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白龙记》汉唐骠骑

65、寻书（2）

　　完成工作的汪雪晴并没有急着离开，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她在一旁留意着同事们的工作。半个小时后，手术顺利结束了。领导和同事不免上前围住她，又是一通表扬和赞叹。
　　拯救了一个鲜活的生命，汪雪晴也松了一口气。她给吴旻打了一个电话，吴旻早就完成作业上床睡觉了。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走出医院，天空风云涌动，多日不见的星光从云间的缝隙里探出头来。
　　此时万物沉睡，车上的车辆也很少。等不到的士，汪雪晴干脆步行回家，反正路途不远，在静寂的夜空下漫步也不失为一种消遣。
　　走了一会儿，汪雪晴才觉得周围有些太过安静。往日应该还有不少行人才对，这天怎么会一个人影都没有？她立刻警觉起来，放慢脚步，四下观望起来。
　　附近除了昏暗的路灯，沉睡的建筑，什么都没有。只是前方的行道树下，好像有一只鸡在走动，是谁家放跑的吗？汪雪晴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加快脚步回家。
　　不过唯一奇怪的，是那只鸡似乎要比平时的大许多，而且通体乌黑，脑袋却是奇怪的白色，很不协调。那鸡也不走动，就站在树下。等汪雪晴走近了，才发现这只鸡的诡异。
　　这鸡比鹅还要大许多，嘴里长满利齿，连嘴都无法完全合拢。两只脚跟老鼠的相似，只是上面的利爪长而粗大，好像猫科动物的爪子。
　　汪雪晴不敢停留，拔腿就跑。那妖兽也不着急，等汪雪晴跑了几步，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这座城市之前并没有妖兽，是白天那个男子带来的吗？汪雪晴神经高度紧张。
　　卢紫麒原本给汪雪晴留下了不少驱除妖兽的药剂，对付低级别的妖兽很是有效。可是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一年，既没有遇到过妖兽，周围也没有奇异的事情发生，她早就放下了警惕，没有随身携带。
　　汪雪晴慌不择路，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跑得越来越偏。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跑到了公园附近。公园附近的树木众多，还有几条小溪在这里交汇。
　　汪雪晴心彻底凉了，怎么能跑到这种地方呢？不等她后悔，妖兽已经跟了上来，而且是好多只。它们从三个方向逼近，直接把汪雪晴逼到了溪边。
　　几只妖兽蓄势待发，可没等它们行动，溪水突然沸腾起来，几道水柱从溪水中腾起，准确地击中了妖兽。水柱的力量比高压水枪还要厉害，妖兽的脖子直接被扭断了。
　　“哎呀，卢紫麒没有教过你吗？遇到妖兽怎么能往这么僻静的地方跑呢？”风华羲从树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这是什么妖兽。”汪雪晴不知道是要高兴还是害怕，她对风华羲依旧心存戒心。
　　“鬿誉，是很烦人的小东西，不过肉很好吃。”风华羲微笑道“当然，你是不能吃了。”
　　汪雪晴小心地观察着风华羲身后两个人，她的动作虽然很隐蔽，但还是被风华羲发现了。
　　“这是钟城，这是刘牧。”风华羲挨个介绍。
　　钟城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九，却是一副圆圆的脸蛋，粗眉大眼满是喜感。刘牧比风华羲稍微矮一点，身材精炼，面容平和，眼睛总是跟着风华羲走，显得很恭敬。
　　刘牧和钟城早年是穆江直属部队成员，因为与卢紫麒年纪相仿，穆江让俩人脱离了骁骑卫，成为卢紫麒的私人护卫。当然不是为了保护卢紫麒，而是帮助他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减少使用武力，进而控制心中的“紫兽”。
　　卢紫麒倒是没有把俩人当仆人或手下看，反而给予了他们独立于神龙锢外的自由。
　　卢紫麒似乎对自己的结局早有意料，所以希望将俩人“转交”给风华羲。按照穆江留下的地点，他们在准确的时间、准确的地点等到了风华羲。
　　刘牧和钟城原本还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事情出奇的顺利。风华羲十分好相处，顺其自然地成为了他们的新“主人”。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回去休息吧。”风华羲看出汪雪晴的疑惑，把俩人打发走了“我送你吧。”
　　汪雪晴觉得自己想多了，如果对方怀有恶意，早就可以拿下自己，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是怎么认识师傅的？”与风华羲并肩走了一会儿，汪雪晴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记忆不好嘛，不然白天怎么找你看病？说也奇怪，人好像都记得，只是怎么认识的，和他们发生过什么，还有我自己的事情，就都不记得了。”风华羲很是沮丧。
　　“那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
　　“应该是吧”
　　“你想要什么书呢？”
　　“我也不知道，先看看吧。”
　　“多数书在我这里，不过我的师弟师妹也取走了一些医学书。”
　　“哦，我应该不是要医学书。”
　　他们就这样闲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汪雪晴家楼下了。
　　“我到了。”汪雪晴不知道要怎么告别。
　　风华羲却抬头望着楼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
　　“……哦……是了，是了……那就再见吧，这里应该是安全的，找时间我们去看书啊！” 风华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回到家的汪雪晴万分疲惫，靠着墙壁就坐了下去。
　　“是男朋友吗？”吴旻吓了汪雪晴一跳。其实这孩子还是很担心汪雪晴的，看她这么晚没有回家，所以一直在守候。
　　“是不是跟你都没关系，现在还不睡，明天想迟到吗？”汪雪晴故作严肃地教训道。
　　第二天，汪雪晴破天荒地向医院请了假。她没有急着给风华羲去找书，而是像家庭主妇一样，上街大采购去了。
　　汪雪晴主要是采购生活用品和食物，买了满满两大袋东西，沉得都快拎不动了。回家后，她把房间打扫了一遍，然后开始做饭。
　　原来这些工作，她都会在周末做的。等吴旻中午回来，都吃了一惊，本就干净的家里像上了一层蜡。
　　“才有男朋友就急着嫁人吗？”吴旻吃着饭还不忘调侃汪雪晴。
　　汪雪晴懒得理他，又往他碗里塞了几块肉。她今天做的饭菜比平时更多了，好让吴旻下午回来热一热就可以吃。
　　中午俩人一起出了门，在公车站分手的时候，吴旻忽然笑着问道：“是神龙锢的人么？”
　　“男孩子哪有那么问题？下午回来乖乖吃饭做作业，不要等我！”汪雪晴说完就上车走了。
　　汪雪晴坐公交到了车站，换乘了一辆巴士。车上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这趟车开往郊区的凤灵山。
　　凤灵山是一个小有盛名的景区，上面有不少古迹。特别是一处道观，香火不错。休闲的时候，来这里登山呼吸新鲜空气，再沿路寻觅古人的踪迹，最后在那幽静的道观中上一炷香，总是城里人不错的消遣。
　　二十多分钟后，车便到了凤灵山脚下。穿过悠闲漫步的人群，汪雪琪步履匆匆地向山顶进发。
　　因为不是周末，也不是假期，来这里游玩的人很少。汪雪晴走得很急，渐渐把那些个零星的游客落在了后面。在狭长的阶梯上，她显得特别的显眼。
　　“是卢紫麒不负责任，什么都不教你？还是你太笨，什么都记不住？”汪雪晴走得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旁边却传来一个半是认真半是作弄的声音。
　　风华羲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已经等了很久。
　　“师傅教了我很多啊，你指的是什么？”汪雪晴正累得慌，没好气地回道。
　　“没有战斗力的人无论何时，都忌讳独行，尤其在夜里和偏僻的地方。”
　　“我又不是战斗人员。”汪雪晴说完继续埋头往上爬。
　　一路上，他俩东拉西扯地闲聊，彼此也算了解了许多。好几次，汪雪晴都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风华羲倒是气定神闲。
　　好不容易到了道观，也只有两三个人在里面闲游。
　　汪雪晴找到值班的道士，说明来意后，道士带着他们向后院走去。出了后门，还有一条小路通向后山，步行了十多分钟后，一座古老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道士把他们带到一座阁楼下便离开了。进入了阁楼，里面是成排的书架，各种书籍被整齐排放在上面。
　　汪雪晴带着风华羲上了楼，上面还是成排的书。
　　“师傅的书都在这里，师公去世后，他的书也交给了我，全部托神龙锢在这里保管。我的师弟师妹带走了一部分常用的医书。这里的书多数是医学书，不是医书的都在那边，你自己看吧。”汪雪晴穿行在书架间，手不自觉地轻抚着书本，脸庞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哀愁。
　　风华羲翻阅的都是《山海经》《周易》《尔雅》一类的古书，还有几本书的文字根本看不懂。风华羲很是感兴趣，拿下来认真地看起来。
　　“你看得懂？”
　　“……嗯……不……只是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看了一会儿，风华羲把书放了回去：“可惜了，这么多书，怎么放在这里落灰呢？原来存书的地方不是很好吗？”
　　汪雪晴吃了一惊，转而又消沉了：“那里不安全……”
　　风华羲只要了那几本写满古怪文字的书，却没有急着带走。他现在还在巡游四方，居无定所，几本书带在身上只是累赘，只好和汪雪晴约定，等有了定所再来取。
　　等他俩回到城里，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风华羲提出要送汪雪晴回家。她本想拒绝，可是想起前一晚的事情，还是同意了。
　　等到了汪雪晴家楼下，风华羲又一次抬头注视着上方。汪雪晴有些奇怪，于是试探着问道：“要上去坐坐吗？”
　　风华羲略有迟疑，还是跟着汪雪晴上了楼。一进门，吴旻就警觉地从自己屋里走了出来，身后紧紧握着一根棍子。
　　风华羲没有看吴旻，注意力完全被厅堂正前方桌柜上的一个木匣子吸引了。
　　“能看看吗？”风华羲转头微笑着问吴旻。
　　吴旻倒是镇定，微微点了点头。风华羲取下木匣子，打开了盖子，里面是一把古朴的刀。他抬起刀，仔细端详起来。
　　看着风华羲拿起了刀，吴旻反而放下了手中的棍子。
　　欣赏了一会儿，风华羲忽然拔出了刀。三尺利刃上，雕刻着一副精美的图案：万千生物在一轮明日下欢腾不已。
　　在出鞘的那一刻，刀好像也被唤醒，反射的灯光特别耀眼，隐约似乎还看到了刀的气息。
　　随着刀的气息上升，风华羲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刀并没有对他进行攻击，可他却抱住脑袋，疼得龇牙咧嘴。
　　只见他额头脖子上青筋暴起，只是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他的气息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如同冰与火在交替。
　　这种变化来去迅猛，不等旁人反应，他已经控制住了自己，但疼痛还是让他无力地半跪在地。为了避免摔倒，他顺手用刀杵地支撑，结果利刃直接插入了地板里，如同插入软木一般轻松。
　　“真是奇怪，好像马上就要想起什么了，却是这样。”风华羲满头大汗，狼狈地坐在地上笑道。
　　吴旻没有理会风华羲，上前想把刀拔出来，可刀插在地上纹丝不动。
　　“怎么才能和刀有感应？”吴旻急切地问风华羲。
　　“这种事情……一时不好说……你一个小孩子干嘛要知道啊？”
　　“求求你，教教我吧！”吴旻扑通一声跪在了风华羲的面前，眼中满含泪水。
　　“奇怪的小孩，我为什么要教你啊……还有……这刀不是卢紫麒的么？怎么会在这里？”
　　吴旻的神情呆住了，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半天才激动地问道：“……你……认识紫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