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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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说，马上要月考了诶。”孙鑫扬靠着椅背顶在林淮桌子前沿，讨好道：“你俩把学霸欧气分我一点，”他吸了吸鼻子，“呜呜你俩都不是人……”
一来学校，孙鑫扬就从他那一堆朋友中得到了最新消息，再有一个星期就要月考。林淮没有太大心情，这里的教材和以前是同一版本，所以只要跟着老师进度走就行，不会落下太多。
“去去，我同桌这么好。”他把书放下，支着头看江宁，“同桌？”
江宁趴在桌子上睡觉，前面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一节白皙的小臂。听到声音，江宁抬头看了他一眼，“嗯？”
江宁刚睡醒时的样子比平时可爱得多，半眯着眼看他，像一只藏了爪子的白色小猫，迷糊着黑黑的眼睛，蒙上一层淡淡透明的水雾。
林淮感觉心脏好像有一根小棒，一下，一下，敲击着最柔软的部位，使他紧张得心跳加快，期待又害怕，下一次的到来。
“就是……就是，马上要月考了。”他想握住那根小棒，不让它在里面作祟，可是又忍不住地让它肆意妄为。
江宁听完继续睡觉，肩胛骨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因为校服偏大，后颈露出一小片冷白色的皮肤，光光洁洁的，像某种奶制品。
“唉，不说了，你俩太狂了。”孙鑫扬转过去，看着一道函数题，抓抓头发勉强直起背开始研究。
林淮还在对着英语书发呆，那些字母对他来说本就晦涩难懂，现在又跟被插上了发条一般，在他眼前欢欣地跃动着，令他眼花缭乱。
怎么感觉脑子有点晕，是因为马上要考试而紧张的吧，应该是受了孙鑫扬的影响，对。
被扣上一口大锅的孙鑫扬还不知道，薅着头发还在看那道函数题，时不时发出诡异的声音。
第一节是语文，老师快速地讲完昨天晚上的卷子，又发了一套让他们边做边讲。林淮是全班第一个写完的，看江宁还在写最后一道阅读题，便上下打量他。
江宁低垂着眼睫，因为光的照射，浓密的睫毛似乎闪烁着点点金光，鼻尖上的细小绒毛也泛着暖黄的色泽，看得他晃了神，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握笔的手指缝间有一颗小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他有些懊恼，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些。
语文老师看到他写完了，问他：“林淮，等会儿把前三道题讲一下。”
“知道了。”江宁刚才似乎发现了自己看他，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仓皇地回头，去看那张满是他笔迹的卷子。
他搓了搓脸，把卷子翻个面看第一题。
见同学们七七八八地都写完了，他站起来，手遮着嘴轻轻咳嗽两声，道：“大家看第一题，表面看来，儒、道是离异而对立的，但实际上……依次填入文中横线上的词语，全都恰当的一项是……”
“林淮，林淮，你拿错卷子了吧。”语文老师挥着卷子提醒他，同学们也转过来诧异的看着他。
“哦，搞错了，”他从下面抽出来一张，“抱歉，根据材料一，下列对原文的理解不正确的是……选D，因为……”
他的嗓音低沉，又不经意间露出一点温柔。大家都在认真地听着，他低头看江宁，江宁的卷子是翻到背面的，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淮：“……”你怎么可以仗着学习好就不听课。
他似乎没了耐心，语调稍快地讲完了剩下的题目。同学们倒是一直很安静，应该是马上要考试了吧。
“行，我把下面几道挑着讲，自己下去订正，来看这个……”
课上他一直没什么精力，也不知道老师讲了个啥，坐在那里，偶尔偏头看一眼江宁。
为什么你的语文成绩不能差一点！算了算了，还是好一点吧。
他的心中好像有两个小人打了起来，他被搞得晕头转向，把那股莫名的情绪压了下去。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班的班主任叫赵华，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平时总是一身黑，看起来挺严肃的，教一班数学。
第二节就是数学，林淮撑头看着黑板上的大堆计算公式和各种函数图像。赵华见他们都懂了，便擦掉黑板重新誊了一道题，点了江宁。题目占了大半个黑板，林淮捏着笔把思路理清开始写，偶尔抬头看一眼江宁在台上做题的背影。
他脑海中猛的浮现江宁转过头来看着他笑的样子。狭长的眼角微微向上挑，嘴角处若隐若现有两个小漩涡，浑身都散发着毛茸茸的、乳白色的光。就那么站在台上，垂眼看着他。
当然也只是想象。
“林淮？你做完了？”赵华双手撑在讲台上，研究一道图像函数题，突然抬头看到林淮盯着黑板发呆。
“嗯？做完了。”林淮回过神来，低头去看那道他做到一半而忘了条件的题目，心里发虚，手心出了点汗，黏糊糊的，怪难受。
江宁也写好了，把手中半截粉笔扔到盒子里下了台，坐在那一如既往地低头看题，自动忽略了旁边的人。
他就纳闷了，开学这么久，就没听过江宁一句话超过两个字。哦对了，除了上次的“管，教”事件，还来了一个神奇断句。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攀登者，妄图攀上那座凛冽的，崎岖的，高傲到令人无法接近的山峰。
他抿着唇，拿起笔打算把过程写完。赵华让他们和黑板上的答案对一对，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举手问。
他写着写着，在下半部分的某处停笔，前面的过程全都错了。草稿纸密密麻麻写满了计算公式，他翻个面继续用，却不知道要写什么。手顿了顿，悄悄的，在那张纸的角落处，写了两个字。
江宁。
他有点慌，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了，他又翻了个面，视线游离在纸上的公式中。
我的天。他把手伸到颈后拍了拍，让自己清醒清醒，顺便重新写题。
下课后，孙鑫扬皱着眉，拿着一张字迹潦草的纸过来问他，“林淮，这题什么鬼，我算了半天算错了。”
“哪道？”他把那张纸折起来揣在兜里，写满字的那一面在外，那两个鬼使神差的字，被折到了最里层。
“就……宁哥刚才在黑板上的那道题，我感觉我的思路一开始就是乱的。”
林淮：“……”
沉默两秒后，他捂着嘴咳了两声，“我也没写。”
“啊？”说着，孙鑫扬慢慢转头，小心地问林淮旁边的人：“宁哥……这题咋写……”
今天的值日生很勤快，老师一走就把黑板擦了。而他那时候以为自己做出来了，也没有去看黑板上的答案和过程。
江宁瘫着脸看他，眼里分明映着“滚”的字眼。
孙鑫扬就是一时嘴快，连忙对江宁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去问他的同桌。两人有说有笑，孙鑫扬笑着拍了拍同桌的肩膀，“你真厉害啊。”
离下节课还有一会儿，林淮拿出一本课外书，翻了几面，余光看到孙鑫扬和同桌的互动。有些沮丧，要是自己跟江宁也能这样就好了。
他瞥见江宁和他的课桌间隔着大半只手掌的距离，觉得无奈，又觉得好玩。趁着江宁在做题，他把桌子往左移了几厘米。
江宁注意到了，便把桌子往左移动。犹如林淮刚来到这，两人你移我也移的场景。
林淮深知这是不管用了，便换种方式，拿着笔拿着卷子往江宁那边凑，眼睛亮晶晶的，“同桌？这题我不太会，你教教我呗。”
江宁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抬头去看林淮指的那道题目。
他有点烦。
这题有些麻烦，他刚才在黑板上勉强写完了步骤，根本不想再写一遍。
但……林淮就那么望着他，似乎比题目更麻烦。
他犹豫了几秒把刚才用的草稿纸扔进桌肚，从里面抽了一张出来，开始演算和推导过程。
林淮盯着他的侧脸，明明是和早晨一样的脸，他却觉得现在的江宁更好看。唇色犹如浅罗马般，眼里满是认真。做题的时候有条不絮，看题的眼神比看人还要温柔。
林淮：“……”唉，希望渺茫。
但他又觉得自己有了希望，孙鑫扬直接被江宁赶走了哈哈哈。
江宁把纸放到林淮桌上，立马收回手。他像给自己筑了一堵无形的墙，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清楚地感受到。
如同南极洲压抑着的，即将凛冽的风，稍有不慎便坠入深渊，粉身碎骨。
林淮双手合十，微笑道：“太好了，谢谢你，江宁。”
江宁蜷着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闷头继续看书。
林淮把纸摊在桌上，打算捋一捋思路。良久，他嘴角的笑容逐渐凝固。
像江宁那次的英语书，晚上发英语题步骤给他，字体犹如群魔乱舞，一个个放荡不羁。这倒不像江宁的性格，或许江宁有一颗闯荡江湖的心吧。
嘴角笑僵了，他的脸有点垮。像是看到一棵结满青绿色果子的树，想要品尝却不慎翻车，最后果子摇下一地，满口酸涩。
还有六天就要月考了，虽说他在这里考过一次，但还是为英语感到担忧。从初一开始，无论大考小考，他的英语从未及格。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学习英语，也没兴趣学。
但江宁……林淮好像对英语来了那么点兴趣。这倒是个跟同桌增进感情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