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生活》齐夏末

16、第十六章

　　打定了主意，陈芸便开口说道，“秀嫂子，今儿晚上我就不回家去了，你带着小花和小苗回去，顺便把这些活计也带回家去做。小草就跟我留在城里。我明儿一早去找崔牙侩，让他帮忙找找看哪里能提供鲜花，另外你家去后明儿一早就让陈家婶子带你去趟她娘家兄弟家，问问看他那边儿究竟怎么说，苒姐姐那边儿我也去问问，咱们不能这样等下去。”

　　阿秀一听忙说道，“你留在这儿怎么行？晚上睡哪儿？这屋里就这么一张硬板床，铺盖枕头什么都没有。一道家去好了，明儿一早再进城找人也不迟。”

　　陈芸摇了摇头，“来回折腾忒麻烦，我今儿晚上带着小草姐姐住客栈就是了。哦，别忘了去风味居给然哥儿买吃的，跟他说我这边忙完了就接他进城来。小草姐姐把手上的活计放下，跟我去趟珍珠巷。嫂子且带着她们早些家去。还有小花把你手里那钥匙给小草姐姐，不然我们出的去就进不来了。”

　　阿秀见陈芸这般说了，也就没再开口。小花将钥匙拿给了小草，又低声说，“草儿姐姐可得照顾好姑娘。”

　　小草接过钥匙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吧！”她要不会伺候人，她们家少爷能派她来吗？

　　陈芸带着小草出了门，一路走来格外注意当铺，见到门口当街高悬一个偌大的“当”字都会停下脚步摸摸镯子，小草见了便多了个心眼，及至走到泰丰典当行，她便故意惊讶的说道，“咦，这儿也有家泰丰当铺！”

　　陈芸不解的问道，“怎么了？这家当铺很出名？”

　　小草答道，“这家当铺在我们歙县也有，是我们那儿出了名的老字号。童叟无欺，价格公道，贵重的金银首饰古玩字画他们收，普通的衣物布料绣活他们也收，所以我们那儿的人不管是乡下的庄稼人还是大户家的地主老爷们都喜欢跟他家当东西。我以前也帮人去他家当过东西。”

　　陈芸一听忙问道，“那当铺的规矩你也懂了？”

　　小草又答道，“也不是很懂。我以前就是帮家里的婆子去当过首饰，她们喜欢赌钱，有时候手头紧了就拿了上面赏的东西去死当。”

　　陈芸听了点点头，没再多问。又带着小草去了珍珠巷。

　　“婆婆，就您一个人在家吗？苒姐姐呢？”陈芸刚一走进院子，就见林苒苒祖母坐在屋檐下，面前放了个大簸箕，里面装的是草药，她正眯着眼睛挑拣。

　　听得陈芸的声音，她忙抬起了头，笑眯眯的说道，“芸姐儿来啦？”满脸的慈祥和蔼，与初见时那副横眉冷对的模样判若两人。

　　陈芸几步走上前，从门口拿了个小矮凳坐了过去，伸手在簸箕里挑拣起来，“怎么这些东西都混在一块儿？婆婆眼睛不好，我来弄吧，您歇会儿。”

　　林秦氏笑着说道，“过门是客，哪有让客人动手的理儿。咦，花儿没来？”

　　陈芸笑嘻嘻的答道，“您跟我还客气。哦，忘了介绍，这姐姐叫小草，家里还有个小苗姐姐。花儿和秀嫂子家去了。然哥儿一人在家，我让花儿回去照看他。”

　　林秦氏又笑道，“花儿、草儿、苗儿，再加你这个芸儿，你家可都成苗圃啦。”

　　陈芸也笑嘻嘻的答道，“可不是，都是草字头的。这也是缘分啦！还有苒姐姐，也是草头。对了，苒姐姐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林秦氏答道，“说是有个叶村的人来了，他们家专门种花儿。也不知道她怎么又想起弄花儿了。”

　　陈芸一听忙问道，“他们在哪儿见面呢？我找他们去。姐姐那是帮我找的花农，我要买花调胭脂。婆婆快告诉我他们在哪儿见面？”

　　林秦氏答道，“这可说不好，她出门儿时也没多交代。要不你回铺子里去看看，许是将人带到你那儿了也说不定。”

　　陈芸点点头，对着林秦氏匆匆福了下身子带着小草转身就朝外跑。出了巷子，陈芸叫了辆骡车一路促催着车把式跑快点，车子进了官巷速度慢了下来，陈芸心急火燎的掀开帘子正巧见林苒苒带着丫头芍药和一老一少两个男子进了风味居，便急忙喊道，“停车，停车。”车刚停稳，陈芸就急匆匆的跳了下去，小草跟在后头自掏腰包付了车钱。

　　陈芸进了风味居，大眼一扫堂间不见林苒苒，忙问那掌柜，“掌柜的，刚才进来那姑娘呢？”

　　掌柜抬头见是陈芸，又见她身后四少身边的萱姑娘对他使眼色，忙答道，“在楼上包厢。”不等陈芸说话，他又接着说道，“我领您上去！”

　　陈芸此时忙着找人，正巴不得有人帮忙，便没注意小草和掌柜的眼神交流及掌柜异常客气的语气，只回答道，“那麻烦您了！”

　　掌柜忙答道，“应该的，应该的。”

　　上了二楼左边第三间包厢，掌柜领着陈芸走了进去，又殷勤的站在一边儿替她倒了杯茶，说了几句客气话后才带着小二出去了，小草趁着送他们出去顺便关门的时候把陈芸要当镯子的事告诉了谢掌柜，并让他尽快告诉远在桐城的四少爷。

　　见丫头关好门，林苒苒便笑嘻嘻的打趣陈芸，“陈老板好大的面子，竟然劳动这风味居谢大掌柜给你倒茶。”

　　陈芸白了她一眼，“姐姐没见我这也是受宠若惊的嘛！”顿了下，又说道，“姐姐还不替我引荐引荐，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没等林苒苒开口，花农便站了起身，不卑不亢的答道，“敝姓叶，是黟县叶村人。家里祖辈都是伺候花草的。这是我家孙子，勤哥儿。”

　　陈芸见他说话沉稳举止大方，心道果然是伺候花草的人，到底比伺候庄稼的农夫强。便笑着答道，“叶先生好，想必林姑娘跟你说过要买花的人是我。请问你家都种了些什么花？各自价格又是怎样？”

　　老叶答道，“我听林姑娘说您是开胭脂铺子的，我那儿种的花也多是您需要的。紫茉莉，玫瑰，红花，栀子，重绛，石榴，木樨，桃花，品种多，颜色也多。至于价格，也不会收您高价。我与林姑娘可算是莫逆，林姑娘的朋友自是我老叶的朋友。”

　　陈芸惊喜的看向林冉冉，就见林苒苒笑眯眯的对她说道，“我曾帮了叶大爷家一个小忙，后来我遇到麻烦也是他老人家帮我解了围。至于价格你们自己谈，谁也别亏了谁。亲兄弟还明算帐呢！”

　　陈芸笑嘻嘻的答道，“姐姐放心，定不会亏了叶家大爷。”说罢又起身朝林苒苒一拜，“好姐姐，你又帮我一大忙了。”

　　林苒苒也没跟她客气，笑着受了礼。最后，陈芸和叶家谈定每斤鲜花三十文，叶家负责把它们清洗干净装运送到陈芸这里，运费由叶家自理。陈芸让叶家帮她将紫茉莉和玫瑰先各送一千斤来，并且先支付了十两定金，余下的尾款等送货上门时再结清。以后的货款则是送货时支付一半，余下的在半个月内结清。这样等量大的时候也能减轻点资金周转的压力。

　　价格和付款方式谈好，买卖双方皆大欢喜。又看天色已晚，老叶祖孙小坐片刻后便回家备货去了。林苒苒不放心祖母一人在家，也稍坐了一会儿便离开。陈芸眼看天色已晚，便让小草下去点几个菜，早些用好饭好去找家客栈歇息。

　　小草下去后没一会儿又上来了，身后还跟着那个胖胖的谢大掌柜。陈芸一见他笑的油光满面的就觉得有些发腻。

　　“陈姑娘，您好呀！买卖都谈好了？”谢大掌柜真的很友好，友好的让人心里不安。

　　陈芸起身冲他行了个福礼，“大掌柜好，您怎么有空上来？”

　　谢掌柜依旧满脸笑容，“我听您家侍女说要找客栈，这不，我就跟了上来。”

　　陈芸不解的看向小草，小草低声解释道，“我下去点菜的时候，顺便向小二哥打听附近干净的客栈，掌柜的说他们这儿也有空房间。只是平日里不随便给人住。”

　　胖掌柜又接着说道，“姑娘跟咱们做了邻居，这就不算是外人了。您到外边儿去住还不干净，我们这儿干净些，清静些。”

　　陈芸觉得他对自己客气的有些过头，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便客气的拒绝道，“还是不麻烦掌柜的了，我们去外边儿住也一样的，我没那么讲究。”

　　谢掌柜一听忙说道，“哪里就麻烦了，您能住在我们这儿，那是我们的福气。”话一说完，就见萱姑娘对他猛使眼色，便立即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沾沾您的福气，您看您小小年纪就开起了铺子，沾沾福气，沾沾福气。”

　　小草在旁边看的恨不能两脚踢他出去，这人还大掌柜呢，半点不会看人脸色，他难道就不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了吗？

　　谢掌柜其实也挺冤枉的，不是他不懂看人脸色，实在是他太激动了呀！四少如今都快二十了，可因为老爷子的关系，他从小到大就对女人很不待见。跟在他身边贴身伺候的也是小厮，可这位却是能让他亲自交代照看而且还派了身边的侍女过来伺候，他能不上心激动吗？

　　陈芸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加不安了，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小二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后面还有人准备了铜盆毛巾胰子，这待遇跟第一次来比明显提高了好几个档次。真的是那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呀！陈芸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吃了饭就走，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