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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平 ...

  •   从一般意义上来讲,刘飞应该算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孩子,虽然他本人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刘飞是个黑户,一个没有身份的孩子,原因似乎是因为他的母亲认为报户口之类的事情实在是太麻烦了。

      刘飞住的街道很混乱,里面充斥着所有被正经的社会所排斥的人和事,赌博,吸毒,械斗,肉/体交易。没有人会去多管闲事,所以自然也没有人去理会一个没有户口的孩子——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常见了。

      刘飞没有上过什么幼儿园,没有接受过什么九年制义务教育,而他的母亲也因为太过于忙碌或懒散,并没有什么精力去管他。

      刘飞就是这样,在这条混乱的街道上放任自流长大的。

      由于备受这里风气的熏陶,刘飞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凶狠,骂人干架从不手软。虽然长得瘦瘦小小,但是要是发了狠的撕打起来,连高大强壮的成年男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刘飞的母亲人称刘姐,据说曾经是这个城市台面之下的一枝花,曾经与不少有手段的男人有过露水姻缘,也有不少能够说的上话的入幕之宾,不过后来年老色衰,这“一枝花”的美誉就转到了王月身上——现在被称为月姐。

      刘姐是个女强人,虽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女强人,但是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当这种女强人,不仅需要有魅惑男人的手段,从而获得男人的支持,更需要本身的素质。

      刘姐口才好,曾经只凭着两片嘴皮子,就说哭过一个皮糙肉厚无法无天的小混混。刘姐有勇气,曾经被四五个男人拿着刀子对着,却面不改色。刘姐也聪明,识时务,可以周旋于多个不好惹的男人之间,却没有招惹什么事端。

      刘飞能够如此快速地融入这个圈子,也许就是因为他的身体里留着刘姐彪悍的血液。

      刘姐曾说,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那都是被这个世道逼出来的,想当年,她也是一名温婉纯朴的江南女子。据说,刘姐年轻的时候被家里的一个远亲骗进了城,于是迫不得已走进了这个行当。

      刘姐是流莺,或者通俗点说是妓/女,按理说,从事这种工作的女人都极力避免怀孕,因为怀孕会影响工作,而且生下个倒霉孩子也会拖累自己,但是刘姐却独树一帜。

      某日,当刘姐靠着自己家的破门抽着劣质香烟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孤单,于是一时抽风,她决定生一个孩子。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刘姐雷厉风行地找了个自己的老雇主,一个卖相还比较好,身体也比较干净没什么病的男人,然后偷偷在套子上弄了个窟窿。

      一番云雨之后,刘飞的另一半基因就通过了那个小窟窿,进入的刘姐的体内,再然后,刘飞就出生了。

      刘飞的出生,曾经引起一阵轰动,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种,但是刘姐却对外宣称连她也不知道。

      毕竟,刘姐的男人实在是太多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中了这份大奖。加之这些男人们也没几个想要一个妓/女生下的私生子,于是这件事情也就很快平息下去,草草了之。刘飞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刘姐是乡下人,没有什么文化,字也不识几个,按照农村的传统,孩子应该取个倒霉的名字,比较好养活,于是一直到五岁,刘飞都被称作是“狗子”。

      “狗子”五岁的时候,刘姐又靠在自家破旧的门上,抽着劣质的香烟,看着四处撒欢的“狗子”,突然又一时抽风,要给自己的孩子取一个正式的大名。

      正好,当时刘飞在追一只麻雀,麻雀扑腾着翅膀飞起来,被刘姐见到了。

      就因为这个,懒得动脑筋的刘姐就决定了自己孩子的名字。

      刘麻雀、刘鸟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刘飞吧,飞黄腾达,算是个好名字。

      于是,刘飞就这样,因为一只麻雀而叫了刘飞。

      刘飞是个省心的孩子,也许是因为叫了五年的“狗子”,所以特别容易养活。经常,刘姐早晨开门把刘飞赶出去,然后开始挂牌接客,等到日落了,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刘飞才会回家,并且绝对不会出现挨饿的情况,神采奕奕地吃饱喝足。

      刘姐不知道刘飞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也懒得管,正如刘飞懒得管她的事情一样。

      刘飞其实很早熟,知道自己母亲到底是干什么养活他娘俩的,于是,他从来不会问自己父亲到底是谁。

      问这个干嘛?根本没有意义不是?

      刘飞就是刘飞,刘姐的拖油瓶,父亲什么的,那都是浮云。

      刘飞和刘姐的关系很和谐,亲密又疏远。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从来没有过意见不合,因为他们从不会关心彼此。对于刘姐,刘飞只是一个会走会呼吸的活物,能够在一天的疲惫之后陪着她说说话,对于刘飞,刘姐只是个将他生下来的女人,能够提供给他一个遮风避雨的小破屋。

      所以,当刘姐因为烟酒和纵/欲而搞坏了身体,英年早逝的时候,十二岁的刘飞表现得非常平和。

      他只是看着邻居们把咽了气的刘姐搬去了火葬场,然后等他们回来后,接过了刘姐留下的那一捧骨灰,随即转手丢在家中的角落里。

      对于刘飞来说,日子还是照常的过,只不过早晨不用早早地被人赶出去,任何时候都可以随时回家,还有……晚上会有些孤单而已。

      没有了自己母亲赚钱,刘飞刚开始的日子过得很差,饥一顿饱一顿,瘦得吓人,然后被新搬过来的一个赤脚医生见了,有些同情,便经常会帮他一把,喂他点东西。

      医生是个文化人,偶尔也会教教刘飞认字读书,不过显然刘飞根本不是这块料,只是勉强认了些比较常用的字,就再也没有兴趣了。

      这个医生叫苏阳。

      苏阳身上洋溢着跟这条街道格格不入的气质,他经常带着金丝眼镜,衣冠楚楚地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然后又这么回来。

      苏阳有医师执照,却并没有在医院里工作,刘飞最开始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赚钱的。直到某天晚上,他看到两个人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走进苏阳的家,才猜到,苏阳是那些□□上人的医生。

      □□上的人经常会有一些不能去正式医院治的伤,比如枪伤,太过于严重的刀伤,这些东西都会引起警察的调查。这时候,苏阳就派上用场了。

      苏阳长得很好,文文静静的,却有时候又透着一股狠劲,这样矛盾的气质异常地吸引人,所以备受街道上女人们的青睐。只可惜他总是笑着拒绝,说他没有兴趣。

      刘飞曾经一度认为他跟自己一样,只喜欢男人,但是后来这样的猜测被苏阳否认了。

      “我只是作为医生,有些洁癖罢了。”苏阳当时是这样说的,“我只喜欢上良家妇女。”

      于是,刘飞对苏阳又多了个评价——衣冠禽兽。

      是的,刘飞喜欢男人,他从小就知道,并且没有任何的挣扎。

      刘飞觉得,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也许是因为他的母亲。从小就看着母亲赤身裸体的在他面前晃悠,女人的身体对于刘飞而言没有任何的神秘感和吸引力。当然,也可能是天生的,因为男人的身体对于他来说同样没有什么神秘感。

      曾经有人说,他喜欢男人是因为他继承了妓/女的血,喜欢被男人插,自然,这个人被他打进了医院,差点没能出来。

      因为这件事情,刘飞非常讨厌被说成是在下面的那一个,讨厌人说他是被人插的,他从一开始就确定,他是在上面的,是要插别人的。

      ……虽然他其实并不是怎么很了解男人和男人的那档子事情,只是听其他人说一些黄色的段子,耳濡目染地自己理解罢了。

      刘飞也去过夜店或者Gay Bar,只不过他年龄小,继承了刘姐纤细的外貌,又因为成长期的营养不够,发育的有些差,跟他搭话的人——用他的话来说,都是要来插他的。

      在连续打跑了八个这种不长眼的男人之后,刘飞就再也不去那样的场合了。

      太伤自尊。

      刘飞曾经发誓,他要长得高高大大以后再去找个能够被他插的人,但是显然,事情总是出乎意料的发生了。

      在某天晚上跟一帮狐朋狗友出去喝酒的时候,刘飞陷入了他人生中的初恋。

      那个人叫做谢炀,是个调酒师。

      谢炀完全是处于刘飞认知范围之外的人。他温文尔雅,谈吐举止礼貌而优雅,有着干净温柔的眼睛,和亲切友好的笑容。

      当谢炀对着刘飞露出第一个笑容的时候,刘飞就知道,他完了。

      这就像是苏阳告诉他的一见钟情吧?刘飞自己问着自己,然后毫无回转余地地就陷了下去,迅雷不及掩耳。

      对于谈恋爱,对于追求男人,刘飞无疑是个门外汉,他只知道遵从自己的欲望。每天准时到酒吧报道,缠着谢炀说话,如果他一旦对别人笑,就会怒火中烧,甚至还为此打过几次架。

      但是后来,刘飞发现,谢炀虽然一直对他笑,其实很讨厌他。

      刘飞表面上大大咧咧,但是内心其实异常纤细敏感。当他发现这一点后,他忧郁了。

      对于郁郁寡欢的刘飞,街上的女人们纷纷为他出谋划策,然后,刘飞采取了月姐给他的建议——因为月姐是最受男人欢迎的女人。

      月姐告诉他,男人,最喜欢的就是得不到的东西,就像他因为得不到谢炀,才如此放不下。所以,他不应该一味的粘上去,而应该欲擒故纵,距离产生美。

      但是刘飞不知道,欲擒故纵的前提是对方对他有好感,而他主动疏远谢炀的结果就是他们真的就这么疏远了。

      不过自然,如果就这样放弃,刘飞就不能叫做刘飞了。刘飞有一种执着,或者说是任性,他看中的东西就必须是他的,绝不会轻易放手。

      尽管内心里无比抓狂,刘飞仍旧不得不将“欲擒故纵”的戏码硬着头皮演下去。虽然不能再光明正大地去谢炀所在的酒吧,但是刘飞学会了另外一项本领——装可怜。

      比如守在谢炀的必经之路,带着哀伤痛苦隐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即使不能让谢炀感动,起码也随时提醒他,“这里有一个对你用情至深的人!”

      虽然不止一次被苏阳讥讽为神经病,跟踪狂,但是刘飞一向厚脸皮根本不为所动。如果能够抱得美人归,即便是变态了又有何妨?

      当然,在不放弃的纠缠旧爱的同时,刘飞也没有耽误寻找新欢,可惜找来找去,仍旧是谢炀最合他胃口,也算是刘飞的劫数吧……

      就在刘飞几乎为了谢炀而几乎耗尽了耐心的时候,老天眷顾,终于一个绝妙的机会降临在了他的头上,让他有可能一举夺得美人芳心。

      英雄救美,一向是经典中的经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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