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垫儿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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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小田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和领导报道，田之世就被万坤舆堵在楼道里。
“万哥早……”
“快快，和齐总打个招呼就出发！垫儿台出幺蛾子啦！”急得万坤舆都吞音了。
“这么急？”
“春晚彩排的场地，出事了社会影响比较严重。年前年后各种黑客组织都很活跃，要不是齐总和雷总稳着人手，那些官儿恨不得连夜把全单位都抓去给他干活！”万坤舆愁眉苦脸。
田之世加快脚步，忙着去了趟领导办公室。齐天晖见人回来，喜上眉梢。
齐总可怜的发际线又往上提了。
“小田，过来过来。”齐天晖老父亲似的来回来去打量他，看够了才说起正事，“给你和小万排了个加急的活儿。前期电视台找了商业公司去查，但是效果不太好，你关注一下他们的整体网络架构，一定要仔细排查，不放过一个角落，不留下死角，特别小心之前那种恶心人的AI木马。这次活儿非常重要，真要是春晚出状况，上头得骂死我们不说，还着了某些人的道儿。”
“好，我干活您放心！万哥让我现在就跟他出发，我带上设备先去了哈。”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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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电视台在星都中央地带，周围高楼林立，显得这栋老楼有些矮了，但占地面积相比其他楼宇，依然数一数二。
这次出现问题的是今年春节联欢晚会的主会场，涉及到舞台灯光的异常。
主会场面积达到上千平米，可以容纳一两千人，中间还有一个T台。整个场景中，除了共计三千平米，背景巨大的LED屏幕和立体灯矩阵，配合舞美设计新增的穹顶灯具，还涉及到面光、追光、舞台灯光等，对应着数不清的条灯、摇头灯、激光灯等，灯光师们需要操作设计的灯具达到上万套。
先不说控制LED屏的师傅们，灯光师们已经苦哈哈地做好了整体的灯控程序，在模拟操作上也没有问题，但一拷贝到现场的灯光控台没多久，程序就开始变了样。
原本绚丽有序的灯光变成了“彩虹猫”一样魔性的变色，甚至在舞台某处打出危害国家安全的分裂言论。
现场工作人员第一次看到这个现象的时候顿时面色惨白，纷纷吓得坐了一地，该摔的摔，该喷水的喷水，导播啪地切掉了舞台画面，总导演差点没扑上去把灯薅下来。
得亏是没向外转播的彩排！但凡这个场景出现在电视上，或者被外人知道，恐怕不只是撤职挨处分的事儿。
他们重启设备，重新拷贝灯光程序，诸多测试无果，急忙找来厂家和科技安全公司帮忙。
灯控台使用的Linux系统，安全人员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控台的问题，和厂家重置设备，一起修复了不少残存漏洞。但修复之后，问题仍然存在，两边就开始掰扯起来到底是哪方的锅，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还要把前段时间安装穹顶灯的厂家，还有好几年前给这里铺设网络的厂家叫过来打架。
这就怪了！厂家急忙拿了台全新的控台过来，接入这里的局域网。没过多久，灯光还是出现异常。
安全人员殚精竭虑研究半天无果，终于考虑到局域网范围内的横向传播。
只是机柜里面连接着上万台灯，这么排查下去，恐怕来不及正式彩排。春晚相关人员便联系到紫微国的机关部门请求帮助。
说是请求帮助，根本就是威胁，值班的外派出去还非要把人拉过来，不讲个先来后到！
现场科技安全公司的人还在一个个地排查根本不熟悉的灯，眼也瞎了手指头也麻了，心里好恨领导怎么就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看到只来了两个人，电视台的领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们雷总是真敢啊！思想意识有待提高！怎么只让你们两位年……年轻有为的来办这种要紧事？”
明显被轻视的田之世已经练就出不露声色、不受影响的本事。
“闲言少叙，我们这都是专业的，咱们这就去现场看看情况。”万坤舆同样不给面子。
领导嘀咕着“那家也声称是专业的”，碍于紫微官方的名号，还是不情愿地把俩人带了过去。
会场很气派，导播间就显得狭小了些。特别是挤了一堆安全人员、厂家、晚会工作人员的情况下。
两人了解基本情况后，由田之世连入网络，开始调查。
灯具、控台、路由交换机，这个局域网里可能被感染设备的基本就是这三样，只是从数量上说排查起来太困难。
厂家坚决不肯再换新设备，说是换一台感染一台，那他设备还卖不卖了？
也许只能先重置，再通过抓包和Linux日志进行动态分析。
田之世在导播间冷静分析，一边的万坤舆则去机房观察情况，想着局域网网线的范围内田之世比他还灵活，自己不如扩展扩展思路，从工控安全和跨网攻击角度思考，万一罪魁祸首不在网线之中呢？
万坤舆重新想到了PLC攻击，在生物实验室应急时曾推测的电力线攻击的可能性。不过这种攻击方式的个案以窃密为主，控制起来难度比较高，毕竟连接的设施种类非常复杂，电线能承载的信号量不比网线，远距离的噪声也会很多……
其他如电磁辐射干扰的无线攻击也是重点怀疑对象。至于放热、声音、激光等，能更改程序的概率可不高。
但谁知道呢？技术在进步，攻击和防御的手段也变得五花八门，有时候单单知道一样，可防不住周遭全是漏洞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大家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总导演考虑，要不要临时把主场地换到备份场地？但效果可就差了百八十倍。
“灯光控台是通过拔插U盘复制程序？”田之世眉毛一挑，“有没有在这台机器上拷贝过U盘？”
田之世得到U盘后立刻用工具扫了一遍。
“有点问题。”
他迅速敲敲打打，在隐藏文件里找到一段被污染的源代码。
“检测是否存在这个灯光程序格式的文件，并标记上target……有没有可能是多重病毒混合攻击呢？”
一个灯光师不情不愿地挪了过来，“田工，灯光有个老师傅，前段时间收到了钓鱼邮件，被骗了钱，会不会和病毒有关？”
“为什么这么觉得？说说理由。”
“他收到了假装是N银行的邮件，花了钱交费，还下载了他们的安全插件……”
“插件样本有么？”
“就这个U盘里……老师傅不好意思说，让我和你讲。”
田之世在看见样本之后，抠抠耳朵，“有关，太有关了！所谓安全插件是个exe病毒，伪装成普通文件，暗中设置autorun在每次使用U盘时执行，传播到Linux设备中再次执行sh格式命令，通过传播，在局域网中留下了这个毒……”
灯光师傅听不明白专业内容，但他听得懂“有关”，瞬间面如死灰。
“不过……N银行好像前段时间发生了客户信息泄露事件。有可能是个复杂的案件。”
田之世留了证据，继续查看各类日志，排查控台及网络中的异常数据。
另一边，万坤舆发现了端倪。
为了防止再出现不和谐的画面，显示图案内容的那部分电脑灯已经掐了电源。旁边有一盏聚光灯似乎一直在有节奏地闪烁，就像是……心跳。
万坤舆立刻和人确认了那盏灯的号码，拿着对讲让人重置了灯，发现还是闪烁，就请正好在上面检修的师傅看了下灯的电源线和插口。
“咦，灯上怎么有个黑盒子？”师傅断了电，把一个塑料的用胶布固定的黑盒子拆下来，交给万坤舆。
盒子上有一个USB接口，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发现里面安装着信号发射装置与小型电容。用数据线连接后，一段仿佛乱码的源代码被挖了出来。
万坤舆用解密插件破解与现场尝试之后，终于得出了这盒子的功能：通过灯具内的电磁感应积累电量，节奏性地发送定向电磁信号，让旁边的电脑灯定时产生色差偏转。而这个聚光灯本身结构不同，受到电磁影响，只会产生轻微的亮度变化。
应该只是一个干扰措施，会让效果变成彩虹色的那种。万坤舆了解到这儿，估计这回得让特情和警方协助了。
田之世也找到了一处“窝点”，路由器内存。
“从U盘到控台，再反向攻击路由器，留下病毒备份以随时传播。这个病毒还真会跑。”田之世摸着下巴继续琢磨。
这一趟从早上八点半，一直干到了晚上九点。
一伙人查出来带错误缓存的电脑灯一百二十台，被污染的路由器两台，以及万坤舆那边发现实体干扰器四个。至于灯光控台，只要断网重置出厂模式就没问题，毕竟不是内核级的病毒。
别看科技安全公司查出来的灯数量多，但反复被感染的根源在于病毒在路由器扎了根，隐藏得很深，并伪装成正常的路由信号包，定时连接新接入的设备，那些缓存只要能被正确信号覆盖就不会再出现
实体干扰器的发现更让官方部门确信，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有组织的挑衅。
“干扰器的芯片型号显示，设备来自于梅尼卡联邦的政治组织Headache，他们一直在国际上鼓吹分裂与吞并，确实让人头疼。另外N银行数据失窃事件，与Headache关系密切的黑客组织DARKBRAIN宣称是他们所为，因此整起事件很可能是由这个组织发起的。”
田之世和万坤舆稍歇了十几分钟，和特情做了个交接。
寻找安装干扰器人员，以及被钓鱼人员的处理就不归他们管了。
“今天这么晚了，暂时住附近吧，明天还得再扫扫漏……最起码现在的灯能用，跑起来看不出异常。”万坤舆伸了个懒腰，“干得不错。”
田之世挺客气，“我就在后台研究，碰巧有人递了个重要U盘。万哥今儿辛苦，满会场地找物理黑客的攻击，步数得两万了吧？”
“还真是。场子这么大，我从台边开始扫，和障碍灯的位置做对照，来回来去地看灯的反应，还让人师傅站云梯上折腾一天。那帮人很有可能是混在师傅里，这才在这么高的地方，从外部安插了物理硬件。”
万坤舆嘀咕半天，会场负责人忙不迭跑过来，说是领导明天八点再来慰问，今天请他们先去休息，休息场地由电视台提供，最高领导同意了，也包了住宿费。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官腔十足。
“行，明天没问题就是收个尾。我们收拾下工具，麻烦您稍后带路。”
万坤舆看似神情和蔼，内心里已经腹诽了老半天。
这甲方的领导，架子一个比一个大，现场不懂装懂爱指挥爱捣乱，好不容易哄回去之后彻底不来了，该下班下班，明天早上还要打着慰问的旗号早来，真是为难人啊……提供个住处阴阳怪气，还想让我们千恩万谢……啧啧。
田之世呢，早就预感到任务难搞，估计晚上回不去，提前和罗觅奥打过了招呼。
“工作辛苦，好好休息。”
虽然只是简单的八个字，但能和以前一样及时得到他的回复，田之世的心情不由愉悦起来，和某人怨念的内心形成了鲜明对比。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垫儿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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