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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玉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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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庭在帝王陵一事上立下了赫赫之功,不然他也不会被推举成为离宫的第一任掌门,这样一个大人物竟然也会在私事上这般不洁?!
林安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如今各门派的掌门夫人大都是养尊处优,可阮玉庭的夫人可是经历过帝王陵事件的人。当初清理帝王陵时,阮玉庭忙到焦头烂额,常日地不着家,他夫人既要照顾家中事宜,又时常奔赴到帝王陵那帮忙。
阮玉庭和他夫人育有两男两女,结果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牺牲在帝王陵。最后只留下一个才十余岁的小儿子,也就是后来离宫的第二任掌门阮盛华,
夫妻俩辛苦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门派建立,终于可以轻松下来。谁知没几年,他夫人就发现阮玉庭在书房里藏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夫人哪能接受此事,陪丈夫吃了那么多年的苦,生养的子女死了三个,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年呢,他就做出这样的事。结果这事越闹越大,其他门派的掌门长老也有来劝的。
如此闹了一段时间,这事又渐渐消停下去,直到夫人再也不提此事。最后到底怎么解决的,不得而知。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旁人也只是劝劝。
闻知讲完后,林安便道:“这件事我是听都没听说过。”
闻知道:“好几十年前的事了,这事也不光彩,当时肯定会封锁风声,所以现在知道的人很少。”
林安问:“那你是从哪听说这件事的?”
闻知道:“听家里大人说的。”
林安“哦”了一声,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难道闻知那么八卦是受他家里人的影响?
顿了顿,林安又问:“那你说的那个姑娘呢?她最后怎么样了?”
闻知摇头:“不知道,应该也是离开离宫了吧,反正后来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林安点点头。
“听说这个姑娘长得可好看了。”闻知又感慨道。
林安也有些唏嘘,如果这个姑娘能平安无恙的话,那算算时间,她现在也该有八九十岁了。
闻知往后一躺,发着呆。
林安盘腿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半晌,闻知突然道:“哎,师弟,你想吃点心吗?”
林安回头看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闻知道:“我突然想到荣幸义长老的儿子就在云州开了一家点心铺,听说味道还不错,明天我们去看看?”
林安道:“好啊。”
翌日。
林安跟着闻知拐了几条街,才终于走到了荣氏糕点铺所在的长街。
林安后背上已出了薄汗,他道:“师兄,你以前来过这吗?”
“来过一两次,也是好久之前的事了。”闻知道,“这家店在那么繁华的街里,也不用记位置,记着这条街在哪里就行了。”
林安道:“确实。”
对于名人的一切,人们总是抱着好奇心,林安也不例外。
林安便问闻知:“荣长老的儿子会在店里吗?”
闻知道:“有可能在,他家店不算大,基本上都是亲力亲为。”
又行了几分钟,“荣氏糕点”的招牌终于出现林安和闻知面前。
林安见了却有些失望,店面不大,里面只有两个伙计招呼,客人也是寥寥无几。
林安道:“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还以为他家生意会很好呢。”
“也和我想象的不一样。”闻知疑惑的声音响起,“我以前去买的时候,他家人可多了。”
“该不会是味道不行了吧。”林安猜道。
“谁知道呢。”闻知道,“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各式糕点小巧玲珑,香气扑鼻,让人口齿生津。
闻知接过伙计递来的一小块糕点,塞进嘴里。香甜软糯的糕点在嘴里化开,闻知“嗯”了一声,道:“还是这个味道,好吃!”
伙计笑道:“我们店开了十几年了,味道在云州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
闻知道:“我小时候来吃过,味道确实好,但我怎么觉得今天的生意不是那么好呢,店里都没多少人。”
伙计“嗨”了一声,道:“这段时间我家老板有事,关了几次门,所以才显得人不多,等过几天就好了。”
“关了几次门?”闻知看向林安,林安听此,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
“是啊。”伙计道,“老板可能有什么事,顾不上生意。”
“这样啊。”闻知笑道,“我刚来的时候看店里人不多还以为是味道没有之前的好了呢。”
伙计笑道:“那肯定不会的。”
闻知没再多说,和林安一起挑了糕点,随后便回了客栈。
***
离仙盟大会的日子越来越近,各门派前来参加的修士也都抵达了凌烟阁。
凌烟阁所处之地原先是个王府。和离宫类似,当年瑄朝灭亡后,修士们便占用了此王府,后来又在此基础上增建了不少庭院,这才有了如今气派的凌烟阁。
这次有近千人来参加仙盟大会,凌烟阁便根据各门派的人数来安排院落,尽量保证各门派的人都能住在一起。
尽管知道凌烟阁有钱,可当林安真的亲临此处时也不免咋舌。凌烟阁给他们安排的院落,单拎出来都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宅院,厅堂,卧房,厨房,书房……应有尽有。更何况这还是在寸土寸金的云州。
次日辰时,各门派弟子齐聚凌烟阁校场。校场虽划分了各个门派的位置,但门派之内,弟子站得还是比较散乱。
林安和闻知站在一处随意地聊着,就听旁边有人道:“嚯!阮夫人竟然也来了。”
林安抬头看向主台,就见阮明府正携着何悦的手往座上走。应该是为了顺着何悦的步伐,阮明府的步子迈的很小。二人落了座后,阮明府又亲自为何悦整理了层层叠叠的衣摆。
须臾,阮鳞鸿和阮晴烟奔上主台,何悦将阮晴烟拢入怀中,阮鳞鸿则依靠在阮明府身旁,四人说着什么,不时发出笑声。
主台上,一家四口一派其乐融融,格外地显眼。
闻知道:“他们一家人关系真好。”
林安点点头,心中不免有些羡慕。父母如此恩爱,在这种家庭长大,也难怪他们兄妹二人如此手足情深。
林安想起什么,下意识往胡燕婉那处看,就见她正和苏璟说着话。
林安问:“师兄,你知道阮夫人嫁给阮宫主前的身份吗?”
闻知道:“知道一些。”
说着,他一把搂住林安,二人的脑袋凑在了一起。
闻知压低声音道:“听别人说,他俩的婚事在当年还挺轰动的。阮夫人是日月观的弟子,日月观你听说过吧?就是一个很小的门派,存在感比较低。而且,阮夫人修为其实也不高,在日月观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弟子。谁知道后来阮宫主突然到日月观提亲,要娶她。然后他们就成亲了。”
林安道:“感觉……有点突然,毕竟听你说的,他们俩似乎没有什么交集。”
闻知道:“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不过这是别人的事,我们外人不清楚很正常,说不定他们俩私底下有过交集呢。”
林安道:“也是。”
林安又问:“那你知道哪个是清风门的掌门吗?”
“嗨!这我当然知道。”闻知眼中冒出了一丝玩味的光,他偷偷指向主台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那人身形消瘦,下巴处蓄着胡子。
闻知又道:“你看他脸上还有抓痕呢,很可能是他夫人抓的。”
林安眯眼细看了一番,果见他面上隐隐有些红痕,只是他面皮黑黄,不太明显。
正聊着,人群突然安静不少,随后便是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阁主来了。”
林安抬头,就见谢尘摇着纸扇向主台走来,沿途所经过的弟子皆作揖问好,他便微笑着向他们点点头。
林安心中冒出些异样的感觉,总觉得他和别人有些不同。
苏璟也是眉眼常带笑的人,可他们二人的笑又截然不同。苏璟眼中的笑是温和纯净的,无论谁看了都觉得舒服。而谢尘的笑则带着些风流的意味,看人也是缠缠绵绵,仿佛理不清的丝线。似乎是为了印证林安心中所想,谢尘突然转眼往台下一瞥,顿时惹得一些姑娘羞红了脸不敢再敢看他。
主台上的桌子都是矮小的几案,各掌门也都席地而坐。作为今年的盟主,谢尘的位置自然也是最中间的。上了主台,谢尘纸扇一收,先向各掌门问了礼。随后一掀衣袍,落了座后支起右腿,右臂搭在其上,再一展纸扇,继续松松垮垮地摇着。
如此摇了一会儿,谢尘似乎是有些乏了。竟将手中折扇轻轻一抛,那折扇却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浮在他身旁,缓缓地扇起风来。
看了半晌,林安这才意识到谢尘哪里与别人不同,是气质。
各门派教养自家弟子时自然少不了仪态,站如松,坐如钟,言行之间端庄大方。林安所接触的弟子也大都如此。可眼前的谢尘一坐一行间尽是说不出的慵懒感,就连摇纸扇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全然不像一派掌门,倒像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虽说如此,可他又生了一张俊脸,散漫的言行也就变得更吸引人了,也难怪能在公子榜上排第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