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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千雪阁 ...

  •   管家送云千雪回了千雪阁,他笑着说道:“云小姐,六殿下年纪尚小,不谙世事。多有任性,还望您海涵。”

      东宫管家在上京城许多年,他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云小姐未与太子成亲,就掌事东宫庶务,于理不合。由六殿下一闹,反而平息了上京城的流言蜚语。

      千雪阁

      太子对云千雪真是没话说,千雪阁的规制都是按云千雪的喜好办的。奢华程度堪比太子寝殿,而谢沅翊所居住的院子,完全不能比。

      待到管家离开,云千雪来到镜子前,梅芍拿出特制的药膏,涂抹在云千雪的脖子上,将那浅浅的吻痕给消除。

      “小姐,这个伤痕在您脖子上留了五六日。到底被什么虫蚁叮咬?”梅芍好奇地问道,“怎么有点像......”

      “多嘴。”云千雪剜了她一眼

      那天......
      其实,云千雪的记忆很混乱......

      “小姐,这六殿下实在横蛮。她仗着是皇子,就可以随意毁了小姐给太子殿下熬制的药,居然还把您给禁足。”梅芍忿忿不平地说道。

      “算了,以后你在她面前,说话小心点。”云千雪捏了捏眉心,“只要太子殿下无事就好,我受些委屈不打紧。”

      “小姐,您真是......”

      “你既然那么大度,不如再受些委屈好了。”谢沅翊走了进来,她环顾四周,她一路进来千雪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就刚才进来的门都以白玉为帘,紫金为坠,果然是奢华无比。

      她瞧见那桌子上放着一方桐烟徽墨。她眼见有些眼熟,她拿过来看到墨的后面有两个字翊赠。这果然是她送给太子皇兄的生日贺礼。

      就这一方桐烟徽墨,她亲手制作,她连续三天三夜没睡。

      都说一两徽墨一两金

      制作桐烟徽墨的过程十分艰苦,这墨需要是纯正的桐油燃烧飘出来的烟灰才能做成,一盏桐油燃烧一天一夜,才十克。采集桐油需要手剥桐籽,她在封地令人剥了百斤桐籽,还要加热捣碎出油,大约是两日时间。

      之后就是收集烟灰,而她用二十盏桐油烧,在桐油灯上放置了一个碗。一边烧一边取烟灰。收烟灰就是一个费命的活,不能隔太久太久,碗底的烟灰就会结成块。结块的烟灰,就属于徽墨中的下等品。

      就是要很勤快,这样灰才越细。只有如缥缈般一吹即散的烟灰才是上等品。所以灯不灭人不走,她跟护卫一轮接着一轮,花了一天一夜,才取到了近两百克的,除去损耗的话,也就剩下一百克。

      然后需要洗烟灰,在烟灰放入阴干处。在调制一锅药汤,将汤药倒进烟灰中,再是一些材料进行搅拌,变成了团。

      最后一步就是锤墨,方可制作出一块徽墨。她听匠人说需要捶打十万下,她就亲自锤了十万下。

      真是没想到,我送给皇兄的东西,都到了她手里。她脸色骤然一变,宛如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她伸手讨要道:“把管事之权的账本都给我。”

      梅芍瞪大了眼睛,原本以为是谢沅翊一时怒气的话,没想到却来真的。这谢沅翊当真是仗着皇子身份,不将云家放在眼里。

      “给她。”云千雪拉了拉梅芍的衣袖,示意别让她跟谢沅翊发生正面冲突。她不清楚谢沅翊为何脸色骤变,八成跟她有关。她顺着谢沅翊的目光看去,发现她的目光就落在书案上。

      “是。”梅芍退下。

      “不愧是云家小姐如此有气度,倒显得本殿下小气了。可本殿下是皇室龙子,你万万得罪不起,否则就要落一个不尊皇室,抄家灭族的下场。”谢沅翊收回目光,不在去看那块桐烟徽墨。

      云千雪:......

      谢沅翊见云千雪并未想象之中的发难,与她争吵,这让她少了纠缠的理由。她如果咬着不放手,就显得她咄咄逼人,丢她太子皇兄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她握了握手里的折扇,不去看那糟心的桐烟徽墨,在她房间四处转转,她最后坐在一旁,她耐心地等着那些账本。

      忽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雪松的香味,就如曾经母妃用过的香料。她缓缓起身,循着香味来到了云千雪身后,她从身后挑起她的脸,对准那面铜镜,她略带讥讽道:“果然是上京城第一美人,怪不得能入我皇兄的法眼。”

      “多谢六殿下谬赞了。”

      谢沅翊低头嗅着,那种香味来源于云千雪的秀发。墨色的青丝,穿过她的双手,她捏起一缕青丝,把玩在手里。

      而云千雪将谢沅翊的动作看在眼里,对于谢沅翊的孟浪,她的脸微微发红。就连太子都不曾如此对她,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放肆。她刚要开口,而谢沅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修长的手指抵在唇畔,“嘘。”

      谢沅翊她有所耳闻,谢帝最后一子,齿序第六,年岁十八。生母容颜倾城,艳冠后宫,不知为何被谢帝厌弃,在冷宫诞下谢沅翊。好些年后,太子偶遇谢沅翊,将她送到封地,她来到封地犹如马入草原,鹰飞长空。

      这些年,不知气走多少教书先生。太子每每收到这种家书,又因夺嫡之事,谢沅翊年纪还小等等给耽误了。太子的宠溺,养成了她恃宠而骄,不通文墨的性子。

      当然,她不喜权势,恭顺太子,视太子为兄长。

      “六殿下......嘶!”

      谢沅翊一用力便将一小撮青丝给扯下来,她再次放在鼻尖嗅了嗅,她求知般地问道:“以前,我在封地见过各种各样的香,没有你这种好闻。”

      “你若是喜欢,我抄一份给你,送给六殿下的心上人。”云千雪讨好地说道。

      谢沅翊并未回答,细细打量着云千雪,她瞄到云千雪脖子处的痕迹,像是草莓一样的痕迹。她脸色一沉,没想到太子皇兄与她关系如此亲近。

      还未成亲,便与太子皇兄发生关系
      她暗中捏紧了折扇,心里感叹真是好手段,一定是她勾引了我太子皇兄,否则这桐烟徽墨会送给她。

      “我可不像某些人,做出那种事情......”谢沅翊忽然看到那盒榛子酥,想起这是云天泽送给云千雪的,又想起云天泽一路上的照顾,“好好静思己过。”

      谢沅翊说完,将账本通通都拿走了。

      等到谢沅翊走了以后,梅芍为云千雪打抱不平道:“小姐,您何时受过如此委屈?您这还没进门,六殿下就不给您面子。她凭什么收回您的管家之权,我们不如告诉太子殿下,或者传信给将军。”

      云千雪似乎可以琢磨出谢沅翊对自己的厌恶,一是云家这些年势大,她听到风言风语自然对自己有些反感。二是谢沅翊的身世可怜,爹不疼娘不爱,唯独太子宠她,她将太子视作至亲,她怕自己害了太子。

      谢沅翊夺了自己的管家之权,就是怕云家在东宫后院兴风作浪。就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警告云家,天下姓谢,不姓云。

      “咳咳咳。”云千雪轻咳几声。

      梅芍开始为云千雪轻拍后背,为她顺气还碎嘴地说道:“小姐,您也是。您为太子殿下的事情奔波......硬要摘取血菩提,血菩提岂是那么容易......结果又被人抢走了几株......如此劳苦功高......”

      “不要再说了。”云千雪感觉眼皮有些重,不知是被谢沅翊吓得,还是摘取血菩提那日发生的事情,“扶我去床上休息。”

      晚上

      厨房

      “六殿下,您在干什么?”管家突然出现,谢沅翊吓了一跳,看清楚管家样子,她说道:“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管家:......

      “大晚上,你不睡觉鬼鬼祟祟是要干什么?”谢沅翊疑惑地问道。

      “我看到灯亮着就过来看看。”

      “我在煎药。”谢沅翊一边说,一边把血菩提等按照配方加入煎药炉里。她用扇子一边扇,一边观察火候。

      管家听见谢沅翊在为太子殿下煎药,真是一顿感动,果然是老天开眼,送来六殿下这个好兄弟,六殿下是太子殿下亲兄弟。

      “我的六殿下,你怎么能干这种粗活?”管家有点心疼谢沅翊。

      “什么叫做粗活,这是给我太子皇兄的药,我亲自守着才安心。”

      管家看着一脸被灰吹的谢沅翊,感动指数再次膨胀增加,“那我陪着六殿下。”

      “滚滚滚,别打扰我煎药。”谢沅翊将管家给撵了出去。

      她巴巴地守了两个时辰,一碗有血菩提的药终于算是熬好了。她顶着一双红色的兔子眼,拿着药回到了太子寝殿。

      太子寝殿

      太子意识混沌中突然伸手,拉住了谢沅翊的手,轻声呓语:“千雪,千雪......”

      千雪,千雪
      谢沅翊真是对这个名字极大的反感。

      她慢慢地将药给太子服下,她实在太困了,太累了。她便在太子床边睡着了。

      翌日

      太子悠悠转醒,就看见床边趴了一个人,先是看到一顶白玉冠,一张略带嫌弃的小表情。原来是翊儿,守了自己一晚上。

      谢沅翊浅睡,一听见动静就起来了。她看到太子皇兄醒来了,心情大好,她道:“太子皇兄,你终于醒来了,昨天吓死我了。”

      “为兄吓到你了,那......云小姐呢?”太子醒来便要寻找云千雪。

      谢沅翊又听到了云千雪,她低垂着眸子,心里越发不待见云千雪。她再次抬头,掩盖眼底的深沉,她伤感地说道:“既然,皇兄想念云小姐。翊儿,这就饿着肚子,帮你叫过来。”

      饿着肚子?
      太子意识到谢沅翊,照顾了自己一晚上,估计这是谢沅翊这辈子头一遭,刚才还没关心她,就找云千雪,翊儿生气了。

      他开口说道:“翊儿,皇兄错了。”

      “您是太子,您没错。是翊儿一片赤子之心错付了。您要见她,我就把她请过来。让您见个够,以慰相思之情。”

      这气还不小

      “就你我兄弟,没有她。”太子连忙站起来,来到她面前,正要像小时候那样抱抱她,两人相差十岁。太子发现谢沅翊与他差半个头,太子将手拍在她的肩膀上,他哄道:“翊儿,你我是至亲血脉......”

      谢沅翊直接打断他的话,远离他的安抚,“您不用拿哄云千雪那劲头来哄臣弟,臣弟不会见识浅薄,拈酸吃醋。孔子都说食色,性也。男欢女爱是正常,重色轻弟,人之常情。”

      谢沅翊赌气地转身就走。

      “那是告子曰:食色,性也。指的是食欲,色//欲//都是人的本性。你这书读到哪里去了?”太子文人毛病,好为人师的脾气上来,纠正一下谢沅翊的错误,忽然想起跑偏了,重点不是她用词有没有错。

      谢沅翊冷冷地看着太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嫌弃我没文化。你找你的知音去。找你的云千雪去。”

      “皇兄错了,真错了。”太子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某件事情说那么多次错了。

      “砰!”

      谢沅翊狠狠地关上门,带起一阵冷风,她扬长而去。

      “咳咳咳。”太子又轻咳了一声,看着那碗药,喊了一声:“来人。”

      他的护卫谢照从暗处出现,“太子。”

      “去内库找点新鲜玩意送给翊儿,没有的话,漠北草原是不是送来战马,给翊儿去挑两匹,一匹温顺一点的。另一匹烈性一点的。”太子说道。

      “是。”谢照得令却不离开。

      “怎么了?还有事情?”太子看着谢照欲言又止的样子。

      “太子,昨天您昏倒以后,六殿下就把云小姐禁足一个月,还收回了云小姐的管家之权。”谢照将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太子。

      “就由着翊儿的性子办吧,我的东宫折腾十天半个月没事的。你去云小姐处,送些东西,略表我的歉意。委屈她禁足三日,之后翊儿应该气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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