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你听我狡辩》织忆

38、第 38 章

　　“大家加油，争取在春节前拍完，然后放假过个好年。”孟志在例行的早会安排中激励道。

　　临近新年，《青藤高中》的拍摄接近尾声，孟志反而慢了下来，留下拍的剧情是这部剧最重要的部分，需要一点一点慢慢扣。

　　“吃什么呢？”若许装造结束，见宋羡云在马扎上看剧本，左腮鼓起一点儿。

　　“糖。”

　　若许：我当然知道是糖，谁不知道是糖，给我吃吃。

　　“什么味道的？”

　　“荔枝味，要开拍戏了。”宋羡云往监视器望了一眼，几下咬碎糖果。

　　“……”

　　叮铃铃——

　　上课了，凝虹发梢湿润，抿着唇，从外面一摇一晃地进来了，门口的人突然伸出脚，凝虹踉跄绊倒。

　　弥青子扭过头不去看他那可怜样，听到响动，不禁侧头。

　　他倔强地咬着下唇，灰蓝的眸子似乎含着泪光。

　　都是错觉都是假象，他一点不可怜，弥青子心里默念，一股腐烂的花香靠近了她。

　　弥青子站起来给凝虹让座，他的嘴角发青，眼神触及躲闪，无端使人心生怜悯。

　　“凝虹，你的书呢？”老师执着教棍从讲台上下来。

　　“不见了。”凝虹垂着头，弥青子看到他发间的暗红伤口。

　　“伸手。”

　　簌簌风声，声声到肉。

　　又是那副可怜样。

　　弥青子侧脸，尽力让自己忽视那些声音，不曾想听的更真切，痛苦的闷哼回荡在耳间。

　　弥青子捂住靠近凝虹那侧的耳朵，看到了那晚求月考前100名的男生。

　　他夸张地睁着眼睛，发出无声的大笑，摇晃着同桌看这一场有关“教育坏学生”的戏，手腕上价值百万的表金光闪闪，那是他前100名家里给的奖励。

　　弥青子生出一股不平，她转头看着周围，所有人都在幸灾乐祸，事不关己、丑态百出。

　　那股不平变得浓烈，又似乎变成了别的什么，弥青子没有分辨。

　　下课，一场狂欢即将开始，周围的人蠢蠢欲动。

　　弥青子站起来，凝虹坐在里侧，人群围了过来，等待着她出来，让出“最佳”的位置。

　　轰隆——

　　周围跃跃欲试的人仿佛静止了一刻，他们班上来的新同学把凝虹的桌子一脚踢翻了。

　　弥青子看着凝虹逆来顺受地将桌子扶起来，跪在地上捡书，乌发柔软乖顺。

　　不知谁吹了一声口哨，人群骚动起来，又是惯用伎俩，雨点似的杂物抛洒过来，有人拿来一个小石头塞到弥青子手里。

　　“砸啊。”

　　有人推了她一把，手中的石子飞了出去，准确无误的砸到凝虹的眼角。

　　弥青子蜷缩手指，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差点砸到眼睛。

　　凝虹垂着头，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牙尖抵着下唇，身体颤栗着，是兴奋。

　　弥青子仔细看，他抬起苍白如雪的脸，目光无助地望着自己，似有不解疑惑，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地颤抖着。

　　寂静的夜，校医务室却人声如浪。

　　“我要交易……”

　　弥青子跪坐在一群人之间，聆听着人群的愿望，小到吃上一顿饱饭，大到未来前途。

　　凝虹淡漠地望着下方，不时出声，身上的伤口乌青越来越少，只余眼角的一抹紫红，缀在苍白如霜的生物脸上，像一朵妖艳的花。

　　“你要交易什么？”白发少年向下坠落，赤足抵在纠缠的银灰藤曼上，垂眸低声询问道。

　　弥青子抬头，一缕白发垂落到脸侧。

　　“停止这样的交易。”

　　少女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她眸光凝然，面色坦荡。

　　凝虹淡淡笑了，白色的睫毛煽动，浅蓝色的瞳孔隐含碎光。

　　“不够。”

　　咔——

　　“上午就拍到这里，好好休息。”孟导井井有条地组织工作人员，分批休息布景。

　　“羡云，你吃的什么糖啊？我刚刚和你对视都能闻到荔枝味。”若许说。

　　“这个。”宋羡云拿出一个精巧的盒子。

　　“你拍戏还放在身上啊。”若许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她不是想买，只是嘴馋想尝尝味道。

　　宋羡云嗯了一声，刚要收回去。

　　“可以给我尝尝吗？”

　　“……”

　　弥青子感觉自己变了，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两样。

　　不！

　　不一样，她是为了凝虹解脱。

　　第二天晚上，弥青子跪着许愿。

　　“不够。”

　　很多天晚上……

　　“远远不够。”

　　弥青子把头发剪成齐耳短发，长发会在她动手的时候，打到自己的背。

　　人群里有了领头羊，凌辱有了计划和形状，更加锋利、无处躲藏。

　　天台上，少年躲到了一处房顶，他尽力掩藏着自己的身体，还是被人发现了。

　　“凝虹在这里！”

　　弥青子被带到房顶下，她攀上支架，站到了光滑的房顶斜坡上，漆黑的齐耳短发随风飞动，像是惩奸除恶的女侠士。

　　阳光下，凝虹淡蓝色的眼睛浅淡到像是水洗的玻璃，乌发泛着金色，他受惊般地站起，身子一斜。

　　弥青子快要抓住那只清瘦温热的手，却被振恐的少年躲开，在下面天台看就像是弥青子推他下去了一样。

　　啪嗒。

　　她好像听到了树枝碎裂，重物砸地的声音。

　　往旁边看，人群如躲避天敌的沙丁鱼，视线回避四散而开。

　　“杀人了！杀人了！”

　　弥青子无端发冷，心脏狂跳，肢体一阵又一阵的麻软，脑子却很清醒，跑到楼下，地面上铺满了散落的树叶和碎裂的树枝，只余流淌的鲜血。

　　没事的，他不是人类，没事的……

　　弥青子找遍了校园每一个角落，一直找到晚上，都没有，凝虹消失了。

　　凌晨弥青子推开校医室的小门，往常人满为患的世界，之余留银灰的藤蔓。

　　弥青子低着头，虔诚熟练地跪下，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地面上的光被遮住，弥青子仰头。

　　是凝虹。

　　他垂吊在空中，望着她，嘴角勾着。

　　“你想交易什么？”

　　弥青子脑子突然浮现出很多东西，让他们忘掉在天台上的事，让一切都没有发生，永远不认识不同情凝虹……

　　她好像变贪心了，整个烂掉了。

　　“从我开始中止这种交易。”

　　凝虹赤足踩着藤蔓走到弥青子身前，捏住她纤长的脖颈，手下的身体颤抖战栗，手掌用力，弥青子被迫仰头。凝虹笑着说：

　　“如你所愿。”

　　垂落的白发滑过弥青子光洁的脸颊，一块柔软冰凉的东西印到唇上。

　　这是一个带着廉价洗衣粉鲜花味的吻。

　　弥青子似乎从自己身上闻到鲜花腐烂的味道。

　　“咔——”

　　宋羡云撩起长发，穿上工作人员送来的鞋子。

　　“羡云，你的嘴唇好饱满，好好亲！”若许语气娇柔造作羞答答的，说出的话却振天骇地。

　　“……”

　　宋羡云和若许走出场地，看到了监视器后面挺拔的人，那人抿着唇，眉眼低沉，宋羡云用手擦了擦嘴唇。

　　吃味了？

　　“擦什么擦，羡云你居然嫌弃我！”若许瞧见了，玩笑似推搡了宋羡云一下。

　　*

　　卸完妆，回到房间，裴怀玥一身正装坐在沙发上，低头用手指交缠着花束上的丝带，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

　　“回来了。”

　　“嗯。”宋羡云关上门，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察觉到裴怀玥幽怨的目光。

　　“恭喜杀青。”

　　一束红色的山茶花递了过来，圆润的花瓣重叠，颜色热烈鲜明，味道很淡。

　　“今天心情不好？”宋羡云接过，眼睛弯弯，嘴角带着醉人的弧度。

　　“没有。”裴怀玥盯着眼前饱满微翘的唇瓣。

　　“真没有？”宋羡云刚刚喝过水，他仰着头，嘴唇鲜亮。

　　裴怀玥喉结滑动，呼吸放缓看着近到咫尺的任人采撷的丰盈。

　　情难自抑伸出手，托住了宋羡云的脸颊，手指碾压过润泽的唇，唇瓣因为摩擦泛白而后更加鲜红。

　　啪嗒——

　　一朵盛放的山茶花因为挤压，整个掉下去，落到脚边。

　　裴怀玥收回手，后撤半步，一股热气冲到头顶，脖子到脸通红一片，应该是熟透了。

　　“对不起。”

　　“道歉可没有用。”

　　宋羡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大胆小，伸手扯住裴怀玥的领带，往下一拉。

　　裴怀玥身体一斜，瞳孔微缩，温热的气息靠近，柔软相接，他颤了一下，似是犹豫顿在原地，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勉强虚扣住身下人的薄腰。

　　呼吸交融，空气稀薄，宋羡云闻到了毛茸茸的水蜜桃味，松开扯领带的手，相外推了一点，想给自己一些喘息的空间，腰间骤然一紧被迫靠得更紧。

　　裴怀玥的呼吸很重，闭着眼向下靠近，短而密的睫毛不断颤动。

　　宋羡云以为他想亲回来，笑着闭上眼，嘴唇却擦过他滚烫的脸颊。

　　裴怀玥将脸埋入宋羡云的脖颈，嗅着宋羡云身上的气息，心脏咚咚咚地跳着，手臂紧紧搂着。

　　地上掉落的山茶花红得似火。

　　*

　　晚上剧组为宋羡云开了杀青宴，裴怀玥现投了几百万，当作投资方和宋羡云坐了一桌。

　　孟导喝了酒，面色赤红，和大家说着煽情话。

　　宋羡云不想喝酒，以茶带酒一一敬过大家，拿了一块甜点旁听。

　　“沾上糖霜了。”

　　宋羡云侧脸，裴怀玥递来餐巾，见宋羡云接过擦掉，又转了回去，似乎只是客气的提醒。

　　“裴怀玥，你脖子怎么这么红，喝酒喝得吗？”若许问。

　　“可能是。”裴怀玥呷了一口茶。

　　只有宋羡云知道，裴怀玥滴酒未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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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绪佟转校来青藤高中是一个爽朗的秋天，天空水蓝开阔很明亮。
　　进入校门的时候正是下课时间，校园里人声鼎沸，洋溢着青春欢笑。
　　哗啦——
　　绪佟扭头，看见一个瘦小的短发女孩，她捂住湿透的头顶，身体紧绷，愣在原地，抬头是身穿湛蓝校服低头嬉笑的同学，有人手里拿着水桶。
　　绪佟快步走了过去，脱下外套，想要给女孩盖上淋湿的上身。
　　女孩受惊似的猛地一缩，感知到这动作毫无恶意，扭过头诧异地看向来人。
　　那双浅蓝的眸子，比水洗的天空还要明亮，却满含惧怕不解。
　　“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我送你回班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弥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