件,是么?"

      "哈!哈哈!"他霍然起了身,踱了两步,然后冷声大笑:"我已经认了你作付且贵,为何你依然不肯放弃慕容安然的身份?慕容氏谋逆造反,早已满门抄斩,剩下的孤儿寡母也全部遇劫身亡!慕容氏一百一十四口,如今只剩你一根独苗,你以为你还能做甚?"

      "你是个女子!你不要忘了,你只是个女子!"

      "殿下原来从未信过我。"我觉得口中发涩,是我想得太简单,东宫之争,岂会是他觉着我是付且贵,就能真的将我当作付且贵的?子荫的目的虽然不纯,但他的提醒,或多或少却是对的,只是我一直不肯接受。

      "我信过你,也愿一直信着你!"他收了冷笑,面上有些迷茫:"你出现得那么突然,我却情愿相信这只是个巧合,我也知道子荫对你的态度有异,但我依然希望,是他认错了人!子荫第一次见面就对你有异乎寻常的兴趣,这样明摆的证据放在我的面前,我却不停地自欺欺人,你还要我如何?"

      "我要的不过是一句话,哪怕一丝一毫的足信,我都愿继续信了你!为何?为何你就是不肯给我一句真话?你让我如何再信你!"

      "殿下说得不错。"我低着头承认,声音有些发抖,他说得不错,他已经护我太多,而我的周围却总是那样的混乱,换了任何人,都不会信我。可我该怎么办?怎么说?告诉他我是灵魂附体?怕是子荫都不会信。

      我再怎么说,子荫也只会认为是慕容安然的诡谋,暮青晚必也一样。我根本不了解这个神秘的慕容安然,更拿不出丝毫的证据证明我不是她。其实我就是她,从□□上说。更也许我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付且贵也许只是慕容安然精神错乱的结果!便是先前的世界最科学的鉴定也只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不是吗?

      "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你是慕容安然了?"明明他是那个逼问我的人,但那摇摇欲坠,慌乱地忍不住伸手撑住矮桌的模样,竟好似被逼到绝境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我好想笑,却笑出一滴泪,热热地滴在手心正中。这世界怎这么荒唐?上天,你要我在这里重生,是要将我赶至绝境,还是要将他逼入困谷?

      我极轻微的声音,却带着毫不犹豫的坚定:"我不是慕容安然,无论殿下信与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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