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硬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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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之世恍惚了一段时间。
隐约能听到耳边很多人说话，感觉得到明暗变化，无力地任人摆布却又有被触碰的感知，忽远忽近，若有若无。
发冷的身体努力想要靠近热源，蜷缩起来，想要拢住心口的温度，像个初生的婴儿。
然后他醒了。虽然眼皮沉重得往下猛坠，但脑子终于能够正确地处理输入的信息。
模模糊糊两个人影在自己的左右对话，后面好像还有个白衣天使在。
“只是暂时缺氧，问题不大。另一个人缺氧久了点，还受了外伤，处理之后，还得再多吸一阵子氧。”
“我明白了。他的话，还是到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田之世努力动起嘴唇，声音微弱得像蚊子，“没……事……”
“田……CHEESE，你醒了？”
罗觅奥的声音和面貌都更近，只是一切都模糊着起了雾，在黑暗中交叠闪烁。唯独那双深如瀚海的眼眸总是浮现在半梦半醒中，饱含着让人似懂非懂的情绪和深远的平静。
——他还是好喜欢用这个称呼啊。
“再休息一会儿，眯一会儿也行，养好身体再说话，别着急。”
这样的语气足够温和，温和得让心融化，让人踏实得困倦。
田之世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活过来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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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布谷网科。
房崎像往常一样，大中午的在办公室巡视抓人。有个新人边吃外卖边看视频被他抓个正着。
直播集锦？电竞比赛吗？真是不思进取！
“在办公室吃饭就算了，居然还娱乐！”房崎拧着眉头，叉腰训斥道。
“求求了房总，我真的好久没看到CHEESE发威，他终于又出来了，我真的好想看！就看一眼，求求你！”新人立刻撂下筷子哀求，就差三拜九叩，清澈而疲惫的眼睛里流露出极强的求生欲。
房崎犹豫几秒钟，冷哼一声，“只许再看五分钟，饭吃完，不许再看！”
“好嘞！谢主隆恩！”新人眉开眼笑。
房崎正准备离开，余光一瞟，屏幕正中出现了熟悉的人影。
田之世！
他顿时瞪大双眼，抢过新人的平板，认真看起视频来。
这段是月桂杯网络安全大赛的决赛直播，这个和田之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选手叫CHEESE，居然是专业组的！
看到这儿，房崎猛地想到……
网络安全专业选手，那么他入职的新单位多半也是互联网企业。
房崎抱着平板，不顾身后人痛哭流涕，立刻跑去找孔总，死水般的冰冷的心刹那间雀跃无比。
几个月前，孔总让他调查田之世的下家，他动用了各种关系，愣是没找到，这小子就像是人间蒸发。这事儿导致他一直被孔总针对，说是业务能力不足。
如今自己的目标竟主动出现，立刻抓住机会，孔总的青睐那不是手到擒来？
刚刚审完半年报告心情不爽的孔江兵闻言，立刻拍板：直接上诉！
房崎摸摸下巴，“孔总，直接上诉不合规矩，应该先劳动局仲裁……”
“不行，我一定要让这臭小子无处躲藏！我现在立刻联系法院的朋友，高低要给他寄传票，让他和新单位倒大霉！最起码得给他个舆论压力，让他人人喊打！”
不出意外，孔总比他脾气还冲，就是个大火盆，各路兄弟满天下，一定要把人往死路逼。
行，听领导话，找人拟诉状去。房某也主打一个听劝。
虽然近几个月布谷的净收入持续下跌，但成本也减少了一半儿。迟到早退扣工资，自愿支持公司发展，普通员工的福利取消，把奖金集中到有重大贡献的人身上，开除老油条招聘大学生，24小时轮班连轴转，空出来的房间作为临时休息区减少额外开支……这手不开源但节流真是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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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帮上忙，差点还死在这里！”詹师傅拧巴着脸躺在床上继续吸氧，心里苦得很。
田之世则已经恢复得活蹦乱跳，已经出来的几项重要检查结果没有异常，下午可以直接出院回家。
他特地过来看詹师傅，劝慰半晌，祝他早日恢复。群星战队的队员纷纷向田之世表示感激，说是他们救了詹师傅。
结过医务账单后，俩人照常坐车，由罗觅奥开车回家。
“詹师傅没有大碍，但需要多休息，已经安排了人询问具体情况。RP那边，俞徽安排了女警保护。应急的电脑已经拿回去让你们同事分析数据。现在……我们聊聊昨晚的事。”
田之世挠头苦笑，“昨天是我疏忽，没有认清楚人就跟过去了……”
“我没有想责怪你，如果你没过去，詹师傅也不能得救。”罗觅奥叹口气，“昨天我看到灯闪烁的信号去找你们。后来听对讲才知道，你的求救都打到大楼广告屏幕上了……”
“哇哦，我这么厉害？我当时都迷糊了，是个端口就往里传……说明这个系统真有漏洞，回头得给他们补上！不然出现点奇怪的东西就糟糕啦。”田之世嘿嘿笑起来。
“这事儿不急。我想问的，是攻击你们的那个人的事情。詹师傅有人去问，你的话，我来问就好。”
“嗯？那我从头到尾讲一遍？”
“我会提问。”罗觅奥开启自动驾驶，仍然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像个严谨的老教授。
田之世详细和他讲述了自己应急时如何跟着那个壮汉来到地下，突然被困机房的事情。
“那个人的脸，服饰特征，还有步行姿态，你记得么？”
“脸……看不清，但有胡子。个头和詹师傅差不多。身上……好像是他扒了詹师傅的空调衫，身上还挺有肌肉的。裤子应该很普通，也有点鼓鼓囊囊……鞋，深色的，看不清。”田之世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对了，他右腿有点抬不起来，会蹭地，发出哧哧的动静。”
“他们删除了部分监控，关闭了楼道里的监控……所有数据中能看到的人影，只有舞台上出现的一角。”罗觅奥沉吟，“有没有可能是他？”
田之世歪头，睁着迷茫的眼，“谁？”
“梅尼卡联邦前王牌狙击手，现在的王牌特工史密斯。”罗觅奥凛眉，目光冷下，“麒麟老师当年去边境打击极端分裂武装势力，在快要完成任务的时候，被他偷袭才受了伤。但麒麟老师立刻回了一枪，也让他负伤而逃。”
麒麟老师受伤应该也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喵神这么想，难道是……“他是最近又跑回来闹事了么？”
罗觅奥叹口气，“也不是最近，而是他成为特工之后，频繁制造事端，对紫微国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是紫微国一级通缉犯。我对类似的样貌和描述有印象，但我不能确定。”
“总会再遇到他的。”田之世十指交握，低头盯着手发怔，仔细回忆着那个人的模样，想要描摹得再清楚些，下次好不再上当，把他及时制服。
但人的记忆终究有限，他真的想不出更多的细节。
良久，罗觅奥突然再次开口，声音柔和很多，“他有伤到你么？”
田之世摇摇头，“没有，他伤了詹师傅，却没有对我动手，只是把我关在机房里。”
想到这儿也确实有点古怪。既然都要把人憋死了，为什么不干脆利落地把他也敲晕丢进去？虽然这么说不好，但从敌人的角度来想，把一个菜鸟直接送上西天不是更划算么？
莫非是自己身上有什么让他忌惮的？
“你没事就好。回去给你弄点鸡汤喝。”
罗觅奥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唇抿得紧些，像是蕴了淡淡的笑。
“对了，我们的颁奖仪式……”
“这个啊，月桂杯官方紧急开会敲定，准备在下周单独举办颁奖典礼。地点换到旁边比较小的演播厅，只直播，不邀请观众了。他们会提前找人检查，免得又出直播事故。”
“这回一定要带上R神，队友们要整整齐齐，一起领奖啊！”
“嗯。我们都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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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之世回去上班的周一，收到了同事们的热情慰问。
“月桂杯决赛现场出状况的事儿都上热搜了！听金罡说你们在现场，你还去了医院。今天看到你全须全尾地回来，我终于能放心……”万坤舆欣慰道——不然以后一个人出任务，我又要寂寞了。
“能把求救信息显示到外楼墙上，小田是真的机智！”
田之世捂脸，“情势所迫，还好没出事……”
“哎，月桂杯你们第一啊？可太厉害啦！”
“是的，颁奖挪到下周末……喵，咳，罗哥领奖后就该出任务了……”田之世叹气，“队友们又要聚不齐，估计吃顿饭也够呛。”
齐天晖也亲自过来问了问情况，颇为感慨地拍拍田之世肩膀。
“这次意外涉及到高危的间谍，还有人逍遥法外，高层已经有动作，你要一切小心。你收集的资料我们也整理过了，基本确定是和UFA有关的组织闹事。日志和样本中，有逻辑炸弹、病毒、木马，至少三种恶意程序，通过U盘传输。
“你刚入职就碰上这么多事情，真是难为你了……
“今年10月有一次特训机会，听说你有意愿参加，去吧，能增加保命机会。万一再碰上这种事儿，一个旋风腿就把他撩到！
“听说这次月桂杯找了专家安保团队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冠军的颁奖仪式一定要顺利啊……”
田之世笑了笑，觉得碎碎念的齐天晖哪怕挂着眼袋，这个满脸倦容的中年老男人，竟也有点可爱。像是满腹的关心无处诉说，一旦说出来反倒像是怨念。
“一定会顺利的，没有人会永远倒霉……特别是我这么爱笑的小伙子！”
“啧啧，不要立flag啊小伙子！”
田之世捂住嘴，委屈地嘀咕起来，“啊……当我没说！我后面一定要顺利领奖顺利特训顺利过大年，急急如律令，邪魔退散！”
“咱们可不兴搞迷信……行，没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
“好嘞，齐总有事随时再召唤我！”田之世笑眯眯地离开齐天晖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硬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