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别黑化》时非雨

39、两个选择

　　清以风回到南域主峰，距他上次离开已过多日，南域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一入书阁就见到在屋内等候多时的谢展宁，对方将近日南域的情况一一汇报。

　　听罢清以风也不吝褒奖，

　　“你素来沉稳，我对你一向很放心，拖由你办的事情也总处理妥帖，这些日子南域的事务都交给你处理，辛苦了。”

　　“师尊多誉了，为师尊分忧乃弟子分内之事，怎会辛苦。”

　　“我近日应该不会再外出，之前修行的课时便也恢复如常吧。”

　　“是，不过几日前长渊宫派人将三师弟接走了，应该是为仙盟大会做准备。”

　　“此事长渊宫主已在月前来信中告知，我已知晓。”

　　“另外，宗门大比的最终判决也出来了，宗主与各域主长老协商将第一给了北域。”

　　“无妨，对了，萧映寒现在如何？”

　　“四师弟已无大碍，我让他在住处好好休息调理。”

　　“好，你去把他叫来。”

　　谢展宁离开后，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殿内屏风上印出一抹虚影，萧映寒绕过屏风，便看到在主榻上拿着卷轴垂眸提笔处理事务的清以风，没由来地一阵心虚，清以风今日找他，定然是为了宗门大比的事情，见对方迟迟没有出声，试探地问道，

　　“师尊？”

　　“嗯”对方只简短地应了一声，并没打算抬头。

　　萧映寒见状也不好再做打扰，又退离不能，一下子变得无措起来，只能将目光投向屋内摆设，漫不经心地打量起来，但不久后又不自觉将视线落回清以风身上。多日不见，对方的身形似乎清减了几分，晨光清透，自窗棂洒入，披在清以风肩头渡上一层薄光，清圣非常。有一瞬的恍惚让他感觉对方在遥不可及的地方，只能远望。

　　阁内安静，只偶尔发出纸卷翻页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卷轴合上的声音响起，清以风自桌案后抬头。

　　萧映寒见状立刻肃容站好。

　　清以风也没说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而后朝着客榻抬了抬下巴，

　　“坐吧。”

　　萧映寒吃不准对方接下来的态度，颇为忐忑按要求坐好。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说吧，大比那天的情况。”对方直接开门见山。

　　----果然。

　　萧映寒想着是否该如实告知，但是一想到若说出“当时脑子里有另一个人的声音，他被另一个人控制了”很有推卸责任之嫌，于是将思绪稍缕，把这部分意外抹去，

　　“弟子当时得师尊指点，突破了瓶颈占了优势，却也惹怒对方强行使用跨阶术法，弟子当时初入结丹期灵力尚未稳固，又被对方攻势刺激，导致体内魔脉失衡伤了他。。。”

　　说完萧映寒谨慎地抬头看向清以风，想从对方脸上看出自己避重就轻的小心思是否被察觉，看到清以风脸上没有太大反应，想来应该是瞒过去了，心下不由一松。

　　清以风听完萧映寒的讲述，稍作思索后，问道，

　　“你现在伤势如何？”

　　“回师尊，已无大碍。”

　　萧映寒其实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反而是段逸飞伤得更重些，但清以风显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说辞，此时已站起身走到面前，

　　“手给我。”

　　“哦”萧映寒讷讷伸出手。

　　一如往常，清以风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指尖微亮，灵力顺着手腕上的脉络深入他体内，换做是以前，萧映寒大概是没什么太大感觉，顶多尽量调节自己的灵力配合清以风顺利探查，但这次被清以风触上的那片皮肤，却如烈火灼烧一般，让他无法忽视，耳根发红，他只能屏住呼吸，尽量排除心中的杂念。

　　-----都怪那个梦！

　　自从清以风转变以后，对他可谓是恪尽师责，不仅多次救他于危难，更是给他专门开设天池峰助他修行，就连宗门大比时也是宁可冒着违反宗门规定的风险，也要在关键时刻助他突破，这些他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萧映寒无比确认自己内心对清以风是如师如父一般的万分尊崇，可又不明白自己这异常的反应是出自何因，只能恼怪到那个荒诞的梦上。

　　萧映寒还在游神时，清以风已经撤回手，对他说，

　　“跟我来。”也不等萧映寒回应，便错身走出书阁。

　　萧映寒见状紧跟在后，内心一阵迷茫，不知道要去何处。

　　清以风带着萧映寒来到后山一处专设的密室中，与其说是密室，不如说是一处阵眼，或者祭台，萧映寒不明所以，看着清以风的背影，开口问道，

　　“师尊，这是？”

　　清以风转过身，看着萧映寒开口道，

　　“此处原是门内弟子受罚时用于封禁的静室，如今我带你过来，是给你两个选择。”

　　萧映寒不敢相信清以风真打算因为宗门大比的事情要责罚他，只怔怔看着清以风说不出话来。

　　看着显然被吓到少年，清以风话锋一转解释道，

　　“我不是要关你禁闭，但你如今的修为无法自如地掌控身体的魔脉，我也不希望在宗门内看到第二次你失控的样子。”

　　萧映寒面色稍霁，原来不是为了责罚他，当下恭谨地对着清以风立誓，

　　“弟子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对方却摇摇头，

　　“我相信你日后一定可以完全控制好，但现在还不行，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现在在此处，亲自将你的魔脉封禁，但代价是你的天赋也将大打折扣，日后的修行也会因此受限无法达到更高的进境。”

　　萧映寒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那第二呢?”

　　清以风从手中变出一枚法器，那是一个通身透绿两端雕有金色玄纹闪着灵光的手镯，对萧映寒说，

　　“第二个选择，便是你日后的修行必须带着我给你这件无垢镯，带上以后，无垢镯将会帮助你压制你体内躁动的魔脉，但也会让你日后的修行日日处在被净化的痛苦中，魔脉中的灵气被消耗，你的进阶需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倍的努力，才能弥补被磨损的空缺。”

　　对萧映寒来说，答案显而易见，他要变强，哪怕这条路让他日后感到痛苦万分，未等到清以风给出思考的时间，他已脱口而出，

　　“我选第二个。”

　　密室陷入一瞬静默，再被清以风打破，

　　“好。”

　　萧映寒从这一声好中，好似听出了对方话里的叹息，像是要安慰清以风一般，满不在乎地伸出左手，

　　“弟子知道自己体质特殊，师尊已经帮了我许多，但自己的路最终还是要自己走的，还请师尊，亲自为我带上这枚法器。”

　　法器失了灵光落在清以风手掌心，清以风注视着这从苏简舟那要来的法器，沉默了片刻，如果，如果他有更好的办法。。。。

　　“既然你意已决，好。”

　　口中默念法决，法器在清以风掌中再次亮起，并被拆分成了三块飘在空中，虽化为三块碎片，但彼此灵光如断藕连丝般串起，随着清以风的法决慢慢围着在萧映寒手腕上旋转，范围越缩越小，直至三块碎片合并如初，牢牢套在萧映寒手腕上。

　　“呃。。。”

　　自手镯中的泛起的灵力如入无人之境侵入萧映寒体内，刹时将他半边脉络撕裂，突如其来的不适与痛楚瞬间让他脸色发白，一个趔趄连退数步几乎站不稳。

　　萧映寒只能想办法催动体内灵脉去修补这时时被破坏和消耗的魔脉，额上已渗出一层薄汗，后背的衣服也因为汗湿显得更深，稍微适应后，他强忍着痛楚站稳，笑着对清以风说，

　　“弟子，不会让师尊失望的。”

　　清以风在心中叹了口气，

　　“我近日应该不会再外出了，以往的修行照旧。”

　　闻言萧映寒眼前一亮，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又可以去天池峰找清以风了？

　　“是！”

　　“对了，以后你去天池峰，记得带些吃食。”清以风不忘叮嘱道。

　　“弟子遵命！”

　　溯影阁

　　颜祁把玩着手中的小瓷瓶，上面的云纹触手可感，底下跪着一群瑟瑟发抖的侍卫，为首的领头颤声开口，

　　“是属下办事不利，着了对方的道，还请阁主再给属下一次机会搜查。”

　　颜祁并未开口，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投下，反倒是一旁的邀月开了口，

　　“哎呀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说，要你们何用呢？”

　　领头闻言转移了目标，对着邀月哀求道，

　　“求左御再帮属下求求情，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侍卫们也跟着齐齐出声请求。

　　一时间殿内被哀告请求声充满。

　　这时迟迟未出声的颜祁不耐烦地开口，

　　“吵死了。。”

　　殿内瞬间恢复平静，颜祁的声音继续自头上传来，

　　“所以你找到了他们藏身的农户，但却迟了一步？”

　　“是的，属下已经将那家农户关在刑室，若阁主需要，属下这就将他们带过来。。。”

　　“罢了，你先退下吧，那农户也放了吧，没必要为难普通人。”

　　预料中的惩罚并未到来，领头没想到颜祁竟然就这么放过了他们，一时间竟猜不透对方真实的想法，产生了犹疑，但很快又将这份犹疑按下，

　　“这。。。，是。”

　　待众人离开后，邀月好奇问道，

　　“殿下为何就此放过他们？”

　　“你说的哪个他们？”

　　“自然是暗王他们。”

　　颜祁笑了笑，反问道，

　　“我何时说要放过他们了？”

　　“那为何不继续让他们搜查，还放了最重要的一环线索？”

　　颜祁颠了颠手中的瓷瓶，回答道，

　　“自然是因为，我现在已经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颜祁的回答让邀月更为疑惑，

　　“您既已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为何迟迟没有动身？”

　　“不急，他受了重伤，短时间内好不了，不如趁这时候把该清理的都清理了，你去把搜查令撤了，我们回妖界。”

　　“是。”邀月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便应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