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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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是被楼下的叫骂声吵醒的。他翻了个身，又拿被子蒙住头，依然能听到那大概五六十分贝的声音。
“还钱！宋兴辉赶紧的！都他妈欠多久了！再不还钱老子直接上你家要钱……”
林淮一个打挺坐起来，拉了一半窗帘往楼下瞥了眼。那群人还挺多，有十几个，为首的一个戴了条大金链子，叼着烟，拿着棒球棍就要往楼上走。
房门外传来走动的声音，张婕和宋兴辉说了几句。看着宋兴辉下楼，她敲了敲林淮的门，“阿淮，醒了吗？你等会再下楼啊，早餐都在饭桌上，热的。”
“知道了。”林淮应了一句。
林淮吃完早餐下楼，那帮人都没了踪影，但草坪上深深浅浅的痕迹依然能看出他们干了什么。张婕皱着眉在跟宋兴辉说些什么，没过一会宋兴辉摸摸她的头就走了。
“妈……刚才……”
“你宋叔叔工作上的一些事，”说着，她撩起衣袖，低头看了看腕表，“快迟到了，去学校吧，啊。”
“嗯，那我走了。”
说起来，来这里这么久了他还不知道张婕和宋兴辉做什么工作。不过张婕应该也就和以前那样，卖卖衣服，搞点销售。
想着，林淮快步进了教室。他刚走到自己座位坐下来，书包一放，就被江宁眼睛周围的乌青吓了一跳。不是他大惊小怪，江宁那黑眼圈实在太明显，而且人家皮肤还白，看上去跟营养不良似的。
“同桌你昨晚干嘛去了？没睡好？”林淮边拿书边扭头问他。
“滚。”江宁明显有起床气，那整张脸都印着“不爽”两个大字，林淮异常清晰地感到自己再说几句就要完。
他悻悻然闭上嘴。把英语书一角撕下来画了一个懵懵的表情包上去，再动作小心地把纸片对着江宁的手抛过去。完成一系列动作后他再抱着书假装非常认真的在复习。
江宁：“……”
没过几天，江宁的桌子底下就有了一堆纸条、纸片，什么颜色都有，有的上面还印着黑色的页码，还有几张上面有串字母。值日生每天看着都头疼，但碍于江宁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气质，又不敢跟江宁说。
林淮知道后把扫把拿过来，“我扫吧，谢谢。”其实他感觉有一点点失落，自己写的东西最后只有自己知道写了什么，最后还被自己倒进垃圾桶。
“嘶。”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脚下成堆的纸片，在心里给每天的值日生作了一辑。
月考还是根据上次的考试排的座位，5班考场，江宁在林淮后面。林淮不安分的坐着，一手托腮，另一手把水笔转出了残影，眼神涣散地望着书，偶尔还瞟一眼江宁。
看得江宁有种想把他头摁进书里的冲动。
上次他给林淮拿的点心是那帮混混的，说是去给哪个女生。结果中午他去学校的时候那个女生把那盒点心直接塞到他手上，他还没说什么，那个女生便红着脸跑了。他想着就把点心给了林淮。
还有上次考试，林淮身上的味道……他……他的气味便不受控制地散发出去。他光想着都烦。
这么想着，他烦躁地抬手把书角撕了一片，几秒后他盯着手上的纸片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他把书又翻了几页，一张绿色为主题的彩铅画赫然映入眼帘。画的是校门口那片绿悠悠的爬山虎和繁茂异常的梧桐树，被烈日暴晒着，上面的叶子亮得能反光，在阳光下看起来熠熠发光。
怎么突然感觉到处都是林淮。
正巧，林淮的椅背顶住他桌子前沿，语调上扬：“江宁，考完一起出去吃啊。”他冲江宁眨眨眼，嘴角勾着笑。
江宁懒得理他，低头翻书。林淮却以为他默认了，高兴得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考试结束后，他惯性地抱怨一句：“怎么就给这么点时间休息。”说着，他余光瞥见江宁往教室外走，连忙追上去，道：“哎，江……江宁，一起去吃饭呗。”
林淮刚想把手搭到江宁肩上，想起什么似的又把手放下，补了一句，道：“就当做你教我英语的感谢。”
江宁垂眼，冷声道：“不用。”说完，他又感觉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了，抿着唇道：“谢谢。”
“啊，江宁好有礼貌，他对林淮说谢谢！他俩……”
“林淮说要请他吃饭，啊啊。”女生激动地揪住她的衣袖，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小的某个黑色的电子产品，对着林淮和江宁拍了一张。
“不用谢，再见。”林淮垂下眼睫，拖着步子自己回去了。
后面几场考试林淮都挺老实，没有再来找他，就偶尔跟孙鑫扬林梓烨他们闲扯几句，明显看出他兴致并不高。
自从那次考试完后，江宁每天的桌肚里都有一堆糖，口味还有很多种。他前几天没管，反正以前也这样。可因为是夏天，糖都化了，黏腻腻的甜味散发到空气中，实在难受。
某天下午，他拿着塑料袋把那些糖往里面装，林淮看到问他：“江宁……你干嘛？你……你吃啊，”林淮指着那个橙色的糖果，“那个是橘子味的，特别好吃，我专……我每天都买。”
江宁呼了口气，把袋子放到林淮桌上，看了他一眼便回座位了。
林淮撇着嘴把袋子收下，把几颗橘子糖挑出来，拿着卫生纸包着给了江宁，“你吃这几颗。”他再飞快地缩回手，一点不给江宁拒绝的机会。
江宁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拨开糖纸，把那颗饱满圆润的糖果含进嘴里，抿了一口。还好，不是那种甜腻的糖精味道，是清甜的柑橘味。他用左侧的牙齿咬了一下，浓郁的奶香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他脸色一白，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把那颗糖嚼碎了咽下去。
他不喜欢这种奶香的味道，这味道总是让他心口发闷，头也有点晕。他把剩下的几颗糖推过去，“谢。”
“嗯？”林淮看他把糖拿过来，“你不喜欢？那换一种吧，我这还有。”他把塑料袋凑过去，“给。”
江宁感觉自己的行为似乎有点傻逼，但他居然继续傻逼地干下去了。他从那个透明的袋子里挑了几颗芒果味的水果糖，再朝林淮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了。
原来他喜欢芒果糖，下次多买点，每个种类都买一遍。林淮心想着，朝江宁露出一个大型犬似的微笑。
“林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孙鑫扬近乎哀怨地转过来看着他，“月考完有个演讲比赛啊。”
“啊，记得啊，什么演讲？中文？英文？”林淮盯着教室斜上方的风扇，“哗哗”地转着，好像是有哪个老师说了来着。
“英文啊，励志演讲，还能有啥。”孙鑫扬摊摊手，“不知道老师要挑谁去。”
林淮听到“英文”这两个字的时候瞬间松了口气，可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看了一眼江宁。
江宁会去吗？毕竟是比赛，整个班级的荣誉，他应该会去的吧。可是……他又感觉江宁绝对不会去。
江宁为什么不跟人说话？他总是一个人，不论干什么。可大家也没有孤立他，反而经常邀请他参加活动，他……喜欢一个人吗。
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一个人，林淮突然想起那次在学校贴吧上看到的帖子。
江宁被家暴过。
江宁以前被孤立过。
江宁不跟人说话。
是真的吗？
林淮晃了神，他似乎又想起别的什么，回了一句：“谁？”
“啊？什么？哦，不知道啊。”孙鑫扬被他这一句问得莫名其妙，抓抓头转回去了。
果然，今天数学课下课后班主任就拿着三张表问他们谁要参加。
林淮一手撑头看着他们举手，无奈地撇撇嘴。同时余光瞥了眼江宁，他还在那里波澜不惊地坐着，似乎这件事跟他没有一点儿关系。
他小声问了一句，“你参加吗，你英语这么厉害。”
江宁低着头没理他，似乎也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林淮只看见江宁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一只眼，在烈阳的照耀下光影交错着，看不出情绪。
“林梓烨，晏沧，还有……还有谁？还有谁想参加？没有我就直接强制报名了。”赵华扬了扬手中的白纸，“快点，别耽误时间，咱还要把昨天的卷子讲完。”
江宁朝台上看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看着那本早就看腻了的数学题集。
赵华等了几秒，“没有，没有是吗？那剩下的一个名额给江宁吧。”她说着，很快跳过了这件事，“把卷子拿出来，讲完这张还有一张，我节奏快点，都跟上。”
江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报了名。他跟平时一样地翻书，听课，似乎没什么影响。
林淮竟然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江宁居然参加了。不对，准确来说是没有拒绝。
他刚才满脑子都想着江宁会不会参加，觉得江宁不会答应。现在却突然有点高兴，他想了想江宁在话筒前说着流程的英语，心想自己一定要在下面认真看。
赵华临走前给课代表说了作业，刚出教室门，林淮就看见身边的人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月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